“哎，你们两个，把这些材料搬过去！”
远处土坡上的包工头扯着嗓子朝这边大喊道。
陈寒回头看了一眼，把手里刚拿下来不久的安全帽又戴在了头上。
“工资一直拖着不发，催人干活倒是挺积极！”
阿景骂了一声，抹了抹脸上的汗。
手里的灰和脸上的汗混在一起，让他的脸上多了几道泥痕。
“干吧，今天干完，找他要工资去，不能再拖了！”
陈寒一边说一边伸手抬起了地上的一捆材料。
阿景点了点头，上前帮陈寒一同搬起了东西。
等他们搬完东西回到宿舍，却发现工友们都在骂骂咧咧。
“就发了几百块钱生活费，哪里能够用？眼瞅着都快完工了，今年的工资一点动静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家里还等着用钱，他这么拖下去，年都过不了了！”
“只发了生活费？”
走进门的阿景出声问道。
“对啊，刚刚吴哥来过了，说什么上面的工程款还没下来，让我们再等等。”
一名工友出声解释道。
“等他娘个蛋！”
阿景怒骂一声。
“每个月都往后拖，都拖了多久了？我就不信他一点工程款都没有！”
他说着就朝门外走去，去找那个叫吴哥的包工头。
陈寒也跟在他的身后，朝包工头的办公室走去。
后面的工友本想一同跟去，但站起来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
“姓吴的！”
阿景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的吴冲被这一下吓得一哆嗦。
看清来人后，他一拍桌子，怒道：“干什么？！”
“拖这么久工资，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
阿景没被吴冲震住，直接走上前抓住了吴冲的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看着一脸凶相的阿景，外强中干的吴冲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抓住阿景的手，诉苦道：“上面工程款没到我这，我自己还没拿到工资呢！真不是我想拖。”
“我呸，工程款肯定是被你贪污了，你赶快拿钱出来，把工资都发下去！”
“他妈的，这他娘的都快完工了，连工资的毛都没看到。今年要是大家都过不好年，就全上你家过去！”
阿景压根不听吴冲的解释，朝他破口大骂道。
“我要是拿到钱不发，我给你们当孙子！”
吴冲也急了，连忙朝着阿景发誓。
“吴总，不是我们逼你，实在是发的钱太少。”
陈寒走上前，拍了拍阿景的手。
阿景这才把手松开。
陈寒一边帮吴冲整理着衣领，一边说道：“我们有个弟弟要上学，学费已经拖了半年了，实在是拖不得了。”
“要不吴总帮我们想想办法？”
陈寒看着吴冲的眼睛，出声说道。
“哎！”
吴冲叹了口气，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两沓钱，塞进了陈寒手中。
“我身边也就这点了，就当给你们预支了一部分工资。”
“不是我不发工资，实在是发不出来。你们要是真想去讨工资，就去找王总，他才是工程的承包人，我不过就是下面一个揽活的。”
吴冲解释道。
“多谢吴总，剩下的工资要是发不出来，我们就去找姓王的要。”
陈寒道了声谢，带着阿景往办公室外走去。
“总算是要到两万块，归明的学费应该够了吧？”
阿景出声问道。
“嘘！”
陈寒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阿景声音小点。
“要到钱的事情，别和任何人说。”
“姓吴的不敢和别人说，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陈寒叮嘱道。
“为什么不能和别人说？”
阿景疑惑地问道。
“你和人家说了，人家也去要，姓吴的还给的出钱吗？到时候把我们记恨上了，工资光给别人发，不给我们发，你怎么办？”
陈寒反问道。
“再去找他呗！”
阿景回答道。
“那要是真像他说的一样，他也没拿到钱，怎么办？你还能让他变出钱来不成？”
陈寒笑道。
“也对。”
阿景点了点头，毕竟拿到钱才是真的。
……
“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阿景转头朝着烧烤店里的老板喊道。
“好嘞！”
老板答应一声，很快就把酒拿上了桌。
“归明怎么还没来？”
陈寒站起身来，朝着远处张望着。
“他嘛，就是这样，磨磨唧唧的！”
阿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手机里的拳赛，头都没抬一下。
“这边！”
他话音刚落，陈寒就朝远处招了招手。
穿着校服的宋归明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
“人齐了就开吃！”
阿景朝宋归明笑了笑，把手机收了起来。
三个人拿起串，就着啤酒饮料，一边聊一边吃了起来。
“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陈寒出声问道。
宋归明摇了摇头：“但是我不太想上了，学费太贵，我想着和你们一起出来干活，也挺好的。”
“拉倒吧，你这小身子骨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谁要你啊？”
阿景瞥了他一眼，吐槽道。
“学费你不用担心，好好学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陈寒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的厚厚的塑料袋，塞给了宋归明。
“这钱……可都是你们血汗钱，我……”
宋归明看着手里的钱，又抬头看了看陈寒和阿景。
“你什么你，好好上你的学，才对得起这钱呢！”
阿景出声打断了他，又拿了一把烤串给他。
“多吃点！”
陈寒拿出烟和打火机，和阿景两人抽起了烟。
“少抽点，抽烟又不能长寿。”
宋归明看着吞云吐雾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我又不是王八，活那么久干嘛？”
阿景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说道。
“话不是这么讲的。”
宋归明嘟囔道。
陈寒笑了笑：“听大学生的，少抽点。”
他把几乎已经抽到底的烟头，按灭在的手掌中。
记忆中的片段伴随着灼烧感在脑海中不断地闪回。
“今年过年打算怎么办？”
“要不找个民宿，咱们三个凑合过过？”
陈寒出声问道。
“三个大老爷们过，总感觉少点什么。”
“等工资发下来了，叫几个妞来一起过！”
阿景拍着桌子喊道。
“呸！”
宋归明白了他一眼：“有这钱买点吃的喝的就行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
陈寒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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