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藏人站了出来,几人调整顺序,九惜和那藏人打头,受伤那人被放在中间,由沃伦和一个老外照顾,米扎尔和剩下一人走在最后。
逆着这种程度的风走路实在不是什么轻松活计,几人尽量凑在一起,弓着身子艰难往前。九惜原本不想和那藏人靠太近的,但条件所限,那藏人在确定了站位之后直接就捞住了九惜的手臂,同时喊其他人尽量凑近点,省力,也免得一不小心给风吹走。
感受着裹挟在风里的热浪,七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什么都没有看到。九惜不由有些打鼓,扭头去看旁边的藏人。他停了一下,伸手指着前方,示意继续走。
先前顺着风也没跑多长时间,这都倒回来一个小时了,竟然还没看到那辆被信号弹烤了的车子!
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看着被遮天蔽日的风沙遮掩起来的戈壁,九惜才想到另一个可能:那些车该不会是都给陷进流沙里边去了吧!
她努力调动存储于自己脑中的所有能力,试图找到能摆脱困局的方法,但是很可惜,没有。
在这种程度的风沙下,鼻子眼睛耳朵基本都处于报废情况,就算她有非常非常强的跟踪能力,但在这种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的地方,实在没什么用武之地!
七人顶着狂风走了足足三个小时,从风最大的时候走到风开始变弱。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走的太慢,乌龟爬一样。他们在外面一直走到天完全黑下来,九惜和那藏人走的心里发慌,她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她们,走歪了!
两个带路的发慌,其他几个人比他们俩还慌。
“休息一下,等会再说。”
几人围成一圈挡着风,混着风里的沙子勉强喝了点水。九惜坐了一会儿,突然瞥见黑暗里,恍惚闪过几团亮光。
九惜不由瞠目,扭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去拍那藏人,“看那!”
“是灯!”那藏人如此回道。
“去看看?”
再次上路,九惜背着不省人事的伤员,米扎尔架着沃伦,藏人照看着剩下两个。他们依然走的很慢,小半个小时后,那边过来了两道手电光。
九惜心下一喜,当即加快了脚步。
对面过来的两人速度很快,五分钟不到就到了七人跟前。
这两个人……九惜当即松了口气。
小哥接走了九惜背上的伤员,黑瞎子拖着几乎要晕死过去的沃伦,八分钟后九惜看到了躲避风沙的临时营地。
抖了身上的沙子跳进去,九惜漱了漱嘴里的沙子,心里很是庆幸。
慢悠悠喝了点水吃了些压缩饼干垫肚子。小哥和瞎子把七人带回来以后就没再出去了,坑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都在睡觉。九惜也睡了一觉,隔天,被派出去找剩下几个失踪的人。
风这会儿基本停了,没有遮天蔽日的黄沙,搜寻工作还算轻松,不过,要想找到那几个失踪的人,确实是个拼运气的活。
傍晚的时候,九惜接到了阿宁喊她们回去的命令。
和回来的人挤进修好的车里,去到扎西他们新找的避风处,营地扎起来一个多小时后又起了一场风暴,半夜才停。
狂风吹过营地后边的雅丹风蚀岩群,各种稀奇古怪声音混和在一起,鬼哭狼嚎,吵的人头疼。九惜有些受不了,找了东西塞住耳朵玩手机里自带的游戏——消消乐和贪吃蛇。
阿宁的人基本全都回来了,定主卓玛和陈文锦也都在这片营地里。似乎没有看见小哥和瞎子,这俩家伙,确实是猛人,这么大风还能到处跑,到底是怎么找方向的?实在神人。
恭喜通关!一行大字显示在屏幕上。
接下来是什么……或许我该记本笔记,把能想起来的东西列出来?算了,听天由命,该咋咋滴吧。
九惜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可能是有点问题的,但她实在是没什么想要调整的欲望。
半夜,风停了,外面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嘈杂起来,九惜取了塞着耳朵的东西,就听到外面的喊声,好像是有个人被找回来了。她听了一小会儿就不再理会了,塞上耳朵继续玩消消乐。
晚上出去解手,九惜才知道阿宁带人进了魔鬼城。无邪和扎西都跟去了!
