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进入腊月中旬,京城已经下了两场雪,着实的冷了一场。
谢淑怡的肚子也有八个月了,大夫估计的预产期是腊月底。
乔嫚在腊月二十这天,特地再次过府探望;
冬日雪路难行,但临盆前不来看一次,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而让乔嫚没想到的是,大忙人陆谦居然也在府中,谢淑怡肚子大,做什么都不方便,他就鞍前马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谢淑怡似乎是习以为常,完全像使唤丫鬟似的,一点也没带客气的。
一见到小姐妹,才露出了真切的一个笑脸。
“天寒地冻的,你又一向畏寒,实在不必跑得这么勤,我这里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缺,哪里就需要你巴巴的给送来。”
乔嫚故意道:“我是看我小侄儿,又不是来看你。”
说着,从身后秀玉手中接过一个包袱和一个描金的紫檀木盒子,“喏,这是我给孩子做得几身小衣裳,还有两个肚兜。”
“这里,是一对小金镯和一个平安金锁,都是给孩子的。”
谢淑怡笑着伸手接过,嘴上却不饶人,“这孩子还没出生,你就什么都给备好了,前几日送来的好些我都还没看完,今日又送来;来来回回都是孩子,是没我半点地位了。”
乔嫚笑骂:“你多大个人了,还跟自己孩子吃醋,害不害臊?”
“再说,我能少了你的?”
说话间,秀清笑着将手中的一个硕大的石榴红锦盒呈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竟是一整套的赤金头面首饰,珠光宝气,整个房间顿时都亮堂起来了。
谢淑怡一愣,“给我的?”
乔嫚:“嗯,这是我在珍宝阁定制的,个中花样都是以你喜欢的桃花为主,你肯定喜欢。”
谢淑怡眼眶顿时微微泛红,心中似有股暖流在涌动,“这是赤金又是宝石,你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了?”
乔嫚拈着帕子替她擦了擦眼睛,“怎么还哭上了?”
“咱们女人生儿育女可是鬼门关走一遭,多不容易啊;那自然是要最名贵的首饰才能配上你经历的这一遭辛苦啊。”
“珍宝阁前几日才做好送来,我今日就给你送过来了,快看看,喜欢吗?”
哪里有女人能拒绝一整套的头面首饰呢,谢淑怡几乎将每一件都捧在手上打量了好一会,只觉得样样都爱不释手。
大概是女子孕期心思敏感,看着看着,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乔嫚哭笑不得,“我送你礼物是想让你欢喜,可不是来讨你哭的。”
谢淑怡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模样好不委屈,“你是不知道,近几日上门探望的人,张嘴闭嘴都是孩子,送的东西也都是给孩子的物品,也不是我矫情,只是你确实是唯一一个还给我备下这样重礼的人。”
不光是一整套的头面首饰,而且样式都是她最喜欢的桃花,还说是奖励她再次做母亲的勇敢和辛苦。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谢淑怡感动之余,更想哭了。
乔嫚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意味深长的瞥了眼一旁站着的陆谦。
陆谦微微颔首,面上一派恭敬。
孕后期,女子身子负担变重,也变得有些嗜睡,说了这一会话,谢淑怡精神头就有点扛不住了,乔嫚紧着就让她歇着。
但谢淑怡想着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再陪她说说话;
乔嫚笑着劝她,“你若想我,让下人传句话,我随叫随到,现在既然累了,就快快歇着,好不好。”
谢淑怡又打了个哈欠,也不再逞强了,在丫鬟的伺候下没一会就沉沉睡下。
乔嫚也就起身告辞,陆谦随之送客。
出了明雅堂,乔嫚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
“陆将军,看来你至今都还没把人哄好?”
“夫人她自从有身孕后,情绪就变得有些敏感,我便也就不敢随意多说话。”陆谦小心翼翼地开口。
乔嫚冷笑一声,“所以你就打算一直拖着?”
“你熟读兵书,难道不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自己也说了女子孕期心思敏感,你再多体贴哄着点,就你俩如今这关系,岂不是雪上加霜?”
陆谦一脸为难和无奈:“女人家的心思,我确实不太知晓。”
“不知道怎么做那就去学啊,不管怎么说之前都是你委屈了她,淑怡有气是再正常不过;你多哄哄她,说些好听的,再投其所好的送些小玩意,让她时时刻刻感受到你是在乎她的,天长日久,自然滴水石穿。”
乔嫚恨铁不成钢,抱臂怒视着眼前这人。
陆谦急得涨红了脸,“并非我不愿意,大家也算老相识,弟妹也多少知道,我不太擅长那些事,生怕做得哪里不对,反而适得其反。”
“若是可以,能否劳烦弟妹赐教?”
乔嫚顿觉无语。
这措辞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我对淑怡,又不用故意哄,我和她自幼相识,一起长大,我惦记着她。对她好都成习惯了,你也没法可以去学。”
陆谦心中猛地一震。
简单的一句“对她好成了习惯”,背后那是多少年的陪伴积蓄下来的深厚情谊。
难怪妻子对她如此信任依赖,难怪她最难过无助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谢府的人,而是侯府的乔氏。
乔嫚见他这般,心中漾起一丝嫌弃,但又想他们夫妻能快些和好,就建议道:“我帮不了你,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好兄弟吧。”
陆谦愣了愣,“弟妹说得是宁绍成?”
乔嫚点点头。
陆谦面色有些龟裂,半信半疑道:“他行吗?”
乔嫚顿时毛了,“他比你行!”
什么人啊,好心支招,居然还不相信!
不管了!
乔嫚也来了脾气,气呼呼的登上马车就离开了。
……
平阳侯府
书房里,宁祈正在埋首于堆成山一样的公文和邸报之间,明峰推开门,进来送茶水,顺便给主子分享自己新得的消息。
“侯爷,夫人已经回来了,刚刚进府,这会估计已经去后院了。”
宁祈饮了口热茶,“她哪次见谢淑怡都得逗留半日,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秀玉说,是陆夫人如今身子重,嗜睡,精神头扛不住,她一休息,夫人就回来了。”
宁祈头也不抬,手下的文卷一封一封的批阅,“知道了,我忙完了再过去。”
明峰想起最热乎的那个消息,忍不住又道:“侯爷,还有个事。”
宁祈扔给他一个你怎么话这么多的不耐眼神,“有话直说。”
明峰:“属下刚看到,夫人回来的时候气冲冲的。”
男人皱眉抬起眼眸,“怎么回事?谁惹她了?”
明峰举起双手,疯狂摇头。
宁祈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你和秀玉那么熟,就没问问?”
明峰:“问了,这不刚要向您汇报嘛。”
宁祈顿时无语,“快说!”
明峰就将打听来得原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打趣道:“夫人如今可维护您嘞,陆将军随口一句,夫人就气得不行。”
男人的神情先是一怔,回过神后,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眼角眉梢都溢满了笑意。
明峰看着都有点酸了,刚要说什么,眼前一道疾影闪过,再看去,原本的位子上已是空空如也。
他急忙抬脚快步跟了上去。
一句话至于激动成这样嘛?
侯爷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
明峰心中暗暗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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