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林羽梵起床洗漱,从卫生间出来后,装模作样地问候了自己的“母亲”一句:“妈妈,早上好!”
女人脸上露出宠溺的表情,笑着摸了摸林羽梵的头,说:“小凡,今天是你高中的第一天,要加油努力哦!”
“没问题,妈妈!”虽说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摸头有点别扭,但林羽梵还是强颜欢笑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反正凡哥的脸这么帅,就算是挤出来的笑也不难看吧。林羽梵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妈妈,我觉得我身体太差了,我想去办张健身卡。还有,我的伙食费每个月是多少哇,如果坚持健身和运动的话,每天至少50块吧……还有,妈妈,我想……”林羽梵滔滔不绝地说着,突然发现面前的女人脸色越来越差,以至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他赶紧住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谁料,听到这句话,女人彻底崩溃了,她一把抱住林羽梵,“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弄得林羽梵手足无措。那女人趴在林羽梵肩头哭诉,眼泪把他的肩膀都弄湿了:“小凡啊,妈妈就知道,你怎么会没有要求呢?你之前就是太懂事了,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是妈妈没本事,妈妈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这下把林羽梵弄得很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自己光想着修炼的事情,忘记了现在的家庭状况。从母亲后面的哭诉中,林羽梵得知,原来张凡的父亲很早就因病去世,全靠母亲李虹一人打零工维持生活,从小学一直供张凡读到高中。当然,张凡也非常懂事,他从初中开始,就在社会上做各种兼职,来帮衬家里。只不过,由于体质本身较弱,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张凡每项工作都做不了太久。每次打工兼职挣来的钱,看一次病就没了。后来,张凡就专注学习,不再打工。
唉,好可怜的母子。
林羽梵听了李虹的哭诉,心里颇不是滋味,也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非常后悔。他拍着李虹的后背,坚定地说道:“妈,您放心吧,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我会努力学习,让咱俩过上好日子的!”
李虹擦干了眼泪,又摸了摸儿子的头,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林羽梵思前想后,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钱的问题,没有钱,连活着都困难,修仙成神更是无从谈起。
到了学校,林羽梵根据贴在公示栏上的分班名单,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高一·1班。林羽梵不知道,这个班是全校唯一的重点班,任教老师都是省内乃至全国赫赫有名的金牌教师,因此,这个班级中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全市的顶级学霸。当然,也有一些本地富豪托了层层关系,将自己的孩子塞了进来,也就是所谓的“关系户”。
当林羽梵走进班里的时候,立马引发了一阵骚动,许多人盯着林羽梵窃窃私语。林羽梵有些纳闷,当他发现议论他的以女生居多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顶着一张大帅哥的脸,被人议论是当然的啊!想到这,林羽梵不禁哑然失笑,坐在了一个靠后的位置上。
“嘿,帅哥,怎么称呼啊?”刚刚坐下,就有一个长发的女孩过来搭讪。这对林羽梵来说可是人生头一遭,以前都是他搭讪女生不成,被泼一脸水的。这下反转人生,让林羽梵感到一种奇特的幸福。
“我叫林……不对,我叫张凡。”差点说错名字,林羽梵觉得很尴尬,脸马上红了一片。但那个长发的女孩倒是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我叫夏荷,交个朋友吧。”
林羽梵有些木讷地伸出手,跟名叫夏荷的长发女孩握了握。在周围的起哄声中,林羽梵的脸更红了。他看了看夏荷,眉清目秀,笑靥如花,是个标准的美女。他感到自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让热闹的班级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算是帮林羽梵解了围。
班主任叫何良,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老男人,一幅高度的近视镜,说起话来口水横飞。别看他其貌不扬,但却是省数学特级教师、奥林匹克竞赛金牌教练。不但教学能力突出,带学生也是一把好手,所以学校才将重点班的班主任一职交给他。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林羽梵后来才知道的。此刻的何良,正在上面口若悬河地讲着一些要求,什么不许迟到、男生长发不过、女生不准烫发染发、必须穿校服之类的,没人认真地听,而都在憧憬着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林羽梵想的,是该怎么快速地赚到钱,让自己和母亲生活无忧。当他无意中往旁边一扭头,发现夏荷正盯着他的侧脸看。而被发现的夏荷,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躲开林羽梵的目光,低下了头。
何良训话结束,就是班干部任命、分发教材、搬物品到宿舍等琐事。林羽梵家住得远,因此是要住校,当他背着包到宿舍,发现另外三个舍友已经在了。其中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男生走过来,友好地跟林羽梵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张凡同学你好,我叫周楠。”
“哦,周楠同学,你就是班长吧,你好!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林羽梵记得,在刚刚班主任何良任命班长时,念到的就是“周楠”这个名字。
“哈哈,我跟夏荷是初中同学,她下课以后跟我念叨了半天,想不记住都难。张凡同学,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哈。”周楠又拍了拍林羽梵的肩膀,就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这个周楠看起来人还挺不错的。”林羽梵正想着,另外两个舍友围了上来。和一身正气的周楠不同,这两个人身上明显有种小混混气质,一个脖子上挂了根金链子,胸口纹了条恶龙;另一个身上残留着烟味,手里还拎着没喝完的一瓶啤酒。
“张凡是吧,来喝点?”拎着啤酒的男生勾住张凡的脖子,把啤酒往他手里塞。
“不,谢谢,我不会喝酒。而且,在宿舍喝酒,你们不怕被发现吗?”林羽梵对这两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还是善意地提醒道。
怎料,这句话竟然引得二人哈哈大笑,胸口纹龙的小混混指了指身边的烟味男,对林羽梵说道:“我说小子,你知道这位小爷是谁吗?他可是‘混江龙’王振山的儿子!发现了又怎么样,谁敢管我们小王爷?”说完,这个小混混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头发,连带着胸口的恶龙都跟着动了动,自以为帅气的动作,却只能让林羽梵想起那四个字:狐假虎威。而一旁的“小王爷”,则油腻地一笑,又喝下一口酒,那笑容仿佛在说:“小子,知道怕了吧?”
