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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凯乐——也就是王胖子同学,最近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这位性格清冷的同位有些不对劲,自从换了一个新保温杯后,喝水勤快了不说,有时候看保温杯的眼神都有些含情脉脉的,这小子,肯定有情况。
  大课间休息的时候,王胖子瞧他仔细用纸巾擦拭保温杯的模样,动作温柔的就跟抚摸初恋小手似的,他实在忍不住,开口调侃,“呦,这是哪位暗恋你的小学妹送的保温杯啊~”
  王胖子中考考的还不错,和顾云海分在了一个班,两人还成了同桌。成了顾云海为数不多能玩在一起的朋友。两人性格一静一动,倒也和谐。
  顾云海专心擦着保温杯,头也没抬,“别瞎说,你也认识。”
  “我认识,谁啊?”王胖子被彻底激起了好奇心。
  顾云海风轻云淡的回他,“苏凉一。”接着把保温杯放到书包里,他怕放桌子上被别人不小心撞倒了。
  “苏凉一?那不是我们初中同学吗。”王胖子一脸诧异,“你跟她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她还送你保温杯?这不科学啊!”王胖子纳闷,都是同学,咋差别这么大。
  顾云海嘴角噙着笑,心情不错,“嗯,是她。”
  王胖子一想到初中时的场景,忍不住就乐了,他有些感慨道:“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苏凉一坐在我前排,个子长的小小的,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可爱死了,那时候我就喜欢逗他,每次都被她捶的半死,人看着小,力气倒是很大。”
  顾云海被呛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精准地评价了他,“那是你手太贱了。”
  王胖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我那不是看她可爱嘛…”,接着他又像想起什么,语气有些八卦,“哦对了,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之前在学校里遇到她,不过她身边还有一个‘小白脸’,好家伙,那个男生长的,简直比女的还精致,我看他们俩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就没好意思打招呼。”
  顾云海语气淡淡的,“没有,分了…”
  王胖子一听,顿时就来劲了,“分了?分的好哇…嘿嘿,都是老同学,下次喊她一起玩游戏呗…我可以带她一起玩《跑酷卡丁车》,听说最近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玩这个。”
  顾云海虽然是个学霸,但也不是那种书呆子,相反他懂得如何平衡,偶尔会和王胖子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但不沉迷,只当做学习之余的调节。他们喜欢玩一款叫《魔兽征途》的网络游戏。这款游戏玩家可以在游戏世界中体验冒险旅程、探索未知神秘的世界、征服各种怪物等等。当年这款游戏在男生中非常流行。
  “她没时间,她很忙,她还要画画…”顾云海一连三个理由,拒绝了王胖子的想法。
  王胖子被他弄的非常郁闷,挠了挠头,“她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的,那你把她手机号码给我,我自己问她。”
  “高三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顾云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王胖子被他眼神冷的咂舌,好像突然明白了,“不是吧,你们…”
  顾云海心道,我倒是想…
  高二3班这节是语文课,老吴笑咪咪地宣布了一个消息,“学校准备组织一场朗诵比赛。希望咱们班同学踊跃报名。”
  这场比赛本该是在元旦前举行,因为月考耽搁,才推迟了到了元旦后进行。老吴接着又补充道:“内容题材不限,诗歌,散文,都可以。”
  班里一阵闹哄哄的,都在叽叽喳喳讨论,苏凉一和穆慈默契的保持沉默,穆慈觉得,这种活动无聊至极,毕竟都是高中生了,想想自己还要跟小学生似的,站在台上上,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朗诵诗歌,感觉有点傻。
  在老吴的鼓动下,班里还是有几个女生积极报了名,男生一个也没有愿意报名的,不怪他们,3班向来阴盛阳衰。
  两人跟鹌鹑似夹着头,不去看老吴。
  老吴见参加的人数不算少,但一个班学校最多给三个名额,最后他拍板,明天晚自习时,准备参赛的几个人在语文组办公室先进行选拔。
  老吴见两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只好特意点名,指定让她俩参加班里的初选。
  谁让这二人是老吴眼中的大红人呢!穆慈心里哀呼,烦死了,可是面上还得装作十分荣幸的模样,这让老吴倍感欣慰。
  “宁浩,下一节自习课跟我换下位子。”一下课,穆慈小腰一扭,把宁浩从位子上挤了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苏凉一旁边的空位子上,开始吐槽,“烦死了都!谁要去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啊,跟傻子似的!”
