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越单是想想梅子的味道,他的口水就不受控制的要往眼眶里钻。别人是口水直流,他是眼泪直流。
虽然吃下去会又难受又尴尬,但不吃肯定是没法交代。他一咬牙一狠心,张嘴想一口吞,阿宁却把手一收,梅子进了她的嘴。
“我会把人活着给你们送过去,”阿宁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们也回去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陆景非赶紧又说:“我们可不可以跟您一起去?”
怕阿宁误会,他忙又解释:“我不是怀疑您的能力……”
“想去就赶快准备好人跟马,尽快出发。”
旁边还没走的玉竹也说道:“我也想去。”
阿宁不耐烦的直接送上白眼,“是想去帮我钓鬼,还是你的正事做完了?”
玉竹马上起身告辞:“我去办正事。”
恰在此时,果果提着食盒回来了,玉竹跟她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了。
果果跟陆景非他们打过招呼就把食盒递给了阿宁,她看到篮子里的梅子又向王五道谢,而后让阿狸把梅子拿到后院清洗。
食盒里有旁边酒楼的招牌菜红烧狮子头和翡翠珍珠汤,最上层是刚出炉的小笼包。
味道太香了,王五的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结果自然引来众人的注目,他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宁没看他,她戳了一小块狮子头尝了尝就把盘子往前一推,只专注吃小笼包喝汤。
果果看着那盘狮子头露出为难之色,她犹豫片刻才对王五说道:“小五,你能不能帮姐一个忙?”
“什么忙?”王五本来都要出去了,一听这话他马上就回到了果果身边。
果果指着狮子头说道:“你也知道我跟阿狸不吃肉食,你能帮姐把狮子头吃了吗?这么好的菜,扔了怪可惜的。”
王五下意识的看向阿宁,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就这么会儿工夫,小笼包已经被她吃完了,一大碗汤也快见底了。因为太震惊,要说的话也都忘了。
“鸡腿跟这个丸子都是果果出的钱,算账找她算,”阿宁把空空如也的大海碗放进食盒,“要吃赶紧吃,别耽误出发。”
果果把还发懵的王五按到玉竹之前坐的椅子上,又把一双筷子塞到他手里,催他赶紧吃的时候还帮他倒了杯茶。
对面有人吃饭,阿宁也就没再看账本。无事可做的她有点儿无聊,于是她就又开始啃梅子。
陆景非和慕清越在小声商量着事,听到咔吱咔吱的声音就扭头看去,然后他们就看傻了。
众所周知,王五家的梅子酸的出类拔萃,她却吃的面不改色,到底是她不怕酸,还是今年的梅子它不酸了?
陆景非的好奇心很重,他很想验证一下这梅子到底酸不酸。
阿宁被他看的起了玩笑的心,她把最后一个梅子放在桌子上示意他拿去吃。果果正好路过,先陆景非一步拿走了那颗梅子。
果果很无奈的问阿宁:“还吃不吃?”
“给我吧,”阿宁朝果果伸出手,“吃着解闷儿。”
果果把梅子放到她手里,问她“您要不要去宫里跟皇帝见个面?”
“我一会儿要去青青山,”阿宁算了算时间,“晚上去找他聊天不太好,明天白天吧。”
果果立即就明白了陆景非他们为什么留在这里,她不问为什么,倒是问了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盯着点儿碎玉轩。”
阿宁想到了另一件事,她把手里的梅子抛向慕清越,等他接住并看向她时,她才说道:“我们要带上张大胆儿。”
“为什么?”慕清越下意识的认为阿宁想借机报复。
阿宁先指了指陆景非,而后才朝慕清越伸手要回梅子。
她像之前那样用茶水洗梅子,嘴也没闲着:“张大胆儿想要赏金,他也确实带你们找到了我,你们也知道了王麻子的下落。咱们好人做到底,他跟着一起捉了王麻子,这赏金他拿的也就名正言顺了。”
慕清越直觉阿宁说的都是借口,她指陆景非那一下才是根本原因,但显然这个原因不方便明说。
既然带上张大胆儿跟陆景非有关系,那就带上。在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上,听懂行之人的安排才是明智之举。
慕清越去外面通知张大胆儿,果果拦住了也想出去的陆景非,询问他方不方便给他父皇带个话,就说她们不打烊的新老板来了明都,问什么时候方便见上一面。
这种事情她自己也能去宫里跟皇帝当面讲,但考虑到皇帝的心情,她还是选择找皇帝的儿子代为传话。
陆景非听到了她们之前的对话,他也知道果果这么做是替他父皇着想,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我马上让人把话转告给我父皇。”
刚走了两步,陆景非想起来这里面还有陆景奇的事。
要是论他俩的交情,陆景非肯定不会告诉他,但这件事涉及到的人物比较特殊,如果不告知陆景奇,他担心那个莽撞的家伙会闯大祸。
但要不要通知陆景奇,他还得问问不打烊这边。
“果果姑娘,之前城主告知了我父皇小城主要来的消息,我父皇想安排人员迎接小城主,这件事正好被陆景奇接手了,他的人可能还在城门口等着。您看,我要不要也通知一下他?”
