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刘文就要去豫章的陵阳了。
按照刘文的要求,许褚和典韦派出了十余个小分队,按照地图标识的位置过去了。
除了自己人,还联络了一下陵阳附近的中都官徒隶,也就是司隶校尉的监察体系下的人,主要是调查陵阳县令李元的情况。
但没什么是自己亲自去查更合适的。
稍微和何太后偷腥了两天,刘文就带着人渡过长江,到了陵阳的地界。
跟之前的人搭上之后,很快就赶到了上报的矿场附近。
“这个矿场看守很严密,小的几人装作砍柴的樵夫都没给靠近,就远远看了几眼,里面人数怕是不少。”
听着来人的回报,刘文点点头。
看样子,这里面确实是有些猫腻了。
蒋干为他遮掩,也说明这背后的事情不小。
这几年刘文虽然放开了盐,允许在获取盐引并且每年两随机抽查情况下盐质量过关的,都是可以买卖的。
但铁等金属矿物,只有开采权,没有使用权,都要一一转交官府的。
一方面是铁属于战略物资,铜属于经济物资,另一方面,这些东西利润过大,刘文也只是放开了一些而已,而且官府必须监管。
可以让利,但不能拿。
铜矿只是经济惩罚,铁就要判刑了,金可就得看规模了,规模要是大的话,或者伴生铁,那可就上到死刑了。
这些事情是不能含糊的!
果然,刘文一行人还没上山多久,许褚就捉到了一个暗哨。
刘文看着人,眯了眯眼睛,“算了,估计也不会说,拉回去。”
能抓到一个,就能抓到两个,没一会儿,典韦抓了五个暗哨,许褚抓了四个。
这还只是一个方向!
可见这山上怕是藏了不小的事情,否则不至于这么大的动静!
难怪连蒋干也不能直言了!
但刘文也没追究蒋干,毕竟蒋干也还是世家出身,有些事情抹不开情面,能不通风报信就已经很支持了。
到了人多的地方了,刘文也猫着身子观察情况。
一整个像营寨,还配备了一些武装力量,不算是多的,大约也就是二十几个人。
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如何!
刘文看了一眼典韦和许褚,歪了一下头,示意强攻。
刘文是比较怕麻烦的人了,能直接拿下的,那就直接拿下了!
典韦和许褚带出来的这百来亲卫都是从虎贲军里面选出来的,虎贲军大多是军户孤儿,有些都是上过战场的,战力还是不错的。
而且每个人都是身着重甲,全副武装的。
典韦和许褚看了一眼,毫不掩饰地直接走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
话还没说完,典韦撑着手里的大戟,用锐面直接撞击营寨的木门。
典韦的力气可不小,但一下也没撞开,只是开了一个缝。
“让开!”
典韦听到许褚的话,立马让开了,许褚又是一记飞踢,瞬间就把门给破了。
里面的人都蒙了!
这俩什么来路?一把大戟就能破了他们的寨门?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十余虎贲军整齐上前,将破坏的寨门用小铁锤给直接废了,直接杀了进去。
对面哪见过这个阵仗,想要射箭缓急,但他们的箭一不是破甲箭,二他们没那么强的力量,弓的力道不足,根本破不了防御。
所有人立马四散逃跑了,只有那么民夫瑟瑟发抖,看着他们。
刘文见着情况差不多了,缓缓走了过去,查验了一下矿石。
作为化工生,有些东西还是记得的,这根本不是铜矿,这是铁矿,不只是铁矿,看着还像是有金矿伴生。
金是最纯粹的,几乎没有化合物,都是金单质或者金属互化物(类似合金)的存在形态。
而铁、铜之类的矿物是最容易伴生金矿的,不是像一般人想的那样,金矿就是金矿,他通常是无法单独出现的,周围是有其他矿物存在的。
当然了,金矿的分布也是很随缘的,有的是金沙一般,有的会板结在一起,要是运气好,就能碰到狗头金。
但不管怎么说,金是值钱的代表。
刘文缓缓走到几个民夫面前,“你们知道你们挖的什么矿吗?”
