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再嫌弃老~的老侯爷裴锦明脸色很是难看。
被她鄙视要年老色衰、丁丁失效后还能袭爵的世子裴庆宇,脸色同样像是死了儿子。
裴锦明上前一把扯过曹氏的手腕,这个孙子……救不下来了。
若是没有皇帝在此,没有听到的那些心声,也许他们还能想想办法。
但他心思那么大,还想抢爵位,他这个老侯爷祖父都还没死呢,他就想的这么长远。
这孙子,不要了!
“侯爷!”
曹氏哀求,就算那道声音里将一切都分析得无比透彻,将裴修卓的心思剖析的一清二楚,可这是她养在身边从小养大的宝贝金孙啊!
她舍不得放手,还在死死拉着裴修卓的手臂。
“侯爷,不是咱们修卓,不是他,您想想办法吧。”
难以接受现实的曹氏哭得几欲背过气去,裴锦明叹了一声,对着宋钧宴和唐曲岩拱了拱手,强硬的将人揽走了。
曹氏都使不上办法,裴修卓的生母金氏眼泪落得如同断线的珠子,瘫软的靠在下人身上。
“卓儿,我的卓儿啊!爷,您想想办法吧,那是我们的卓儿啊。”
金氏摇晃着,绵软的身子扑到裴庆宇身上,哭得梨花带雨。
裴庆宇心疼的不顾还有人看着, 从袖间抽出帕子细细为她擦着眼泪。
皇帝还在这里,儿子也已经认罪,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裴修卓失魂落魄的盯着地上早已没了生气的周正雅,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是长子就不能袭爵?
“凭什么只有长子才能娶嫡长女,才能掌一府中馈?
“我自幼早慧,三岁启蒙,五岁作画,七岁可以熟背四书五经,就因为我生在侯府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我就只能做个富贵闲人,连科考入朝都不许。
“为什么你们都能一展抱负,我就只能做个闲散人?
“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大哥比我早几年出生就能拥有一切?
“而我就只能打马遛鸟,越是像个纨绔,你们就越是放心?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爱?你要是当真知道我想要什么,当真爱我宠我,就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给自己寻一个目标,找个可笑的借口,他都不知自己的后半生该如何活下去。
【所以你就去理所应当的去算计周正雅?从她十一二岁开始就在她身边布置人手,又诱骗她为了你不管不顾?】
【自己心里扭曲还怨天怨地,真有本事,非要去科考入仕,老侯爷会拦着你吗?】
【你大哥卯正起床,戌时入睡,白日习武读书,练字写文章,从不敢有一日怠慢,就怕无法撑起定康侯府的门楣。】
【他废寝忘食、闻鸡起舞的时候,你在干嘛?楼子里躺在女子的肚皮上抱怨世道不公。】
【什么毛病,什么都不想付出,就只想伸手要回报,你吃饭也让别人嚼完了吐你嘴里呗。】
【哪里来的脸抱怨!我在乡下挖野菜回陆家吃馊饭的时候,还没抱怨呢。】
陆家众人:“……”
馊饭这件事他们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回去一定查!
别提了!
他们的脸面今天也丢光了。
裴修卓只觉自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他目光凶狠的转身瞪向陆昕然。
就怪她!
要不是她在席间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让所有人都知道周家完了,这个京城都要容不下他们,他又如何会脑子一热让六顺去下死手。
【他瞪我做什么!自己心思歹毒、冷血阴狠,结果事发就想将罪责愿意推到别人身上,想要甩锅出来然后觉得自己都没错?】
【果然是毫无担当、自私自利,这种人一旦小人得志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
【能养出这种人,算了,也不能说定康侯府的家教不好,至少裴修齐就是端方君子。】
【让我翻翻他那个大哥!】
定康侯府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威胁般看向裴修齐。
裴修齐垂头敛眉,掩去眼中的兴味,他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在这位小表妹心中是怎样一番评价。
【我说怎么这么可怜,原来是爹不疼,娘早逝,要不是还有外家可以依仗,在侯府里还不知会过怎样的日子。】
【啧,他那个继母……这不就是个小秦氏嘛,不对,是宸妃加小秦氏。】
【人前还像个人,人后就是个披皮的鬼,偏偏全府上下全都觉得她是个好的,曹氏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将前儿媳生的宝贝孙子当成草,将那两个垃圾当成宝,眼瞎成这样又将人纵成这样,活该有这么一天。】
【嗯,还好大表哥心志坚定,不论金氏用什么的恶毒下作手段想要将他养歪,他都一心读书习武,让金氏摔碎了好几套茶具。】
【金氏,比康氏还可怕,好同情马上要嫁进去给她做儿媳的姑娘。】
被她同情的太常寺卿府里的大姑娘,脸色白了又白。
她的心思一再跑偏,偷听心声的众人也跟着她的心声,一会看向裴修齐和金氏,啧啧感叹两声,一会看向太常寺卿一家眼露同情。
这一晚,所有人都是瓜田里的猹。
不止吃饱,还差点吃撑。
夜色渐深,皇帝起身行到太后身旁搀扶。
“母后,儿子送您回宫。”
前因后果都已经在陆昕然的心声中得知,天色不早也确实该回宫了。
皇帝走前扫了眼唐曲岩和宋钧宴,示意他们二人留下处理后续。
而定康侯府那边,皇帝自始至终没有分去半点眼神。
皇帝带着宫里的一众人走了,他们离开,众朝臣连同家眷也不想在这边多逗留。
死了人,这园子里到底有些晦气,夜色越深越是觉得周身一片阴冷。
只众人离开前,全都复杂的看了陆家人和陆昕然姐妹一眼。
陆家的水,啧,估计比定康侯府还深。
能给亲生女儿吃馊饭,这赵氏怕是也跟金氏一样了。
赵氏一整晚脸都羞得发烫。
她,她就是看不上这个粗俗的女儿,懒得管她而已,她哪里知道府中下人居然敢虐待她!
裴氏硬撑着一口气,这一整日于她都如同走在钢丝上。
她预料到这场寿宴上,他们一家可能会陷入窘况,但没想到自己的娘家也会出事。
裴修卓居然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地上,动手杀人?!
她那个大嫂到底是怎么纵的儿孙!
怎么能将家中小辈纵得这样无法无天。
她身子发凉,靠在徐嬷嬷身上缓了好半晌,最终只闭眼收回目光,转身先一步往荣晖苑的大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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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氏:知否呀,宝子们一定都看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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