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
这四个字大致上能够形容张凯此刻所处的困境。
尽管他开始恢复了些许理智,可面对一张张都已然认定了他就是“小偷”的脸,他却无能为力。
他甚至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哪怕是争辩几句,只能苍白地怒吼。
是的,苍白!
在他并不算太长的人生里,他经历过许多次这样苍白的怒吼,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王蝉鸣知道他不能再坐看下去了,不然张凯是“小偷”的身份,就会彻底被坐实了。
“老师,我觉得张凯同学并不是小偷,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不管怎么样,便宜“大舅子”遭遇了困境,他总是要出面的,不然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且他也很清楚,张凯到底有没有偷钱。
徐柏想要伸手去抓突兀地站起来为张凯发声的王蝉鸣,却一把抓了个空。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学生,去和张凯“同流合污”了。
王蝉鸣的出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多功能厅的大多数学生,都见过他,对他印象深刻。
因为在一中,能和张凯勾肩搭背的人,几乎没有,但恰恰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在中午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离奇的一幕。
“你叫什么,是哪个班的?”
曾主任打量着王蝉鸣,丝毫没有对于这个学生的半点印象。
“主任好,我叫王蝉鸣,是高二3班的!”
整个功能厅再次哗然。
这个人就是王蝉鸣啊!
今天市一中拿一号主角台本的牛逼人物啊。
怪不得胆大包天呢,原来是跟张凯混一起的。
“你为什么觉得这是个误会?”
曾主任并未在意学生们流露出来的异样,或者说在他眼里,王蝉鸣在学生中的“知名度”并没有这件事重要。
“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啊!”
“人赃并获还不算是证据?”
“现场抓到的才算吧!我记得学校的小卖部是有视频监控的,如果拍到了张凯偷窃的画面,那才叫人赃并获。至于这钱,也不排除是凑巧,张凯同学可能正好有这么多钱,又正好数量也一致,正好又从他口袋里掉出来,不能够排除这种巧合吧?”
“那也太巧合了吧?”小卖部的老板娘嗤笑一声,“我记起你们来了,今天中午你和这个张凯一起来的,买了一百多的零食,手里头却只有一百块,你觉得这样子的你们,会有2650元这笔钱吗?”
“今天是我请客,自然不能让张凯付钱。如果你觉得这笔钱是你的,你得拿出证据来证明,否则空口无凭,我们为什么要信你的话,却不信张凯的话!”
好像从逻辑上来讲,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老师们自然更愿意相信小卖部的老板娘,而不是在学校里名声并不好的张凯。
老板娘要抓狂,她怎么也想不到,即使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下,还有人出来替张凯说话,甚至还因为她们的笃定而将了她一军。
“你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哦——我明白了,你们两个其实是一伙的,难怪你们到我们店里的时候勾肩搭背的,这是在相互掩护!”
“大家听听,她又开始在胡乱造谣,刚刚还说张凯,现在又加了我一个,如果她过会儿再指着曾主任说您是我们的帮凶,到底是该信,还是不信呢?”
王蝉鸣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多少有些不可理喻,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还大庭广众之下随意乱泼脏水,瞬间就觉得她面目可憎起来。
女人根本没有和王蝉鸣讲道理的意思,她似乎也认定了他就是张凯的帮凶,对着曾主任道:“曾主任,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他和张凯两个人是一起过来的,学校的同学见到他们都吓得不敢动弹,纷纷给他们让路……”
她夸张地将中午王蝉鸣几人购物的情形向曾主任描述,其中夹杂了许多她个人主观的推断,试图将张凯和王蝉鸣的组合描述成学校里人见人怕的恶棍。
“王蝉鸣同学,你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拿出切实可靠的证据来,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们玩文字游戏!”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认同!
我的身份地位在你之上,所以你得听我的。
我给你解释和自证的机会。
曾主任便是这样的心态。
他的态度趋向非常明显。
王蝉鸣心中纳闷,毕竟作为一个校领导,他应该无意这样的事情扩大,产生恶劣的影响才对。
但他对这个曾主任没有太多的印象,并不了解他的为人。
“她的话已经也涉及到了我的清白,我还是要求看监控!”
他伸手指着小卖部老板娘。
“监控坏了,没拍到!”
“到底是坏了,还是没坏,只是没拍到?”
“这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这也是你的片面之词,监控坏了是可以修复的,没拍到是可以查看其他的关联线索的,不能单凭你这样一句话,就断定监控失去了作用,你们不觉得这一字一句的,太儿戏了吗?”
既然曾主任态度有趋向性,那就把话说给所有人听。
“坏了也能拍?”
曾主任是个技术盲,下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
保卫处的老师正想解释,却听王蝉鸣道:“这要看监控坏掉的时间,如果有人在坏掉之前就进行了偷窃行为,那么监控的硬盘里应该是有录入的文件,可以随时查看;而且即便是坏掉了,只要不是线路方面的问题,也未必不会记录下来,只是可能在显示器上没法子看到而已!”
王蝉鸣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瞥了许明雷一眼。
这让许明雷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果然知道!
难道监控真的拍到了?
保卫处的老师想了想,觉得王蝉鸣的话太绝对,但道理还是有的,有时候监控坏了未必就不能够继续录制,索性就没有反驳,毕竟是一点小小的表述上的错误,算不得什么。
看他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兴许他和张凯真的不是小偷,如果监控能够证明,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李,我看这件事,要么就这样算了?小偷的事情,我们学校内部采取自查,看来张凯和王蝉鸣同学真的可能是无辜的嘛!”
曾主任突然变了口风,非常突兀。
王蝉鸣不太理解,似乎又隐隐察觉到了点什么。
“不用看监控,我昨天转了摄像头,忘记转过来了!”
老板娘恨恨地道。
“为什么要转摄像头?”
王蝉鸣问道。
“我不小心碰到了不可以啊,要你管啊?”
“没录到画面也不要紧,还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兴许声音之中也有可能存在线索的!”
“声音?我们的摄像头是没有声音的!”
王蝉鸣分明听到了身边传来的松口气的声音。
而且是两个,一个是曾主任,一个是许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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