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
阮绾和裴行舟同时坐直身体,猛然拉开距离。
单子晋立马反应过来,原地转身,“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滚进来!”
听到裴行舟隐含怒气的声音,单子晋战战兢兢地走到两人面前,他扬起讨好的笑容看向阮绾,“嫂子好。”
脑中没搜索到这号人,阮绾下意识看向裴行舟,瞧见他通红的耳尖,阮绾一下子觉得自己脸颊又烫了几分。
裴行舟垂眸踢了单子晋一脚,“自己介绍。”
单子晋吃痛,吸了口冷气才笑嘻嘻向阮绾伸出手:“嫂子,我叫单子晋,是舟哥的私人医生。不对,现在是你们俩的私人医生。”
哦,总裁的医生朋友。
阮绾伸手握住眼前的手,红着脸回应:“你好。”
收到裴行舟的死亡凝视,单子晋立马松开了自己的狗爪,蹲在阮绾面前。
“嫂子,把脚伸出来。”
也不管阮绾一脸尴尬,单子晋边一打开药箱一边嘴碎:“舟哥说你脚受伤了,他不放心让我再来看看,伤的严重吗?”
阮绾脸更红了,偷瞄了裴行舟一眼,将脚伸出去,闷声闷气回答:“不严重……”
单子晋轻轻扯开她脚底的创可贴看了一眼,“嗯,小伤,不碍事,舟哥处理得很好了。”
创可贴被贴回脚底,阮绾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看着眼前斯斯文文的男人,客气跟他道谢:“麻烦你专门跑一趟,辛苦了。”
单子晋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没事,嫂子。”
又被裴行舟横了一眼,单子晋收起笑容,小脑筋转了一圈,开窍了。
他故作严肃地看着阮绾,“虽然是小伤,但是也不能小看它。万一感染了那可就变大事情了!后天咱们还要去伦敦,这几天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要沾水,不要下地压迫伤口,让它好好养一养。”
阮绾被他严肃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任何质疑地连连点头,还傻乎乎地问他有没有轮椅给她用几天。
单子晋哪能让她用轮椅,家里不有个现成的人工智能么?
“轮椅用不着,舟哥帮你就好了,这大别墅上上下下的,轮椅还没舟哥好使呢!”
单子晋又给裴行舟塞了几瓶他惯用的药,自觉助攻到位,拎着药箱就撤退了。
剩下两个人坐在客厅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阮绾看着他手里的药瓶开口打破了沉默:“单子晋给你开的什么药?”
裴行舟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药瓶放到茶几上,“调养身体的。”
感受到他答案的敷衍,阮绾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好端端地调养什么?”
裴行舟哑了一秒,回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怎么?我关心我未婚夫的身体有问题吗?”
阮绾的坦荡堵得裴行舟无言以对,只得沉声解释:“以前的旧伤,单子晋担心留下后遗症才给我配了这些瓶瓶罐罐。”
“什么旧伤?怎么受伤的?”
阮绾问得急切,像确定什么似的。
裴行舟沉了口气,神色似有无奈:“阮阮,你在审我吗?”
阮绾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嗫嚅着说:“我……我也需要了解一下我的未婚夫啊!总不能都订婚了还只知道一个名字吧……”
裴行舟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揭穿她的谎言,“想了解我也要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被他这么拍了两下,阮绾一肚子问题都偃旗息鼓了。
她趴在沙发上晃着脚,见裴行舟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堆食材出来,一一洗净开始切菜。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把阮绾看呆了。
这神仙般的裴二公子今天算是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阮绾心里为幼稚傻缺的二公子又多加了个四字标签:贤惠持家……
看他拿着菜刀在菜板上切得梆梆作响,阮绾嘴边的疑问滚了又滚还是吐了出来:“你经常自己做饭吗?为什么不请个保姆佣人什么的来照顾你呢?”
切菜的声音停住,裴行舟算是明白了,今天这姑娘是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但凡他做什么她都有提不完的问题。
裴行舟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冷处理她。
“笃笃笃……”
熟练的切菜声继续响起,接着是一阵锅碗瓢盆地碰撞。
“滋啦……滋啦……”的煎炒声让阮绾伸长了脖子往厨房看。
温暖的烟火气在厨房中升腾,破了裴行舟一身冷意。
黑色的围裙圈出他劲瘦的窄腰,修长的指节有条不紊地往锅里撒着调料,连捏在手里的锅铲都被他使出了几分优雅的感觉。
裴行舟完成三菜一汤,一直没听到阮绾的声音。
他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冷处理让那娇气包生气了,端着盘子转身才发现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裴行舟压下嘴角的笑意,将菜端上餐桌,盛好饭摆上,解了围裙将那位眼珠子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抱上餐桌。
阮绾匐在他肩窝,清冽的岩兰草被家常的油烟气冲淡,暖了不少。
屁股坐稳,阮绾扫了餐桌一眼。
青椒肉丝、番茄炒蛋、蚝油西兰花还有一道白菜豆腐汤,每道菜看起来都家味十足,卖相诱人。
阮绾夹了一口青椒肉丝塞进嘴里才发现这菜不仅卖相好,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厨艺和哥哥倒是不相上下……
“好吃!”
一句简洁的夸奖后,阮绾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不断轰向裴行舟。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做很久了吗?”
“你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吃吗?”
“怎么不把这些琐事交给佣人?”