  宁浩被他差点挤到地上,幸好后面的张宇拉了他一把。宁浩十分无奈的收拾了课本,和张宇坐在一起。
  苏凉一有点看不过去,“你别老折磨宁浩了。”
  穆慈扭头朝着后排宁浩不走心的来了一句,“抱歉啊,大兄弟。”然后转头继续问苏凉一,“你去不去?”
  苏凉一反问,“你不去?”

  “去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嗤笑了一声,同时来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后排两位男士,见她俩如此癫狂,默契朝对方投了同情的一眼。
  都不容易啊,大兄弟…
  两人翻着厚厚的一本《唐诗宋词元曲》,挑了半天,这个诗歌太短了不行,这个内容不够积极向上不行,这个词不美也不行,翻来覆去,颠三倒四。
  “嫌短你选《长歌行》或《琵琶行》也呗!”苏凉一瘪了瘪嘴。
  “大姐,我是嫌它不够长,可我没嫌自己命不够长啊!”穆慈直翻白眼。
  忙活了一节课,两人终于初步敲定好了比赛内容。
  穆慈选了课本上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而苏凉一则选了王维的《桃园行》,是一首极具田园风情的诗词。
  二人和周老师请了一节课的假,几个女生一起来到老吴办公室。
  几人刚进门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欢快的电子音,“快点吧~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老吴正在电脑上QQ斗地主,那欢快的背景音乐特别喜庆,听见敲门声,老吴连忙关上电脑,抬头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你们几个人,谁先来?”老吴端起学校统一发的双层玻璃保温杯。
  苏凉一和穆慈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我俩先来吧,等下我们还得去画室。”然后不好意思的对其他几个女生笑笑,“抱歉啊。”
  其他几个女生倒没什么意见,都表示没有关系。
  老吴看了一眼两人选择的朗诵题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穆慈先来,声音瞬间穿透众人的耳膜,回荡在整个办公室,“海客谈瀛洲,烟波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她的声音清脆嘹亮,高亢起伏婉转中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朗诵硬是读出了一股女侠气势,听的老吴直点头,眼神中充满赞许。
  “你接着来…”老吴点头示意,扭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茶叶估计放的太多,喝到嘴里,老吴呸呸的吐回了杯中。
  苏凉一眉头一挑,好家伙,这操作,真是一点不浪费,大晚上喝这么浓的茶,也不知道老吴能不能睡的着。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开始朗诵。而是先进行自我介绍。
  “各位评委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二三班的苏凉一,我朗诵的诗词题目叫做《桃源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苏凉一悄悄压低了声音,显得轻柔流畅,流淌在空气中娓娓道来:《桃源行》,唐,王维: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去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忽是人。
  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曲到云林。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当最后两句“看来便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还未落下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何菁菁抱着卷子推门而入。众人都回头望向声源,苏凉一同她目光相遇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何菁菁快速调整好脸上的情绪换上得体的笑容,谦逊有礼道:“吴老师您好,请问一下我们周老师在吗,我来送试卷的。”
  “你们周老师看班去了,你先放他办公桌上吧!”
  “嗯,好的,谢谢吴老师。”何菁菁显得很有礼貌,这让老吴很受用,笑着点了点头。
  苏凉一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嘴唇,转过身来。
  “呸,做作!”旁边的穆慈一脸嫌弃,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
  苏凉一拉了下她的袖子,摇了摇头,示意她在老吴面前别太过分。
  穆慈只好狠狠的瞪了何箐箐一眼作罢。
  另一边的何菁菁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的装作在整理试卷。
  老吴没注意他们女生之间的龃龉,捧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水,“行,就这样吧,穆慈你就定这首《梦游天姥吟留别》,苏凉一你就定这首《桃源行》,你俩回去再好好练练,争取脱稿!”
