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文武群臣争论不休,乱作一团,武皇端坐于上,冷眼旁观。
“陛下,那楚歌不过一介书生尔,哪里懂得治理国家的道理,有史以来,莫说我朝,任何一个皇朝选拔人才都有着自己的标准,怎能朝令夕改,那朝廷还不乱套了?”
“更何况凡俗世人入朝为官,与我等修士互称同僚成何体统?岂不叫其他皇朝以为我朝中无人,生了轻视之心?”
吏部尚书王昌荣首先跳出来反对,却见一名武将笑道:“王大人,想要别朝对我朝心生敬畏,只有拳头打服了才好说话。”
“这些年来,我朝吞并的疆土比之前大了数倍,也不见哪个皇朝敢跳出来。”
王昌荣怒道:“你的意思是赞成那楚歌的提议了?”
这名武将笑道:“我老余是个粗人,只懂领兵打仗,这些事不是有各位大人操心么?”
“陛下,末将认为攻打黑龙皇朝的时机已到,只想恳请陛下降旨,择日出兵!”
武皇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沉默,底下文官一系却炸锅了,纷纷看向国柱大将军拓跋海,却见他老神在在,巍然不动。
此举必是拓跋海的授意无疑,其他人还未来及说什么,户部一众官员却再也无法装聋作哑了,纷纷反驳起来。
“余将军倒是说得轻巧,两国战争岂是儿戏?先不说修士军需要的各种丹药灵石,就是普通兵士的粮草、军饷从何而来?”
“黑龙皇朝又岂能和那些三星王朝相比,若是贸然开战,只怕陷入胶着,皓月皇朝又岂会坐视我朝独大?”
余震冷笑道:“我朝以气运之道为主,开疆拓土才符合我朝利益,各位大人的意思是,这仗不用打了?”
“余将军若能解决粮草军饷的问题,我户部自然无话可说,鼎力支持!”
有了户部做急先锋,文官一系陆续有人跳出来反对,说这些年扩张的过快,当下之急应当是休养生息,稳定民心。
倒不是这些文官热爱和平,只是单纯的为了反对而反对,不能眼看着武官独揽朝权。
尚书令赵慎甫见武皇一言不发,拿不准武皇是如何打算,只得硬着头皮道:“众位,今日朝会是讨论楚詹事所提教化一事,莫要跑题了。”
武官那边不再吭声,文官一系也陆续停了下来,顿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终于工部尚书孙伯安受不了这种压抑出班启奏:“陛下,臣只从本职出发,说说微臣的一些见解!”
“哦,孙卿但说无妨!”
“臣认为楚歌乃有治世之才,所提出的以农业催生工业科技,带动商业流通,然后反哺农业,当为我朝之国策。”
“朝廷现在国库空虚,对俗世百姓赋税之重已到极点,从圣庙可以得出,今年春季的气运比去年同期低了近一成。”
“启禀陛下,孙大人所言不错,我户部在学院弟子的统计下得出,这十年来我朝耕种良田比之前多了近一倍,但农业收成却只增长了三成。”
武皇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道:“此事属实?”
“绝对属实,这次派往我户部那几名学院弟子前段时间翻阅以往资料,鼓捣出一份什么统计表,上面详细列举出近十年来我户部各项收支。”
“臣看过后叫人逐一验证,分毫不差。”
孙伯安接口道:“我工部同样如此,那几名弟子查阅资料,统计出工部往年治水架路等各种开支,从原料、人工、运输各种环节作出预算,开源节流,为工部省下不少银子。”
“臣拿此法计算了下圣庙气运,虽然我朝疆土扩张的极快,但气运的增长却和所拥有的疆土不成正比,近年来更是有降低趋势。”
“陛下请看!”
孙伯安从袖筒掏出一份表格呈上,武皇道:“呈上来!”
小黄门接过表格呈给武皇。
打开表格,只见上面整整齐齐用线条画着许多小方块,上面密密麻麻标注满了日期和奇形怪状的符号。
“孙卿,你上来给朕讲解一下,这些古怪的符号作何解?”
“是,陛下!”
孙尚书上去指着表格解释道:“陛下,这是一种叫作阿拉伯的符号,分别代表着我们零到九的数字,用在表格当中一目了然,比我们所用的算筹简便许多。”
“阿拉伯?这名字倒也古怪!儒道院还教弟子这些东西?”武皇哑然失笑。
孙尚书赔笑道:“启禀陛下,据那些学院弟子说,这些表格和数字都是楚歌教他们的,这符号是个叫阿拉的老伯发明的。”
“他还懂这些?”
武皇疑惑的看向沈天机,就见沈天机也一脸懵逼,“父皇,儿臣也不甚了解。不过楚歌身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倒也不足为奇。”
“嗯,孙卿,你继续讲!”
孙尚书指头挨着表格一项一项和武皇指出,只见武皇的脸色终于认真起来。
“陛下,这些数据臣命人反复核算过,分毫不差!”
“嗯。”
孙尚书见状退了下去,武皇双手扶案,身体前倾,环顾下方问道:“众位爱卿,有什么话可说?”
众人沉默!
“若非楚歌这种统计办法,连朕也蒙在鼓里,我朝如此辽阔的疆土,收获的气运居然只比以前多出那么一点?”
“朕想问的是,亿万良田,那些庄稼既未落入百姓口袋,又没收进户部,却是上哪去了?”
凝体境的威压散出,底下所有官员身如筛糠,齐齐跪伏高呼:“陛下恕罪!”
良久,武皇哼了一声,“起来吧!”
“赵卿、苏卿、顾卿,你们三位有何话说?”
三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尚书令赵慎甫道:“臣以为,楚歌之策可取,如今之际朝廷当重视农业,发展工业,鼓励商贾贸易,不拘一格任用人才。”
苏振廷接口道:“朝廷当对商贾征收商税充裕国库,此外,当对于我朝耕种良田进行统计,收归朝廷统一造册发放。”
所有人心里暗暗叫苦,就连苏振廷心中也无可奈何之极,苏家底下也有着众多拥趸,田地无计其数,但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不是白痴就能看出,今天的朝会推行教化一事只是个由头罢了,不过是拨一些银两,修缮点学堂的小事而已。
今天的重点是要打破门阀统治的官场晋升通道,更重要的是要从他们这些门阀身上割肉,从根本上削减家族势力。
可这个时候,谁敢跳出来和武皇唱反调?
姓楚的这个混蛋!
苏振廷一想起楚歌大脑就一阵眩晕,不但骗走了他家最宝贝的女儿,更是一刀精准无比的砍在了苏家头上。
苏振廷倒是听苏媚说起过,楚歌想要解决土地分配之事,当时他听了觉得根本就是个笑话罢了。
那是和武极皇朝的所有朝臣作对,就连秦王都不敢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
哪知这混蛋居然能将教化一事扯到田地之上,更是拿出数据来证明事情的准确性。
而且看这样子,恐怕武皇早就有了类似的打算,提前为秦王殿下铺路?
想到这里,苏相不禁心中一颤,瞄了眼沈天机,暗自揣测莫非储位之争只是武皇为了锻炼秦王,实则心中早已有了定夺?
那赵王沈天闲和燕王沈天英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
若是真如此,那苏家就得早些表明立场了!
赵相则胆战心惊,怀疑是不是武皇对自己已经很不满了?
六部是他的治下,但今天户部和工部跳出来,他压根就不知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工部的孙伯安倒也罢了,户部尚书杜观澜今天的举动却很值得回味。
以他对那老狐狸的了解,今天如此积极,肯定是提早得了陛下的授意,朝堂上不过是做了一场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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