结果,林羽梵来了一句:“呃,不好意思,‘混江龙’是谁?”
听了这话,口中含酒的“小王爷”一口酒直接喷在了地上,胸口纹龙的混混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连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周楠,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诧异地看着林羽梵。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胸口纹龙的混混气势汹汹地质问林羽梵。在整个江省,不可能有人没听过“混江龙”的大名,所以他断定面前这个的小子是在装蒜,是在挑衅身边的“小王爷”。作为“小王爷”最好的朋友(其实就是最忠实的走狗),他自然要冲在前面。不过,他也的确误会林羽梵了,林羽梵前世是北方人,小时候一直生活在京省,虽然后来走南闯北,但也从没到过江省,所以不知道“混江龙”很正常。但“混江龙”在江省,的确是赫赫有名。
“混江龙”本名王振山,土生土长的江左市人,即便是发达以后,也从没考虑过到其它地方发展。他现在的身份是整个江省最大外贸公司——江山外贸公司的董事长。曾几何时,他只是个码头的穷苦工人,每天在江左市的码头上帮别人卸货为生。但王振山有一股狠劲,他不甘心就这么度过穷困潦倒的一生。某天,他在某本捡到的杂志上,读到了日本暴力团山口组初代目山口春吉的故事,山口春吉本是兵库县乡下的渔民,后来他联合了50多名码头装卸工,组建了震撼全日本的暴力社团:山口组。受山口春吉故事的启发,王振山下定决心,联合了一些其它码头上的穷苦工人,集合了一笔资金,从熟悉的渔业干起。靠着精明的头脑和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王振山和他的团体,迅速赢得了第一桶金。自那以后,王振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成为黑白两道的知名大佬,江左市乃至整个江省的所有对手,都被他用左手黑拳,右手白掌击得粉碎。所有尊敬他、畏惧他、憎恨他的人,都叫他“混江龙”,意思是整个江省的风云,都要看这条真龙的脸色。
王振山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子,就是被人称作“小王爷”的王勇。王勇继承了王振山狠辣的个性和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作为王氏产业唯一的继承人、超级富二代,王勇自小嚣张跋扈惯了,从没有人敢撄其锋锐。今天,这个叫张凡的小子,竟敢在自己面前,说不认识“混江龙”,简直是不把自己、不把父亲王振山放在眼里,纯属找死!此时,他在这所学校新收的马仔——纹身男冯忠,已经替主子冲锋陷阵,死死地揪住了林羽梵的脖领子。
要是在前世,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林羽梵早就一拳送他见阎王去了。可现在,他已不是肉身成圣的林羽梵,而是身体瘦弱的高中生张凡,就算他攥紧了拳头,身体也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草你吗的,问你话呢!”冯忠不但口出不逊,而且一巴掌扇在了林羽梵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迅速在林羽梵白皙的脸上显现了出来。这样的奇耻大辱,林羽梵再也无法忍受,他用力地握紧拳头,一拳朝冯忠的脸上打去。
然而,现在的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这一拳绵软无力,被冯忠轻易地躲开,只听冯忠大吼一声:“我草,你特么的竟然还敢还手!”然后重重地一脚,把林羽梵踢倒在地,拳头雨点般落在后者瘦弱的身体上。一旁的王勇满意地点点头,喝掉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然后抄起空的玻璃瓶,就要往林羽梵的头上砸去。
“算了,再这么闹下去,该把宿管招来了。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把事情闹大了,终归不好。”周楠一把握住了王勇的胳膊。王勇和周楠对视了几秒,而周楠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畏惧之意。王勇猛然想起,他曾经了解过,周楠的父母,好像都在江省的政府部门工作,这小子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因此,他放下了手中的酒瓶,朝着冯忠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
周楠过去将林羽梵扶起来,说:“张凡同学,你还好吧?我扶你去洗洗吧。”
林羽梵心里此刻怒火中烧,但又无可奈何。曾经无敌于天下的史上第一修仙者,竟然沦落到被两个高中生小混混欺负,这种“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落差感,令林羽梵十分痛苦。但没办法,此时的林羽梵能做的,只有忍耐。
