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轻抚了一下杜荷的头:“我知道,陛下也知道,这次责罚也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要是不责罚,人人都如此,那这长安不就乱了吗?”
杜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随即杜荷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状似无意的问道:“义母,孩儿还有一两日就要回辽东了,您这得多注意注意身子。”
“行嘞,我这在宫里,平时也不外出,偶尔还叫你娘来宫里陪陪本宫,倒也不算无聊,你也长大了,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莫要再任性行事了。”
正说着,李丽质从殿外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下扑到了长孙无垢的怀里。
“母后,你看这是啥?”说着,李丽质缓缓的伸开手掌,竟是一只冬眠的青蛙。
杜荷看着长孙无垢一瞬之间面色苍白,眉头紧皱,还以为身子不舒服,连忙走近了一步,待看清李丽质手里的青蛙之时,心里那叫一阵无语。
“长乐,将这蛙拿出去吧,你看它是不是睡着了,打扰它睡觉是不是不太好?”杜荷轻声哄着李丽质。
“哦,那好吧。”说完李丽质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义母没事吧?”杜荷又转头问着长孙无垢。
“这会好些了。”长孙无垢喝了一杯水,抚了抚胸口:“长乐这孩子啊,也不知道像谁,调皮的紧,高明和青雀小时候也不见得这么调皮啊。
杜荷嘴快,没过脑子就说了一句:“说不定陛下小时候也这样呢。”
说完,杜荷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连忙想找话找补一下,不料长孙无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话莫要让陛下听见了,否则又得训斥你了。”
正说着,李世民抱着李丽质走了进来:“训斥什么?”
长孙无垢和杜荷对视一眼,憋着笑皆是摇了摇头。
李世民也没管,抱着李丽质坐到了一旁。
杜荷见这一家三口好像有话要说,就准备告辞:“陛下,臣也没其他事,那就先告辞了,一会还要去东宫找太子哥哥。”
“你急啥?刚下朝朕就来了,你这是干了啥缺德事,见了朕就要跑?”李世民不悦的看了一眼杜荷,接着道,“朕有点事跟你说,你坐。”
杜荷闻言,坐了下来,不过屁股只坐了一半。
“前两年你小子不是找我提亲吗?提前跟你说一声,明年过年的时候,朕就给你赐婚。”李世民越看杜荷越不爽。
杜荷懵了:“谁?我?给我赐婚?明年?”
“不给你还是给我?”李世民伸脚踢了一下杜荷的屁股蛋,正好给一脚踢地下去了。
杜荷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长孙无垢哀怨的看了一眼李世民,站起身来将杜荷扶了起来。
“怎么?不愿意?”李世民声音越发的暴躁。
杜荷这才回过神来:“陛下,赐婚?您准备将谁许配给我啊?”
李世民看了一眼长乐:“怎么,不愿?求我的也是你,现在不愿的也是你,朕砍了你。”
杜荷也看了一眼长乐,如今也就八岁,顿时脑海里浮现出带着长乐上山抓虫下海摸鱼的样子,顿时摇了摇头。
“你个臭小子记住,你可摇头了,朕就当你不愿意,你婚事日后再说吧。”李世民将李丽质放在地上,转头就要走。
“不是,陛下,如今我才一十有二,长乐才八岁,这么早就成婚是不是不太妥啊。”
“谁说成婚了?朕只是说明年赐婚,先订婚,等着你个臭小子及冠了再成婚。”
“哦哦,那还……不对啊,陛下,我及冠之时长乐也才十一岁,会不会太早了!”
长孙无垢连忙说着:“不早了,高明出生的时候义母才十三岁。”
杜荷一愣,这两口子怎么回事,是担心长乐嫁不出去吗?怎么这么着急?
“朕给你你个臭小子三年时间准备彩礼,若是你个臭小子亏待了长乐,朕真砍了你。”李世民一甩袖子就出了立政殿。
杜荷看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长孙无垢和李丽质,感觉头脑有些发昏。
这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就被赐婚了?还是长乐公主?当时就是随口提了一句,怎么就成真了?
