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行至她身前,定定地看着她,摊开了掌心:“你的腰饰。”
云舒宁一怔,手下意识往腰间探去。
莲儿今早兴奋的用来给她展示最新打结手法的腰饰没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接,江煜却并未松手,微笑着扯着腰饰那端蓦地一收。
云舒宁被那股不小的力带得撞入他怀里,江煜扣住她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那本该是个浅尝辄止的吻,他却在接触到的瞬间改了主意,他太想她了。
温柔被炙热彻底耗尽,他克制不住的越吻越深,撬开润泽的唇探进去。
云舒宁仰着头,睫毛微颤间是他半隐的脸。
太热了。
她向后倒去,手碰到了石桌,被上面凝结的寒霜冰了一下,很快被江煜捉住了手,五指交叉扣进去,将她更近地揽向自己,几欲填入身体里。
“把信件给我吧,主上应是在这里……”
云舒宁被他吻得雾气迷蒙,在喘息的间隙道:“陈昭他……来寻你了……唔……”
剩下的话被吞吃入腹,和风吹起地上的碎玉流光,飞花零落了他们一身。
借着那个吻,江煜将两人的腰饰系在了一起,绑了死结。
“我不想听到,你分心呼唤别的男人的名字……”
江煜终于舍得放她喘口气,鼻尖抵着她,又缠绵地轻轻落下几个啄吻。
云舒宁无奈地笑,那是你的下属诶,这种醋你也要吃,眼眸不经意垂下,这才察觉到两人的腰饰被打了死结。
她慌忙去解,却好似怎么解都解不开:“……这死结怎么这么难解,松不开了……”
江煜眼眸含笑地看着她手忙脚乱:“松不开,不好么,松开了,就又要和你分别了……”
云舒宁解结的手一顿,心坎上的嫩肉像是被人重重掐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方才分明没有喝酒,此刻却仿佛是醉了。
“主上……啊!”
走近池畔的陈昭见到花影下的景象,顿时闭上了嘴,非常识相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遮眼退下,顺便把紧跟在他身后准备冲过来的扶风和月照提溜起来,圆润地消失了干净。
江煜凝视着云舒宁的眼睛,似笑非笑,满池碧水烟波渺渺,都似倒流进了他的眼波。
他将身上的腰饰解下收折起来,轻轻放入云舒宁手中,笑意里语声绵长柔软,满蕴蛊惑:“本王的腰饰落在云小姐处了,若是有需要,定亲来寻取。”
“……”
心机鬼,这不就是在变相给自己可以随时来找她留后路么。
云舒宁忽然有一种被他拿捏住的感觉,不甘人下的小宇宙顿时蹭蹭冒烟,腹诽道:“江煜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玩心计……”
江煜一低头堵住她的嘴:“等你嫁给我。”
云舒宁“呜呜”两声,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赞同或反对,江煜已经放开她,看着面色已然绯红的少女自言自语道:“细水长流,今日的份也差不多了。”
“嗯?”云舒宁狐疑地瞪他,江煜轻笑一声,凑到她耳畔低声道:“再吻下去,我怕我控制不住。”
云舒宁瞬间觉得自己烧着了,身体和面颊都快要被燎成了灰。
江煜低低一笑,修长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包握在掌心,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松开似的,牢牢地牵着,往前方走去。
“你把叶穆撤回去吧,我现在回了镇国公府,再用着她不大合适。”
风里传来温醇的语声。
“撤掉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准再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更不准让自己受伤,否则……”
他偏过头去。
一色雪白之中,只见少女羞赧地嗔捶了男子一下,手却被再次捉住,紧紧牵着相携而去了。
留下不远处假山后,一道看向云舒宁怨毒欲噬人的眼光。
孙令仪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她是跟着江煜出来的,本想着可以借机先人一步接近江煜,却没想到竟然撞见了这一幕。
云舒宁这个贱人。
她攥紧了拳头,牙齿深深陷入下唇。
人前装的没有一丝破绽,背地里还不是耍一些勾引男人的下贱手段!
什么失而复得的镇国公府嫡女,呸!
山鸡就是山鸡,就算现在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也改变不了是和林玉姜一个窝里出来的山鸡味儿!
她愤恨地跺了跺脚,不似人色地从假山后走出来,刚要转身回宴席上去,迎面却撞上了拿着酒坛准备送到宴客大殿里去的莲儿。
莲儿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将酒坛紧紧护在了怀中。
她松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就听一道娇呼声骤然响起。
“啊!好疼,你这个贱婢,你到底长没长眼睛,走路不会看着点人吗?!”
孙令仪一脸怨气地瞪着莲儿,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进肚子里。
那日去锦绣堂,莲儿并没有跟去,是以她并未见过孙令仪,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虽然她才是险些被撞到的那个人,但本着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还是立刻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带您去客房休息?”
孙令仪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酒坛,眼珠子一转,闪过一抹寒光,她冷哼一声:“休息倒是不必了,你去给我拿点药酒过来,我的脚好像扭了。”
“是。”莲儿没有多想,应下后抱着酒坛便要走。
“等等!”
孙令仪不满地瞪着她:“这酒坛这么沉,你抱着它一来一回要耽搁多长时间?我的脚若是因为没有及时敷药恶化了,你赔的起吗!榆木脑袋的东西,你把酒坛放在这,一会儿再回来取不就行了?”
“这……”莲儿犹豫了一瞬,终是将酒坛放在地上,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孙令仪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待莲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后,把酒坛打开,将里面的酒尽数倒进了池子里。
哼!
既然是这镇国公府害的她心情不好,那她就要给镇国公府点颜色瞧瞧。
浓烈的酒香钻进鼻腔,孙令仪忍不住蹙了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随着她的喷嚏声,池里本还在肆意欢游的锦鲤渐渐翻了肚皮,眨眼便全都飘上了水面。
孙令仪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她并不怕被发现,毕竟这酒是那个小丫鬟自己带来的,现下出了事便是她看管不力,再看她方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定然不敢将这件事闹大,即便是闹大了,一个丫鬟的话,又有谁会放在心上?
孙令仪得意地哼了一声,满意转身,朝大殿走去。
莲儿拿着药酒往回赶的时候,正是孙令仪离开的那一刻。
她生怕宾客们的酒没能及时续上,脚步忍不住更快了些,可还没到方才同孙令仪分手的地方,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
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加快了步伐,可待她行至地方,却见装着酒的坛子栽倒在地上,内里空空如也,池面上则是酒香阵阵,飘着一大片翻着肚皮的锦鲤。
而刚刚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莲儿脑中“轰”的一下,身形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上。
她颤着唇将酒坛抱回怀中,心中一片乱麻。
这酒倒是小事,但这池子里面的鱼可是大事啊。
要知道,这些锦鲤可是云二公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稀罕宝贝,他担忧抗不过冬日,甚至耗材耗力将这池子与山上的温泉打了一个通道以便控制水温,可见其重视程度。
如今这些锦鲤竟全都死了,她该怎么和云二公子交代?怎么和小姐交代?
心思焦急下,莲儿眼眶一红便几欲落泪,她深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定下心来。
她要冷静,今日风并不大,酒坛又这么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倒了,还不偏不倚地把酒倒进了池子里?
她记得清楚,自己搁置酒坛的时候,是离池子有一段距离的,可现在酒坛竟然倒在了池子边缘……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人为!
便是在这个当下,方才那个撞到她的女子那些奇怪的言行和嚣张跋扈的态度浮现在她眼前。
莲儿眼睛一亮,立刻抱着酒坛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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