  “好的,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两人就离开了办公室。
  老吴朝他们摆摆手,对着留下来的其他几个女生说:“接下来,你们轮着来吧。”
  最后老吴,定下了三个人参加比赛,分别是,穆慈,苏凉一和夏紫薇。
  比赛时间定在周三的晚上,地点是在行政楼一楼的阶梯教室里举行。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两人才慢悠悠地朝着阶梯教室走去,到达地点后,大概能坐两百人左右的阶梯教室,才坐了一半人都不到,高一的学生占了多半。
  比赛快开始了,两人赶紧找到负责的老师签到,签到的人有点多,笔不知道在谁手里,苏凉一低下头想再找一支笔。
  突然,从她后方伸出一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一支笔递到她手上,“用这只…”
  “谢谢”
  她瞧着顾云海一身西装打扮,猜出来今天他应该主持,没想到,还挺有才的。
  两人相视一笑。
  穆慈拉着她往往后走,找个稍微靠后的位子,坐下来耐心等待。
  前排坐着学校领导和几个评委老师,他们正在翻看着手里的活动手册。
  整个高中部加起来一共32个人比赛,按抽签的顺序,夏紫薇抽到7号,比较靠前,穆慈排在24号,苏凉一排在27号,都是比较靠后的位置。
  “得,慢慢等吧…”穆慈瘫在椅子上。
  “顾云海,你准备准备,还有两分钟就开始了!”负责主持的张老师催促。
  顾云海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话筒,准备上台。
  初中部的张星悦老师负责开场,她的声音温柔大气,“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尊敬的各位评委老师,各位同学,大家晚上好…”
  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开场白,听的苏凉一内心无感,当了十年的小学老师,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活动几十场,对于这种场合,她已经习惯了,开场白结束,接着由校长首先发表讲话。
  “有点无聊,我先出去上个卫生间,有事短信联系。”苏凉一起身准备从后门出去。
  “懒驴上磨…”穆慈一脸嫌弃挥手,“快去吧,别尿裤子里了!”
  苏凉一,“…”?我看我们友谊的小船怕要翻了…
  卫生间的位置在操场的东南边,中间隔了铁栏杆,从卫生间出来,苏凉一沿着香樟小道,慢慢往回走,听着歌,这些经典的旋律让人怀念。。
  冬季晴朗的夜晚,东南方向半空中,明亮的天狼星在暮色中闪烁,吸入鼻腔中空气凉凉的,让人很舒服。此时她的心情十分惬意。
  只是,如果没有遇见周卫,苏凉一想,她会觉得更加惬意。
  路口拐角处,两条小道形成了锐角,他们的方向一致,这条路的终点是阶梯教室。
  虽然她很想掉头绕个路,又觉得,显得刻意了,所以当两人目光接触时,苏凉一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她没有停顿,甚至还加快了些脚步。
  周卫有些诧异,以前被苏凉一缠着时,他觉得有些烦,但是,见她表现这么冷淡,又觉得心里有点堵,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情绪。
  他跟在苏凉一后面慢慢的走着,晚自习前,何菁菁找到他,邀请他晚上来观看比赛,还特意强调苏凉一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他没有直接拒绝,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到时看吧。不正面拒绝,这是他的常态操作。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阶梯教室,何菁菁看见两人一起进来,原本十分灿烂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随即又换上‘白莲花’特有的,人畜无害表情。
  穆慈在后面观察的清清楚楚,简直想为她高超变脸技术拍手鼓掌。
  好巧不巧,何菁菁留的位置就在他们的前面,穆慈这一晚上,不知道朝她背影翻了多少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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