长孙无垢看着杜荷呆呆地站在那里,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你去东宫吧,高明应该在等着你了。”
杜荷闻言,连忙行礼告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朝着长孙无垢拱了拱手:“义母,您放心,日后我定然好好待长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说完,杜荷头也不回的跑了。
长孙无垢看着杜荷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自然是知道李世民为何如此着急的给杜荷和长乐订婚,无外乎就是为了杜荷的身份和日后杜家的地位,如今整个北方异族虽向大唐称臣,可是真要是论管理,还真离不开杜荷。
而长乐公主,身为嫡长女,身份自然尊贵无比,李世民自然也希望长乐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
杜荷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心智成熟,而且聪明绝顶,日后定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业,将长乐托付给他,长孙无垢也很放心。
到了东宫,杜荷还没反应过来,这几年和长乐见面次数都有限,日后自己就当个妹妹对她吧,对一个还没发育起来的小屁孩,杜荷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禽兽了。
“发啥呆呢?都快撞墙上了。”李承乾看着杜荷从自己身前直挺挺的走了过去,连忙出声叫道。
“啊?哦……没事,这是哪?东宫啊,对了,我来找你啥事来着?”
李承乾看着杜荷这胡言乱语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想啥事呢?看看你这样……”李承乾嗤笑一声,不屑的问道。
“陛下说要把长乐许配给我……”杜荷脱口而出。
李承乾顿时瞪大双眼,靠近了杜荷一步:“你说什么?你要成我妹夫了?!”
杜荷没料到李承乾这么大的反应,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先说好啊,打人不打脸……”
“哈哈哈哈,咱们这不就是亲上加亲了!你从我义弟弟变成我妹夫了,哈哈哈哈……”
李承乾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拍了拍杜荷的肩膀:“这可是好事啊,父皇对你果然不一般,丽质妹子也可爱,你们日后好好相处。”
杜荷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是这事来的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
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要娶我妹子还娶不到呢,你倒好,父皇直接赐婚了,还嫌突然。”
杜荷被李承乾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太子哥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对了,我来跟你说一声,再过两日我就准备走了。”
李承乾闻言,眉头微皱:“过两日就走?怎么这么突然?”
杜荷点了点头:“辽东如今只有五千余人镇守,我还是担心出事。”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可惜了,这次去辽东都没好好玩上一玩。”
杜荷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太子哥哥,你就别逗我了,好好当你的太子吧,你再乱跑还得挨揍,上次挨揍的伤都好了?”
李承乾一听,连忙将杜荷拉进了屋里,将袖子向上一撸:“你看,这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没好全乎呢”
杜荷咂了咂嘴:“陛下下手是真狠啊。”
说着,两人便坐了下来,杜荷试探性的问着:“太子哥哥,我昨日才听闻陛下赏了卫王李泰二十二个州,这事是真的假的啊?”
提起李泰,李承乾面色一变,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了正常:“还卫王呢?现在我那二弟是越王了,二十二个州是去年封赏的。”
杜荷捕捉到了李承乾眼底那丝阴郁,不过也没说破:“哈哈,可能是越王殿下长得胖乎乎的比较讨喜吧。”
李承乾轻笑一下,等了良久才低声问着:“杜荷,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声音小的不是仔细听都听不见。
杜荷沉默了下来,思索了好一阵才说道:“太子哥哥,作为义弟,我有一番话,就直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你的事了。”
“你说。”李承乾伸手示意了一下。
“如今陛下年岁几何?”
“不到二十有九。”
杜荷手指轻敲桌面:“陛下如今才二十九,你又是定下来的太子,陛下在位少说还有二十年,日后时间还长,你急什么?”
李承乾面色阴郁,一脸愁容,想了想,还是没继续这个话题:“行吧,等你走的时候我送送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杜荷便告辞离开了东宫。
回到家中,杜荷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
赐婚,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只是如今两人年纪都太小了。
不过还好两人还算是相熟,至少比莫名其妙就被杜如晦找了个媳妇要好很多。
转念一想,如今长乐又正是调皮的时候,再过两年也许性子就能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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