在周楠的陪同下,林羽梵洗干净了脸上的污渍,又使劲掸了掸校服上的土,总算恢复了之前的白净面庞。虽说身体还是很疼,不过前世的修仙之旅中,林羽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数倍于这种痛感的身体感受,所以还是能应付得来。
和周楠一同从洗手间出来时,林羽梵看王勇正躺在床上,和对床的冯忠说道:“冯忠,去把我的袜子洗了,老子是汗脚,一天下来臭死了。”
听了这话,冯忠皱着眉头,显得十分为难,他看了看王勇,又看了看王勇丢在地上的臭袜子,终于挤出一句话:“老大……王哥,我……我也没自己洗过袜子,我怕给您洗不干净。”
王勇当然知道这是句推脱之语,冯忠就是嫌自己的袜子臭。他眉毛一立,大声地说:“别废话,老子给你一百块,洗不洗?”
“王哥,真不是钱的事儿,我……”冯忠叽叽歪歪,显得老大不情愿。
“那个,王……王哥,我帮你洗,你也给我一百块吗?”林羽梵突然说话了。这话一出,另外三个人都大吃一惊,他们都以为,这小子长得帅,而且自称不认识“混江龙”,挨了冯忠的打后还手,虽说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但也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个性。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百块,主动提出帮王勇洗袜子,要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王勇可是伙同冯忠,一块羞辱过他啊。王勇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逗我玩吧。
王勇躺在床上,看林羽梵好像并不是寻他开心,而是真的很想挣这一百块。于是,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地上一扔,正好扔在那双臭袜子旁边。
“当然给啊,来拿吧。拿了钱,可给老子把袜子洗干净了。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狠角色,原来就是个穷屌丝啊。刚才还跟老子摆份,真特么搞笑。”
“好的,王哥。”林羽梵忍气吞声,走过去蹲下身子,先把那一百块装进口袋。
就在刚刚,听到王勇和冯忠的对话时,林羽梵脑子里飞速地展开了斗争。洗一双袜子一百块,这钱挣的其实很容易,只不过,就是需要牺牲尊严罢了。那么,到底是要尊严还是要钱?林羽梵迅速做出了决定:要钱!对于当下的自己来说,尊严有个毛用,只有挣到钱,活下去才是真的!所以,他才硬着头皮,说出了刚刚的那句话。说完之后,林羽梵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内心涌起了一种巨大的耻辱感,而当王勇说了那番话后,林羽梵的耻辱感更加强烈。但是,他紧咬牙关,逼迫自己忍耐、接受当前的一切。
将那张百元大钞装进口袋以后,林羽梵屏住呼吸,要去捡王勇的那双臭袜子,可这时,王勇突然把一双臭脚伸到床下,就搭在蹲下来的林羽梵头上,然后戏谑地说:“别忙,先帮我洗脚,给你二百块,怎么样?”
看到这个场景,冯忠和周楠都惊呆了。周楠觉得王勇实在有些过分,张凡刚刚挨过打,现在又这么羞辱他。于是,他对王勇说道:“王勇,你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吗?”
“我说周楠,班长同志。我看张凡同学缺钱花,所以想办法帮他啊,这是关爱同学的表现嘛!冯忠,你说是不是?”
“是,是!王哥真是个好人!”冯忠点头如捣蒜,赶忙附和着自己的主子,生怕刚刚自己违逆王勇的行为得罪了这位“小王爷”。
“张凡,你说吧,到底行不行?”一边说着,王勇一边把自己的臭脚在林羽梵头上踩了两下。面对如此巨大的羞辱,林羽梵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但是他还是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忍耐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你把钱给我,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洗脚水。”
“哈哈哈,好!”王勇心满意足地又掏出两张红票子,扔在了地上。林羽梵将它们装进口袋,拿过王勇的洗脚盆,走出寝室门,到外面的热水房打热水。临出门时,他听到王勇对冯忠说,长得帅又什么用,还不是废柴一个!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说给他听。
林羽梵脚下停了一秒,但很快,便拎着洗脚盆,继续往热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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