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重生了,重生在祁国二百三十二年的夏天。他和那个人隔了十年之后的重逢,再到那个人灰心绝爱,彻底放弃他,都是在那个夏天发生的事。
原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披衣起身,胸腔里似乎还蔓延着绝红尘带来的窒息感,他却不敢恨。
哪怕行至末路,回光返照之际,他仍旧恋恋不敢忘的人,那个如明月一般皎洁无瑕的人,是被他亲手摔到了地上的啊。
珠沉玉殒、身死魂消,那个人走得那样决绝,再不肯回头。
这一次,他一定要守护好那一轮明月,再不让他沾染半分尘埃。
李四通不知道皇帝是不是中了邪,一觉醒来,不仅连夜跑去了先前最厌恶的桐华宫,还一把将君后从锦被里抱了出来,搂着哭了大半夜,哭到后来简直快没个人样子了都。
也幸而是君后,不仅没有和皇帝计较,还安慰了他大半夜,两人这才一起睡下。
而自那天之后,这宫里竟像是彻底变了天。
皇帝二话不说就抛下了先前视若珍宝的昭贵君,反倒对日前弃若敝履的君后上了心,不仅要日日陪着,时时看着,竟然还亲自画了图纸,要为君后重修殿宇,名曰凤栖宫。
还是君后贤良,以新帝登基,根基未稳,国库空虚为由,才劝得皇帝收回成命,但皇帝心头的愧疚反而更甚了,只想着要对这个人更好才行。
那日醒来后,皇帝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桐华宫,隔着时光与种种不堪,终于再次将那人拥入怀中,他是满足而幸运的。
可老天又太过促狭了,明明给了他重来的机会,却偏偏让他重生在了万寿宴之后,此时祁疏玉对他早已有了心结。
因此哪怕皇帝来回解释、反复保证,直说先前是失了忆,如今真的想起了过往种种,祁疏玉的态度始终都淡淡的。
他只微笑着冲皇帝点头,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哀伤与痛苦,却不肯给皇帝哪怕一个字的答复。
皇帝自知理亏,也不好操之过急,只得将心思转向朝政。
当年万澜羽伺机窥权,一面害他失忆成了个夺权的垫脚石,一面又趁他疯魔把持朝政,如此种种,士可忍孰不可忍!
重来一次,他一定要将万澜羽狠狠踩在脚下,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而就算有了前世的记忆,对付起万澜羽来也并不轻松,一来是因为皇帝与万澜羽勾连多年,双方势力休戚与共,想要完全剥离出自己的人根本不可能;二来新朝初立,京都势力盘踞,若是此刻与万澜羽缠斗,很难不让这些人起心思。
若是有祁疏玉的助力,借着长公主府的余威先将京都势力肃清……
皇帝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不愿让祁疏玉误会,以为先前的种种都是自己的别有居心,哪怕一丝一点都不可以!
将手中的朱笔放下,皇帝又捏了捏发痛的额角,就要吩咐李四通将祁疏玉接来,他们二人一同用膳。
李四通闻言却回说,安君侍病了,君后和诚君早去了春水居探望,让皇帝不必等他。
皇帝不由得温笑起来,这就是他的元元啊,如此的温柔善良,还好他终于没再错过。
上一世的自己怎么就如此糊涂呢?
万寿宴上毫无底线的袒护万言宁,又出言侮辱祁疏玉,终于让他寒了心,后来更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皇帝突然“腾”的站了起来,连人都没有来得及叫便冲向了春水居,直急得李四通在后面奋力追赶,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到了春水居。
皇帝进殿后便直直冲到了祁疏玉面前,急切道:
“元元,你是不是把药材给了叶轻衣?”
祁疏玉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又见皇帝急得满头大汗,还是拿出了丝帕来为他拭汗,柔声道:
“陛下是怎么知道的?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君侍身子骨弱,若是臣的药材能为他……”
皇帝心下一沉,看来药材还是不可避免地去了紫宸殿。他如今虽对万言宁无意,也绝无可能让祁疏玉再受上一世的委屈,但如今并不是激化他与万家矛盾的时候。
若是万言宁再故技重施,又该如何收场呢?哪怕到了如今,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万言宁的确有愧,他不愿也不能让万言宁落得跟上辈子一样的下场。
然而还来不及让皇帝多加思考,没多久紫宸殿便传来了消息,说是昭贵君不大好了。
众人皆是一惊,皇帝前些时候对万言宁的上心他们不是不知,因此都忙劝他前去探望,就连祁疏玉都开口求情,让皇帝先将万言宁的禁足解了。
皇帝心中苦涩,明明祁疏玉才是自己的心中至爱不是吗?为什么所有人,甚至连祁疏玉自己都不信呢?
他不忍细想,只伸出手回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坚定道:
“君后陪朕一起去,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会护着你,护着我的元元!”
祁疏玉有些莫名地望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终究没再说什么,就着皇帝的手,二人一同赶往了紫宸殿。
然而紫宸殿内的事态发展,却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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