“你,你是?”
“你只管说就行了,只要你们说出来,我就饶了你们。”
听到这句话,那些民夫还是有些犹豫,但有个小伙子站了出来,“这位公子,上头说是铜矿,看着也确实是像,都是赤红的,但我看着,有些像金矿。”
说着,小伙子走了出来,带着刘文去了另个房间。
这边温度有些高!
典韦立马上前停下了火,刘文则亲自上手给那些冶炼的金属降温。
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黄色的光芒,很明显了,这些都是黄金,而且这里就是冶炼黄金的地方。
刘文摸着手里的金饼,直接丢在了小伙子的怀里。
“清查!”刘文眯了眯眼,这可是大事!
将金铁矿报成铜矿,这可不是小事!
去年羊续去世,工作重心又在水产上,崔钧刚刚来接手,有些事情自然是摸不清楚。
而这些矿物的呈报工作都是让郡守的人出面的,只要验明矿石身份,就可以提交上去了。
加上崔钧刚来,事情肯定是多的,自然也没时间去整理这个,加上他们完全可以买一些铜矿用来上报,大不了带着人一起得利就行了。
这样,一个完整的瞒报网链就出来了。
刘文躺在营寨里面,靠在树边,轻轻敲着额头。
这件事,要是一查到底,只怕,得撸掉数百人了,背后只怕牵扯的世家、地方豪族没有十几二十家是没完的。
这种力量,聚集在一起,只怕崔钧都会有压力。
想了一会儿,刘文就听到了脚步声。
“是谁……你们……”
“李县令是吧?陛下在内,请配合搜身,你可没有带武器面见陛下的特权。”
现在除了这些亲卫以外,只有少数人才能在刘文的面前不用解下武器。
李元听着,这时候,他很想一声令下,直接弑君,因为这里面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是要命的!
但李元挣扎一二后,还是交出了手里的武器。
到了里面,刘文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水。
李元上前,深呼吸了一口气,“臣,李元,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呵,万安?你怕不是想我死吧?”
“臣、臣、臣……”
听到刘文的话,李元的头紧紧粘着地不敢抬起来。
刘文摸了摸额头,“坐坐坐,喝茶。”
“不不不敢。”
“都敢瞒报金铁矿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臣……”
刘文轻轻吹着茶叶,“庐江那边的茶叶是有些意思啊,这春茶头一尖的,清香略有些甜,茶水颜色也好,青翠的,倒是养眼。”
吞了吞口水,李元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刘文,又紧随着趴在了地上,头上的大汗止不住的冒。
金铁矿,这不是小事了!
刘文放松盐,抓紧矿,这是大势。
而且,刘文这些年一直在筹措军备,铁恰恰是最重要的。
刘文轻轻放下了杯子,看着李元,“你是李乾推举上来的,对吧?”
“是!”
“济阴李氏,确实是大族,当初黄巾之乱里面,孟德也曾经得到不少的帮助。”
“是。”
刘文呵呵笑着,这李家背后可不简单的。
就算是羊氏一族也得给几分面子,哪怕是羊续在的时候,李家在他面前也是能请客吃饭的。
刘文自然知道这背后的关节所在!
只是这件事如果不做,那其他人家就会觉得他好欺负了。
刘文想了想,看着李元,“你家里,多少人?”
“大约,大约有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没分家?”
“臣,臣子嗣还算多,有四个儿子,妻妾加一起也有十个……”
刘文摆摆手,点点头,“也算是一个小家族呢?对吧?”
“也算是吧。”李元有些不知道刘文的意思,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家的势力和实力还是很强的,就是不知道刘文想要怎么处理了。
这件事背后,那受益的李氏族人可不少。
这个金铁矿别的不说,一年光是金子就能产出上数百斤的,这还不论铁了。
铁也很值钱,加上推广混合动力的农机,这里面铁的缺口可不小,一旦能解决这个铁的问题,他们的成本无疑会降低五成以上,这是一笔巨大的节约。
刘文想了一会儿,“你这背后,有多少人?”
