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她明明听说,罗婶子被县令打了三十大板。
回村后,张里正叫人把她抬进木屋的时候,她就剩下一口气了,这才过去多久,她都能走路了?
上妩带着疑惑问出了口,只不过她话锋一转,用另外一种形式问出口的,“夫君,我睡了多久了?”
她并非没有察觉,刚才醒来的那一刹那,嗓子都要快冒烟了,张嘴说话更是惹得喉咙生疼,现如今才缓过来。
现在,身上力气充沛,她睡得时间想来不会短。
“你已经昏睡了四五日,我去找张大娘,张大娘说你被梦魇了,只能自己醒来,这几日,我看着你又哭又笑的,心里担忧的不行。”
萧长逸难掩担忧之色,他看向上妩的目光一片灼热,生怕一个不注意,眼前的少女会消失不见。
上妩听了萧长逸的话,并未多少反应,她总不能将梦里的事告诉他吧?
就算说了,估计他也不信,反而会让他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上妩自动忽略萧长逸话,出声道,“这事可和里正说了?”
“还没呢?我本来是要送你去罗氏宗祠躲避一下,再去和他商议,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萧长逸回道。
萧长逸之所以将上妩带去罗氏宗祠,那是因为,罗氏宗祠是清柳村最为牢固的地方。
外围的院墙都是青砖石瓦砌成的,不仅牢固,且它的院墙足够高,野兽不会轻易越过院墙。
这些都是罗钱当里正时,为罗氏一族谋来的福利,可饶是如此,当知晓罗钱丑恶嘴脸的那一刻。
哪怕是罗氏宗祠里的人,也不会因为他花钱修建宗祠,而在心里记着他的好。
毕竟,他的银子,哪还有好?定然是背地里搜刮来的。
至于大门,就更加没有必要担心,因为它是去年刚修缮过的。
罗氏族长高瞻远瞩,他让人将木门做的硬实。
不仅如此,他还将铁桦树的材料,用来做木门的外层,如今木门的结实程度,不比实实在在的铁桦树差。
哪怕三四只大虫撞击木门,也别想将它撞坏。
既然上妩醒了,她自是不放心躲在罗氏宗祠里,独留萧长逸一人应付危险。
罗婶子之事,本就因她而起,若非当初她息事宁人,主动给罗婶子几条鱼。
她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将小豆包关进谷棚里,为的是报复她。
后来的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罗钱与罗婶子被宗祠除名,罗钱的儿子与他们断亲,这一系列事情,皆因她之故。
她躲不开,只能去应对。
上妩与萧长逸一番好说歹说,萧长逸才答应她的请求,两人一起往张家赶。
等到了张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暗沉的黑夜似是酝酿着更大的危险,也不得而知?
随后,雨滴渐渐变大,天空凝聚起乌云,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猛烈的风席卷而来。
很快,一声惊雷乍现,以极强的速度引至下方,劈在远方田埂之上,汇入底下,不见踪影。
张家人注意到了外边的动静,来开门的是张大宝,他身上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
萧长逸与上妩来不及和他多说,便直直朝正屋里跑去,两人进屋后,从头到脚,已被屋外的大雨淋湿。
上妩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过张大娘递过来汗巾,管它干不干净,就朝自己脸上擦去。
她擦的时候,格外小心自己的眉心,脸上其它地方可有水渍,但眉心处决然不能有。
好在她也没淋太久的雨,要不然真的就糟了。
而这头,萧长逸将事情简单给张旭之说了声。
张旭之听了,脸色凝重的不行,虽说现在下着大雨,会让山上野兽的鼻子受阻。
可大雨会冲刷血迹,将血迹一路冲刷到山脚下。
山脚下有个低洼,指不定会让血腥味汇聚在低洼里,反而加重血腥味。
事不宜迟,张旭之吩咐张大宝去找罗氏族长,让他派人把罗钱媳妇给抓了。
后又和张二宝拿上蓑衣没入了大雨里,两人挨家挨户的去喊人。
凡是村子里的劳壮力都留下,而老人、女人和孩子们一并去罗氏宗祠,以防真的有野兽进村。
这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狼,因为狼是群居的,一般有狼的地方,往往附近就会有狼群。
半个时辰过去后,罗氏宗祠里挤满了人,萧木棉他们也在其中。
不过萧虎并没有在这里,他和萧长逸他们在山脚下忙活。
忙活着将水洼里的血迹清理出来,然后倒进水桶里,盖上盖子,防止血腥味蔓延,引来狼群。
小豆包躲在张大娘怀里一声不吭,先前的哭声早就止住了。
他在萧虎抱他来宗祠的路上,就瞧见上妩醒了,小家伙几日来的提心吊胆,此刻也算安静下来。
宗祠里,大家各个神情紧绷,盯着院外的动静。
虽说雨水打击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大,可她们还是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丝异常响动。
心里是对罗婶子的恨,根本止不住,但因着眼下情况不对,她们也知分寸,不会在此时破口大骂。
山脚下,血迹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在场之人皆注意着山路拐角处的动静,也没见着异常的地方。
但没人敢松懈,他们手中要不是拿着砍刀,就是握着弓箭,还有人将前几日,下地割麦田的镰刀都带上了。
这一夜,大家过的胆战心惊,直到天色大亮,也不见有野兽出没,这才算是真的放下了悬着的心。
雨还在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一群人往罗氏宗祠赶过去的路上,人群里有人庆幸,前几天收割了麦田。
不至于在这个节点上,白白祸害麦田,泡在大雨里颗粒无收。
罗氏宗祠内,除了主事的人外,其余的村民接了自家爹娘、女人或孩子后,就一起回家去了。
祠堂内,几位族长都在,而上妩与萧长逸他们也在,还有张家一行人也在场。
罗婶子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压在地上,她身上捆绑着粗布麻绳,绳子如手腕般粗细,任她如何挣扎,也没有用处。
难得的是,罗婶子并未挣扎,或者说,从她被人压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平静的不想活。
她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的扫着在场众人,来回几次过后,将视线移至上妩身上,便再也没有离开目光了。
她眼神阴毒,似是要将上妩盯出个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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