要是老板不在,这件事果果做决定就好,现在阿宁就在这里,所以要不要通知还得阿宁做主。
陆景非也看向阿宁,等她做决定。
阿宁知道陆景奇抢了迎接她的任务,她也知道这货打了什么主意,其实她有的是办法让皇帝打消迎接她的念头,但她什么都没做。
现在这件事,她还是选择“帮”陆景奇:“你派人去告知他我来了,传话的事情也告诉他。”
陆景非心里的嘲讽一时没收住,“指望他去传话,那只会耽误您的正事。”
阿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陆景奇不犯错误,她有什么理由针对他,皇帝那里说不过去也就算了,她哥也会给她一顿教育。
为了能顺利针对陆景奇,她还劝起了陆景非:“你们的关系又不好,就算你告知了他传话的事,那也不意味着你不能再把这些事转告你父皇,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王五嚼着肉丸子,忍不住插嘴:“您这样好像在挑拨兄弟关系。”
阿宁觉得王五憨的天真无邪,就他俩那关系,他还指望她帮着给他们修复?做个好人没错,但把好心捧给蛇蝎心肠的家伙糟蹋,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阿宁对他说:“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去捉土匪。”
王五硬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一口灌下杯子里的茶水,他拍着有些发噎的胸口,急切的说道:“我们出发吧。”
青青山在明都城东五十里开外,据说山上有一座前朝公主的陵寝。这位公主含恨而死,死后怨气难消,最终化为食人血肉的厉鬼。
因为这个传闻,普通人不敢靠近青青山,那些专干杀人越货勾当的匪徒为了毁尸灭迹,就把受害人的尸体埋进青青山。久而久之,这里成了远近闻名的乱坟岗。
土匪们也想挖了公主坟,把里面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所有人都知道公主的墓就在山顶,可谁也没有办法到达山顶。不管你从哪里往山上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终你都会回到原地。
有人说是一位仙君用仙术困住了残暴的女鬼,有人说是一位高人设下迷魂阵让外人无法靠近吃人的女鬼。
青青山上的迷魂阵是谁设的已经无从考究,正是因为有这迷魂阵的存在,外人进不去,女鬼出不来,大家都安全。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迷魂阵的范围也在逐渐扩大。正如玉竹所说,迷魂阵的边缘已经到了青青山脚下。
阿宁他们一行二十来个人,骑着快马自东城门出城。一路上快马加鞭,青青山下的那片树林已经近在眼前,身后的夕阳也即将沉入地下。
最前面的阿宁勒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停了下来。
陆景非来到阿宁身边,四周的环境让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是出什么事了吗?”
阿宁没有马上回应,她伸出手感受着风穿过她的指缝,又观察山上山下树枝摇晃的幅度,很明显山上比山下要热闹很多。
按道理山上的风比山下大,树摇晃的剧烈些也正常,但青青山上的情况不正常,它们的晃动没有规律可言。简单来说,它们的动作不是风造成的。
青青山上除了前朝公主鬼,那些埋身于此的横死之人的亡魂也因为各种原因停留在此,天黑了,他们开始活跃起来。这些鬼魂算不上危险,但普通人看到了肯定会害怕。
阿宁不想自己的耳朵受罪,于是对陆景非说:“马上就要入夜,里面不太平,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人带出来。”
“那么多人,你自己行吗?”陆景非心里犯怵不想进去,但也不能真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人家。
阿宁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丢给陆景非,“我一会儿得动手,你帮我把钱袋子拿好了。”
陆景非拿着轻飘飘的荷包忍不住犯嘀咕,这钱袋子里好像什么也没有,他还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被讹上?
不过挺奇怪的,手里攥着这个奇怪的钱袋子,他心里那种说不出的害怕少了很多,或许是怕被讹多过怕那些无影无形的东西。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宁马鞭一挥进了树林。
见阿宁独自进去,张大胆儿以为她要独吞赏金,也顾不上青青山闹鬼的传闻了,他狠抽马屁股就去追阿宁。
陆景非担心张大胆儿为了赏金故意跟阿宁作对,破坏了她的救人计划,他立刻下令所有人跟上。
夕阳彻底沉入地下,铺了半边天的火烧云也渐渐褪去火红,天色越来越暗,哪怕他们这些习武之人视力好,在茂密的树林里也难寻一人一骑的身影,他们只能追着声音跑。
追着追着,连马蹄声都没了,慕清越只好下令先停下来。
这个时候张大胆儿才想起来害怕,他声音颤抖的说道:“他,他不会是故意把我们引进来,自己跑了吧?”
陆景非不想理他,还故意引我们进来,人家是让我们在外面等着,是你非要跟进来,你哪儿来的脸质疑人家呀!
“那是什么?”王五指着远处树木间忽隐忽现的光影喊道。
陆景非眯着眼睛仔细看,待看清楚后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是磷火。”
知道是磷火而已,大家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大人,要不把火把点上吧?”
王五说出提议后,陆景非看向慕清越,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他们对这里完全不了解,谁知道亮光会不会引来什么东西。
慕清越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头顶。这里的树木挺拔又枝繁叶茂,头顶的天都被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看样子他们是进了林子的深处,而不是像传闻中那样绕回原地。
“点上。”
没有火把照明,不但他们寸步难行,恐怕连那位也找不到他们。至于会不会引来什么东西,这个也不需要担心。
没听说过鬼怪喜光的,就算引来喜光的大块头,他们这么多人,对付起来不会太困难。
火把陆续被点燃,不多时就照亮了一方黑暗,因为有了光亮,大家心里的恐惧也减少了几分。
就在他们商量该原地等待还是按原路返回时,消失许久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很快阿宁骑着马进了光明的范围内。
“不是让你们在山下等着,你们跟来是想长见识还是想看热闹?”
阿宁面上除了木讷什么都看不出来,现在就连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王五一瞧自家大人尴尬不自在的模样,他赶忙站出来解释:“我们不是不听您的安排,我们这不是怕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嘛,毕竟人多力量大呀。”
我要是应付不过来,你们不在我反而没有累赘该跑就跑,有你们在,我还得救你们。
这些话阿宁不会跟他们讲,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她只是调转马头说了句跟上就走了。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危险的事,万幸阿宁只是在布阵,不是在杀鬼,不然他们很可能被她误杀。阿宁造成的误伤放在这些普通人身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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