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玉点头,心思已经全在燕鹤行身上了。
若是他死了,那要她怎么办。
她心里第一次恨一个人恨到了极点,各种不好的坏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甚至想要拼上自己这条命去为燕鹤行报仇。
而缘休下面说的话却打消了她的念头。
“贫僧说药石无医,是因为他得的根本不是病,所以用不上药物。”
“这是何意?”宋婉玉有些奇怪。
缘休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盆栽,走过去指着那水蓝色的花,道:“这花你可认识?”
宋婉玉:“看着像是玉锦花,可玉锦花颜色淡雅,这花的颜色未免太鲜艳了些。我还从未见过蓝色的玉锦花,莫不是内务府花匠种出来的新品种。”
她说完,又看向环翠。
环翠连忙道:“内务府前几日将这花送来时,说是南疆那边送来的玉锦花,整个宫中只有三支,其中一枝便送到了东宫来,殿下见此花开的明艳,说如娘娘一般独一无二,便让摆在了房中。”
缘休弯腰在那盆栽上一番查看,心里有了几分思量,道:“这花不是玉锦花,这花名为绫罗花,与玉锦花外观相似,但是却不是普通的观赏类植物。”
“贫僧也是当年在南疆游历时看到过几次,但这些花只生长在南疆的土地上,且要用秘法才能保证花开不败。”
换句话说就是,绫罗花根本没有办法在永宁存活,而眼前这花生长的旺盛,一定是有人悉心栽培,且用了那秘法。
“那秘法是什么?”
宋婉玉心里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缘休拿出手帕包裹住了绫罗花的花枝,一把将那花连根拔了起来,花朵离开土壤,土壤翻开,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在房间里散开。
缘休立刻伸手推开了窗子,空气流通,那恶臭味仍然不散。
“绫罗花又名魔鬼花,是南疆巫女以及蛊师用来培养蛊虫的花,蛊虫附着在花根里,以生肉鲜血培养,花开之时,蛊虫破壳而出,离开土壤寻找母体。”
“若是母虫不在蛊虫能感受到的距离里,蛊虫就会自动寻找新的载体以求活命。”
所以,燕鹤行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宋婉玉已经不好奇宫里为什么会有这么阴险恶毒的东西了,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环翠,去找人查一查,另外两盆花送到了哪里。”
“不用查了。”
缘休忽然开口。
宋婉玉看过去,只听缘休道:“蛊虫养成条件苛刻,耗费人力物力众多,幕后之人一定不会一连用上三条蛊虫害人,再者,蛊虫之间并不共存,一个相近的空间里最多只能存在一条活蛊,就算另外两盆花里有虫卵,也一定被这条存活的蛊虫啃食干净了。”
这便是蛊虫之间的生存方法,强者吞噬弱者,母虫控制子虫。
子虫沾染了母虫的血,从出生到死亡也永远只听命于母虫,这也算是蛊虫之间的血脉联系。
所以说,唯一的一条蛊虫便用在了燕鹤行的身上。
宋婉玉心生嫌恶,恐是被那熏天的气味给恶心到了,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差点没吐出来。
她脸上的气色也变得很难看。
环翠连忙搀扶着宋婉玉想要去坐下,宋婉玉又醒了过来,但是身子实在是没有力气。
见状,环翠直接吓哭了。
“国师大人,你快看看我家娘娘,莫不是我家娘娘也中了那蛊虫?”
“不会。”
见缘休语气斩钉截铁,宋婉玉也有些疑惑了。
她问出了心中疑问:“大师刚才说蛊虫在母虫的控制下寻找寄生之人,那母虫又不在控制范围里,子虫怎么能确定自己找的人是对的?为何会准确的找到殿下。”
缘休:“你闻闻自己身上。”
她举起衣袖闻了下,只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这是内务府送来的香囊,说是贵妃娘娘慷慨,让内务府为各宫的贵人们赶制了应季的百花香囊,奴婢让太医院的人查过了,香囊没有任何问题。”
缘休没说话,宋婉玉却懂了。
香囊不需要有任何问题,只需要遮盖住绫罗花的味道便是。
蛊虫没有分辨人的能力,但它却知道自己寄生的绫罗花的味道,这花在殿内日日盛开,而宋婉玉的身上虽然有绫罗花的味道,却也沾染了其他的花香。
香囊日日佩戴,百花香味只会比绫罗花更重。
因此,蛊虫便能准确的寄生到燕鹤行的身上。
真是,好精妙的一局,将后宫所有的贵人都算了进去,所以宋婉玉才毫不设防,因为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却没有想到香囊才是尹曼歌这场算计里的重头戏。
果然,她就不该放松警惕的。
宋婉玉后悔不已。“此事,可还有解法?”
缘休点头。
“南疆圣女手里的蛊王可将殿下体内的蛊虫给引出来,但这位圣女行踪不定,山中部落里的长老们或许能知道她的行踪,但云族排外心很强也不喜皇族之人,很难向圣女寻求帮助。”
宋婉玉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可解。
“贫僧云游时曾与云族长老结缘,云族长老给了我一瓶圣药,可以令蛊虫沉睡,但只能保证三个月安然无恙。”
“圣药的副作用会刺激到蛊虫发作,若是三个月后还没有办法将体内蛊虫驱逐,蛊虫暴动,殿下必死无疑。”
宋婉玉心里一沉。
“若是不治呢?”
缘休道:“若是不治,他会一直沉睡,五感封闭,不能进食进水,直到饿死。”
所以横竖都是死。
如果是燕鹤行会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宋婉玉做出了决定。
“如果结局都是一样的话,那我宁可他死在求生的路上,也不要他这样毫无尊严无知无觉的死去,再说了,三个月比七天可长多了。”
缘休叹了口气。
“生死有命。”
宋婉玉摇了摇头:“他一直说自己不信命。”
“那你呢?”
她没说话。
缘休让人回去拿了药给燕鹤行服下。
“明天一早他就会醒了。”
送缘休离开的时候,宋婉玉忽然叫住了他。
缘休回头。
“我记得大师之前说过,我与殿下是相克的命运,一生一死,现在这命数还作数吗?”
缘休叹息:“贫僧不知。”
宋婉玉从没有想过自己克燕鹤行,她觉得他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命数。
可如果命运非要将他们往这个结局推。
“如果命数已定,那我希望殿下活。”
他是对百姓和天下有大用的人。
用她一人,换天下太平,她觉得很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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