小哥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回来了。自打“认祖归宗”之后,九惜总觉小哥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慌的压迫感,让她本能想要避开小哥!
魔鬼城,这里好像是有剧情的,是什么来着……
想着想着,九惜皱了下眉,魔鬼城,蛇沼,西王母宫……阿宁好像就是死在了蛇沼的!
九惜下意识就想到了救不救阿宁这个问题,不过,她很快嗤笑一声,对自己有了这种想法感到可笑。蛇沼危险,麒麟血又不能驱蛇,进去之后,她自己是死是活都两说。
蛇沼里的危险并不是某一个特定的点,不是偶尔一次,它的危险是一直都存在的,随便哪一个时间哪一个地方,一眨眼之间就能轻易要了一个人的命,谁都一样,包括她自己。还救人,太过想当然了。
能活着走出去,便已是难得的幸运了,在这里,在这种地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很快回去帐篷里边,倒头睡觉去了。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扎西回来了,喊人进去帮忙。听完他的描述之后,队伍里有话语权的几个人拍板,众人花了几个小时,直接把营地整个儿搬了进去。
他们留了一些人在外面看车,小哥和瞎子自愿留了下来,九惜记挂着有些模糊的剧情,跟着扎西他们进了魔鬼城。
途中,九惜才知道,失踪的几个人里就活了两个,一个前半夜找到的只是脱力,缓了半晚上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另一个后半夜找到的人就有些凄惨了。
到位后直接被喊进一座帐篷里的九惜看着躺在帐篷里不省人事的老外,有些纠结。这个家伙话挺多,被人喊做老高,云顶活下来的人之一,跟无邪挺熟。
愁眉苦脸的队医看她,“我听说你手上有一种药……你能救他吗?”
九惜看眼新换的队医,“那玩意又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队医就给她看旁边的死人,“他们身上都有这种小孔,但是,我搞不明白它们是怎么出现的。”
“感染?破伤……这么匀称的孔,滚钉床也扎不出来吧。老高的伤在什么地方?”九惜看向队医。
“腹部,很多,都是这样的孔。”
“腹部,大腿内侧,胸腔,”九惜扒拉几下那两个死人,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会不会……”
“欸,九惜。”无邪掀了帘子进来,“他,老高他怎么样?”
九惜按着两个尸体给他看伤口,“我怀疑有东西钻进他们体内了。腹部、大腿内侧,全是软肉。”
无邪吸口冷气,“你,你确定?”
“不确定,但有办法确定。”九惜看向队医,“解剖,剖开看看,就知道了。”
队医听完沉吟道:“可以一试。”
无邪听完,脸色瞬间就变的有些精彩了,“你们慢慢研究,我先走了。”
和队医一起把一具尸体挪到帐篷后边,九惜给队医打下手,剖了一具尸体,看到尸体里密密麻麻蠕动的灰色虫子幼体时,队医倒吸一口凉气。
九惜皱眉,“他们是在哪里被找出来的?”
这具尸体也没有缝合修饰的必要了,它连同帐篷里面的那一具,都得烧干净!
队医看着在血肉里钻动的幼虫,直接找了工具点火,“外面那座沉船残骸……欸,你干嘛去!”
九惜绕过帐篷,看见被搬出来的大量陶罐时立马一悚,她记起来魔鬼城的故事线了——人头罐,尸蹩王啊!
“有很多的西域部落,都认为人死之后灵魂……”
“都别动那些人头罐!”九惜厉声道,她的声音比平时尖利了太多,未曾见过她这样失态的人群被吓到,全部止住动作看了过来,“离那些罐子远一点。”
良久的寂静无声之后,无邪最先开口,“怎么了?这些罐子有问题吗?里边除了人头并没有什么……”
无邪说着,示意挡住九惜视线的几人让开一点,给她看堆起来的十几个带着泥土的人头。
九惜抿唇,顿觉不妙,她一边往队医所在的帐篷里边跑一边喊道:“那些人头是用来养尸蹩王的!”
