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回溯,磅礴雨夜。
盘山公路上,一辆轿车爆胎,直接撞上旁边的山壁。
烟雾腾腾,温楚砚艰难从后座窗爬出来。
隐藏在另一侧的修柯,本该拿枪上前,却在迈出脚步的一瞬间,脑海里多出很多记忆。
七个小世界的缠绵悱恻与相处,骤然闯入他的脑海。
让他的脑袋仿佛炸裂开来一般。
如同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在他眼前放映。
所有记忆归拢,抱着头的修柯,愣愣地看着爬出来的温楚砚。
他的阿楚。
快步上前,修柯蹲在温楚砚面前,千言万语,“阿楚。”
温楚砚抬头,两人视线对上。
一身狼狈的温楚砚,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终于见到你了,判官。”
如同记忆中一般熟悉的话。
伸手将温楚砚扶出来,修柯的嗓音很低,“我送你去医院。”
温楚砚微愣,“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不是。”
沉默好一会儿,温楚砚倏地柔了眉眼,“你想起来了,最后还是选择回到我身边吗?”
选择回到温楚砚身边。
修柯沉默,搀扶着温楚砚去往自己的车,将他放进车里后,转头救出昏迷的司机,同样放到车里。
汽车启动,以快而稳的速度奔驰,去往S城最好的医院。
所幸温楚砚的身体没有受伤,简单包扎就可以回家。
而司机,则要住院观察两天。
一身黑衣的修柯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理着脑海里多出的那些记忆。
温楚砚的鞋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紧接着,人蹲下来,与他视线相对,“阿柯,你记起来了吗?”
说这句话时,温楚砚眼里的希冀,藏也藏不住。
修柯从不骗温楚砚,“没有。”
话音刚落,那些希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没有吗,那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应该,杀了我?”
修柯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温楚砚的脸颊,“为什么,你明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还把命送给我?”
修柯掌心的温度让温楚砚怔忡。
阿柯,在主动碰触他。
这如何,能不叫他欣喜。
温楚砚伸手盖上修柯的手背,微微一笑,“若你想要,把命给你又如何?”
“既然认识我,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与修柯相认?
温楚砚低低一笑,神情落寞,“因为你说,让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除非你主动找我。”
修柯皱眉,“我说的?”
“嗯。”
“于是你设局,让我主动找你,杀了你,等我记起来,就永远忘不掉你?”
“是,我很卑劣吧,阿柯。”温楚砚的笑容变得苦涩,“得不到你,思念成疾,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我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
“阿楚,当年发生什么事?”
温楚砚缄默一瞬,“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你,要等你自己记起来。”
多傻的人,明明他已经不记得,温楚砚依旧守着当初的承诺。
不越雷池,不见他,也不告诉他。
顿了顿,温楚砚又说:“你曾承诺过我,若你记起来,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们就在一起。”
“阿柯,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可是,阿柯,好苦,等得真的好苦。”
十三年,他守着失忆的修柯整整十三年,看着他出生入死,看着他陷入深渊。
明明喜欢的人就在面前,却不敢迈出一步。
独自守着当初仅有的记忆,煎熬的度过每一个日夜,修柯每次出任务,他都在担惊受怕,修柯每一次受伤,都宛如在剐他的心。
最终,坚持不住的他,走向了极端。
死在修柯手上,是他的解脱。
温楚砚的悲凉,透过掌心传递到修柯的心里,心脏猛地一揪。
修柯哑了声,“傻瓜。”
温楚砚的笑容里满是温柔,“明明,你比我,更傻。”
“可以带我回你家吗?”
温楚砚微愣,“回我家?”
“嗯。”
天魂说过,记忆的钥匙,在温楚砚的房间。
温楚砚定定看着修柯,“以什么身份?”
“你想以什么身份?”
“能跟我回家的,只有我的伴侣。”
修柯微微一笑,宛如冰花盛开,“我可以当你的伴侣吗?阿楚。”
幸福来得太突然,温楚砚整个人定住了。
良久,温楚砚才开口:“阿柯,一旦你答应做我的伴侣,就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你是因为任务也好,被迫也罢,就算你记起当初失去的记忆,想要走,我也不会放手,绝不会放手。”
‘绝不会放手’几个字,温楚砚咬得极重。
温楚砚还没有记起小世界的事,对他而言,修柯的态度转变过于突然。
很难不去思考,修柯更深层的目的。
就算如此,温楚砚也如同抓着海上浮木一般,不想放手。
哪怕被修柯利用,哪怕修柯有目的。
修柯怎么会不明白。
正因为明白,才止不住心疼。
心疼这样,为了爱他,无比卑微的温楚砚。
修柯俯身环抱住温楚砚,低沉的声音满是坚定,“求之不得,我不想你放手,我亦不会放手。”
被抱住的温楚砚,缓缓闭上眼。
许久,才小心翼翼回抱住修柯,声音带着颤意,却又蔓延着欣喜,“你终于,是我的了。”
…
修柯开着车,温楚砚坐在副驾驶,为他指着回家的路。
一路忐忑,生怕修柯突然反悔。
于温楚砚而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如梦似幻。
直到回到半山别墅,汽车开进去的瞬间,温楚砚的心才算堪堪落地。
汽车停稳,温楚砚与修柯下车。
侧目看向修柯垂在身侧的手,温楚砚开口:“阿柯,我能…牵你吗?”
修柯大方地将手伸过去,“当然。”
梦寐以求的手掌,就在自己面前。
温楚砚擦了擦手心的汗,如同虔诚的信徒,握住修柯的手。
十指相扣。
拉着修柯往别墅大门走,温楚砚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收不住,“阿柯,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
进来了,温楚砚就没打算放修柯走。
如同他之前说的,绝不会放手。
温楚砚不放手,本就是修柯心中所愿。
莞尔一笑,无比宠溺,“好,我们的家。”
认下这份爱,甘愿成为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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