“这,这,这……”
刘文看着他支支吾吾地,想了一会儿,“我刚才看了一眼,你有个小女儿,今年两岁,对吗?”
“是,一岁多一些。”
“只要你开口,我保你。”
“不是,陛下……”
“常山王,我儿子,现在还没有婚约,正妃肯定是不能给,侧妃四位,还是可以的。”刘文敲了敲水碗,看着李元,“这件事,你捅出来,我保你,不止保你,还能让你做皇亲国戚。”
李元当然知道刘文不会骗他,而且常山王刘勇四岁,一正妃四侧妃,刘文允诺一个侧妃的位置,足够保他了。
李元还是不敢说,这背后的事情,可太多了。
而且,他能接触的,其实也不多,他也只是台前的……
看着李元还在纠结,刘文又敲了敲水碗,“看样子,我说话不行呢,好吧,回去吧。”
说完,刘文就起身离开了,不给李元机会了。
这件事,机会只有一次!
李元抿抿嘴,依旧没开口。
许褚和典韦护在刘文的身后,带着虎贲军,缓缓离开了这边。
李元远远看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捂不住了!
缓缓站起身,李元看着太阳,只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情况自然比刘文想的更糟糕了,这背后涉及的家族势力可不少,这还不只是李家这一家。
刘文在回去的路上,慢慢想着,只怕水很深呢!
还有铜矿需要去补足,那问题来了,这沿江上下游,有多少铜矿的开采参与其中了?这又是一个大问题了。
刘文一边想着,一边就到了陵阳县。
如果说要想找到蛛丝马迹,那陵阳县这个源头,无疑是个最好的开始。
到了陵阳县内,这么一队人马,自然是引人注意的,城门口的守卫立马上前,示意人来拦着了。
“你们是谁?”
“倒是盘查很严。”刘文看了一眼身边的典韦。
典韦立马上前,“哪来的?小子,看好了!”
守卫看着典韦手里的令牌,“兹授南宫卫令!”
南宫卫令?
接着是正面的“敕封”两个大字。
守卫一时愣住了,这瞅着好像官职挺大?南宫卫令?那不是天子的人?
那这人是……天子?
早就听说天子到了江对面,要拜祭南岳,怎么到他们这里来了?
刘文又问道:“你们的县丞叫什么?”
“县丞是章洪。”
章洪?那就是庐江的章氏了,这可也是一个地方豪族了。
想了一会儿,刘文就径直往里面去了,“让县丞、都尉都来一趟,你们的县令怕是还得有一会儿才会回来了。”
“若是不相信我的身份,就去请崔刺史来吧,他应该还是有空见我的。”
很快,县丞章洪、都尉张珣赶紧到了城楼上。
刘文正在喝着茶水,等着他们来。
两人赶紧行礼,“臣章洪(张珣)拜见陛下!”
“嗯,坐吧,说说,家里情况如何?”
“这,没什么好说的。”
刘文轻笑道:“提前问好,一会儿抄家灭族的时候,别给漏了。”
听到这里,章洪和张珣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刘文,有些慌了,“臣,不知道陛下此言,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应该明白啊,刚才县令是不是还找你借了兵?我记得,都尉虽然是从属县令,但兵权,可不能随便给吧?”刘文看着张珣。
张珣赶紧跪下,“臣,臣只以为是……”
“镇压矿场,是吗?”
“陛下……”
刘文敲着书案,看着远处的景色,“张氏,哪个张氏出身?是荆州的还是豫州的?亦或是冀州的?”
“是,是冀州的。”
“哦,冀州的张氏。”刘文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冀州的张氏,他当初也只是处理了一部分而已,外居的基本上没有动了。
听到这里,刘文也有些头疼了,或者说,不是头疼,而是怎么保住基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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