她这话一出,无邪的脸直接就白了,立马喊乌老四放下手上的人头,喊人远离那些人头罐和人头。
九惜钻进帐篷,拎起自己卸下来的背包。
正把另一个死人往帐篷后边拖的队医见状诧异,扔下那死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趁现在赶紧带东西往外面跑,我们倒大霉了!”九惜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给老高嘴里塞了颗药。
队医看得莫名其妙,“你……”
九惜刚把老高背起来,就听外面一片喧哗,她当即踢了队医一脚,“愣着干什么,跑啊!”
才钻出帐篷,九惜就听到一声惨叫,那声音,是之前那个藏人司机!她往前跑的步子一顿,转手把老高挪到队医身上,“背好,去找定主卓玛!快点!”
“哎,我……你……”
九惜回身抽刀。
那藏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迅速蔓上一片渗人的血红色,不由惊恐地叫道:“队医,队……啊——”
一道冷冽的白光闪过,他的手直接齐腕被切掉!
九惜一个箭步扑过去,接住那人往地上倒的身体,拎着他的衣领把他塞给身后一个老外,命令道:“带上他,去找定主卓玛,队医在那!”
那人呆愣一瞬,很快背上人往定主卓玛那边跑过去。
这突然的变故骇到了不少人,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九惜这个在他们印象中尚算平和的人。
无邪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马叫道:“不要碰它们,碰到就死!别发呆,快想办法弄死这些虫子,等它们全飞起来我们就死定了!”
“打个屁,不跑等死啊!往出口跑!”九惜的声音接在无邪的喊声之后响了起来,“去叫人,赶紧跑!”
一片混乱中,九惜明显与平常有异的声音还是很具有引导性的。
拔了插进土里去的短刀收好,九惜也不着急跑路了,去帐篷那边叫睡觉的人。
被弄出来堆在边的人头里很快钻出来了大量的尸蹩王。帐篷里睡觉的人喊的差不多了之后,九惜便跟着后边出来的三个人一路狂奔。
不过……三分钟后,最前边的一个人突然停了一下,“我,你们谁能看得懂这玩意!”
后边一人骂了一声,“这他娘谁能看懂!”
九惜这才发现,他们把人给跟丢了!这种迷宫一样的地方,他们又离前边的人稍稍有些远,有时只要一两个拐弯的功夫,人就能跟丢掉。
身后虫群振翅的嗡嗡声很快清晰起来,九惜随便捡个路口跑出去,“先跑再说!”
那些虫子毕竟是用飞的,速度不容小觑,九惜拼了命地往前跑,根本没功夫管剩下三个人。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在身后响起,九惜咬牙,只做未闻。还好,她并没有无邪的邪帝光环,或者后边那几个人拖住了虫群。反正,跑着跑着那些虫子就都没了踪影。
九惜累个半死,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待了小半个钟头,确认那些死毒死毒的尸蹩王都不见了之后这才动弹起来。她的背包还在背上,里面的水够她喝上四五天的,有意识地省着用,使用时间估计能翻个一倍多。
确认安全以后,她顺着来的路往回走,不去看周围形式各异的岩山,只盯着脚下的路,根据碎石沙尘被擦出的痕迹和或连串或不连串的脚印来判断行进方向。
因为前不久起过两次大风,现在这魔鬼城里的痕迹基本上就都是他们这一行人留下来的,倒也不用怕找岔劈了。
不过,根据这两天的情况来看,傍晚或许又会起大风,在这种沙尘遍布的地方,风,会很轻易掩盖掉所有的痕迹,到时候再想出去,就真得拼运气了。
九惜加快步伐,半个小时后,她看到第一个人,他靠在一座岩山上,一脸的疲惫。很显然,他也逃过了那些尸蟞。
周围没有尸蟞,九惜给了那人一瓶水,“省着点,我只分你一瓶。”
他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准备给我。”
他跟上九惜,两人结伴往前,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两人接连看到了剩下两个人,两个全身红彤彤的死人!
“可惜了……”他叹了一声。
在这一个小时里,九惜知道了他的名字,陈川,外号撑船。本来是叫沉船的,西沙那趟之后因为寓意不好,就改成撑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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