……
裴行舟给她盛了碗汤放到她跟前。
白白嫩嫩的豆腐块小白菜在乳白的汤里晃晃荡荡,几粒青翠欲滴的葱花衬得汤色越发诱人。
“食不语。”
瞟了眼裴行舟下垂的眼眸,阮绾彻底消音。
她小口小口嘬着清爽的汤,四肢百骸都滚着暖烘烘的温度。
一碗汤很快见了底。
裴行舟一筷子肉一筷子菜送进她碗里。
一顿饭吃完,阮绾才觉得自己的裙子勒得慌,有种绷不住的感觉。
当然勒得慌。
裴行舟给她盛那满满一碗米饭被她吃了一大半。
按照阮绾不爱吃主食的习惯,那碗米饭她能吃下一小半就是热量敌军的大胜利。
今天超量了两倍不止。
腰腹实在勒得慌,阮绾双手撑着后腰,像怀胎十月的孕妇似的挺着肚子喘气。
手边的饭碗被裴行舟端走,阮绾见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吃剩的小半碗米饭解决掉,心底有些异样。
她忽然生出景城二公子是她的专属垃圾桶那样的错觉,不管她吃剩了什么二公子都能往他嘴里塞。
真是节约的过分了,阮绾想。
耐着性子等裴行舟吃完,阮绾实在憋得难受,拉着他的手有些艰难的开口:“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先把我送上楼?”
收到疑惑的目光,阮绾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瞪着“罪魁祸首”颐指气使:“吃撑了,这礼裙勒得我难受,我想换衣服!”
裴行舟抿起嘴憋笑,肩膀小幅度地耸动着。
阮绾板着脸拍桌子,“想笑就笑,不用憋着!笑完赶紧送我上去!”
裴行舟嘴角牵起愉悦的笑容,一把将阮绾抱了起来。
近距离盯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阮绾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有了人气的二公子更好看了。
裴行舟把阮绾放到床尾凳上,转身找到她的睡衣拎在手里朝她走过来。
看到她撑着腰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裴行舟忽然起了些难得的玩心,把本来想整整齐齐摆在她身边的睡衣直接扔到了她头上。
果不其然,裴行舟见她像个炸毛的猫一样,气急败坏地把睡衣从头上扒拉下来,瞪着眼骂人。
她头发现在乱得跟鸡窝一样,还有好几缕跟晃动的红宝石耳坠缠在了一起。
裴行舟却觉得她这副眉眼乱飞嗔怪自己的模样生动了不少,好看极了。
没理会阮绾瞪圆了的眼角,裴行舟笑着在她鸡窝一样的头发上又哈了几把,让她的发型更“飘逸”了。
“裴行舟!”
裴行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她咬牙切齿叫出自己的名字他竟然都觉得很动听。
收回在她头顶作乱的手,裴行舟笑着离开了主卧。
阮绾狠狠瞪了他几眼,瞪到看不见人影才收回眼神,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那个幼稚鬼的可用性了。
一字肩礼服的袖子紧巴巴的绷在大臂上,阮绾使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把手弯到拉链处,更别提把拉链拉下来了。
忙活一阵,阮绾累得满身大汗,手臂又酸又麻不说,裙子还纹丝不动勒在她身上。
阮绾懊恼得不行,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地朝门外喊裴行舟的名字。
等了一分钟,没得到任何反馈,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河东狮吼地气势咆哮:“裴!行!舟!”
不到三十秒,裴行舟站在门口挑起眉梢看着她。
河东狮吼地气势一下就弱了,她低头抠着手指小声嘟囔:“那个裙子的拉链……我拉不到……”
一声轻笑钻进阮绾耳蜗,惹红了她的耳尖,她愤懑地用鼻腔出气,轻轻哼了一声。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仅现在脱裙子靠他,后面几天衣食住行全靠他。
阮绾在心里默念:莫生气莫生气,兼职保姆不容易,莫生气莫生气,免费厨子惹不起。
刚念完一遍,集兼职保姆和免费厨子于一身的二公子迈着大长腿,几步跨到她跟前,低声问她:“拉链在背后?”阮绾盯着他浅灰色的小羊皮拖鞋,弱弱地嗯了声。
骨感纤细的颈椎骨拱成漂亮的弧形。
裴行舟的视线顺着第7颈椎棘突落到她漂亮的蝴蝶骨上,那片凸起的弧线既脆弱又柔美。
他弯腰将阮绾拢进怀中,温热的鼻息撒在那片纤薄白皙的背脊上方,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擦过脊椎附近温热细嫩的肌肤,带起一片寒毛。
阮绾的脑神经随着拉链细微的“呲呲”声逐节颤动,一同起伏的还有胸腔里那颗不受她控制的心脏。
不止她,另一个人的心跳也失控了。
随着裴行舟指尖的下滑,线条柔美的背沟一点一点暴露在他眼前。
那条漂亮的曲线像是横贯他心间的大裂谷,将他冰层下潜藏的灼热尽数引出,连呼吸都滚烫了几分。
红色的丝绒裙摆被阮绾攥在手里捏成了一团绒布。
她感觉被裴行舟指尖掠过的肌肤像着火一般,燥意沿着脊椎径直往上灼烧着她大脑的神经末梢,多巴胺疯狂分泌穿透前额皮层引诱她去亲吻脸侧那节冷白的脖颈。
阮绾偏头,耳夹扯到纠缠的发丝,头皮传来的一丝痛觉打断了多巴胺的“犯罪动机”。
她垂眼继续盯着裴行舟的小羊皮拖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裴行舟的头又低了些,他已经隐约能感受得到阮绾温热的体温了,略微急促的鼻息让那片肌肤又烫了几分。
盯着她漂亮的背脊,眼中的棕色越来越沉,在彻底迷失理智前裴行舟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摸了摸她的鸡窝头,“好了。”
阮绾松了口气,为了掩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她拍开裴行舟的手把他往外推了几分。
裴行舟哑然失笑,也不知道这用完就丢的臭毛病她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带着笑意给她带上了主卧的门,下楼走到餐厅,开始收拾晚餐之后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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