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非象征性的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倒是你,你这脸色瞧着很不好呀,是不是又发烧了,要不要也来颗安神丸?”
一听到安神丸三个字,慕清越下意识的抖了一下。那东西实在太苦了,苦的刻骨铭心、永世难忘呀!
慕清越倒了杯茶慢慢喝起来,等喝完一杯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昨晚那些刺客全都抓住了吗?”
陆景非被问得一头雾水,刺客,什么刺客,哪儿来的刺客?他倒是有引刺客来的心思,但是昨天他就没有看到刺客的影儿呀。
他记得昨晚他从慕清越房间出来之后没发现任何异样,然后他就准备回屋睡觉,宝哥去厨房给他倒热水让他喝药……
不对呀,为什么他的记忆只到了准备穿过小花园回客房睡觉就没有了,回到屋里呢,喝药呢?
一旁的袁林一边将湿帕子递给陆景非,一边说道:“昨夜临近子时的时候确实来了一批刺客,不过这些刺客都被宁少爷解决了,只是他们打斗的过程太激烈,我们这些普通人都昏了过去,等我们醒过来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陆景非扶着晕乎的脑袋,眩晕之中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太清楚的画面,比如陆景正一身的血,比如慕清容脚边密密麻麻的人头,似乎,还有一身悲切的阿宁……
慕清越瞧着陆景非神色不对劲,马上上前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轻轻唤了一声:“十九!”
“嗯?”陆景非下意识的抬头,慕清越看到他脸色苍白双眼却赤红一片。
慕清越担忧的说道:“你的脸色不太好!”
陆景非摸着胸口,总觉得哪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很难受,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难受,为什么会难受。
“季风大人说宁少爷的魂力压迫感太强,小殿下受此影响这些天会不太舒服,”袁林在一旁解释道:“季风大人还说,小殿下醒后要是觉得难受的厉害,可以在饭后吃些药,再睡一觉就会好些。”
陆景非把捂在心口的手移到肚子上,他强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我可能是饿了,昨天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还真饿了。”
元宝过来的时候,陆景非和慕清越正啃着包子嚼着腌菜喝白粥。
两个人看到元宝脸上的伤吓了一跳,然后不约而同看向一旁的袁林。这事儿,他可只字未提呀。
袁林当什么都没看到,和元宝打了声招呼后马上找了个理由就赶紧遛了,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陆景非把手里的牛肉包子递给元宝,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宝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元宝把包子吃下去之后才回道:“被不夜城的小城主打的。”
两个人惊得瞪大双眼,互相眉来眼去半天,最终败下阵来的陆景非壮着胆子问道:“他为什么打你呀?”
元宝想了想,很郑重的回道:“因为他比我厉害。”
要是他比阿宁厉害,那么挨打的必然就换成了阿宁。当然了,这种事情他自己想想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毕竟阿宁实在太厉害,留给他的只剩下挨打的份儿。
陆景非小声嘀咕一句:“他再厉害也不能随便打人呀。”
慕清越跟着小声应和道:“谁说不是。”
元宝因为两个人的打抱不平而心情大好,又吃了两个包子后突然问道:“你们见过他喝酒吗?”
陆景非一脸茫然的反问:“谁?”
“宁少爷。”
陆景非和慕清越互看着对方,然后一起摇头,反正在他们和阿宁相处的日子里,他们没见阿宁碰过酒。
元宝感觉自己参悟到了真谛,他很可能是被醉鬼给打了。
不过,连一个酒鬼都打不过,实在太丢人了!
陆景非原本还想问问他为什么要问阿宁喝酒这件事,不过看元宝心情似乎又不好了,他机智的把问题咽回了肚子里。
有元宝在一旁守着,再加上张副将有急事跑来找他,慕清越也就没坚持盯着陆景非喝药。不过他离开之前还是叮嘱陆景非吃药之后一定要好好睡一觉,还让他放松心情别胡思乱想。
别看昨晚慕清越也睡了一夜,但是袁林和元宝的态度让他清楚的意识到,陆景非之所以不记得昨晚闹刺客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也昏迷了,是因为昨晚发生了与小夭有关的事情。
就像当年在边关,陆景非重伤昏迷许久,再醒后就如现在这般,陆景非不记得了,而其他人也不敢提及。
慕清越不用费心猜都能猜到,一定是慕清容破罐子破摔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她的心理很好猜,就算陆景非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也要在陆景非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不管这个印记是好是坏,有总比没有强。
至于慕清容为什么会滋生出如此扭曲的想法,慕清越并不能理解。慕家对她们祖孙三人都不薄,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她们如此残暴极端?
一直到走近议事厅,慕清越依然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到门后激烈的争吵声,慕清越收敛心思,集中精神应对眼前的事情。
慕家左邻右舍都在议论昨晚半夜的信号弹,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看到了黎明前从慕家一车一车往外推死人,你现在仔细闻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呢。
慕清越走后不久陆景非就走出了慕府,要不是元宝一直在旁边守着,他连药也不想吃。第一次,他很抗拒他的救命药。
陆景非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他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那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本不应该忘记的事情,可他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元宝跟在他身边,只要他没有生命危险,元宝就不会跑出来打搅。
陆景非的问题根本无解,元宝一直记得韶关不打烊里的那个老头子说的话,他说陆景非要么永远忘记,要么马上死。
元宝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死讯会关乎另一个人的生死,陆景凡告诉他,经历了那些事后,二姑娘好好活着就是陆景非活下去的动力。
为了让陆景非活着,他们这群人无时无刻不在修补着这个随时后露馅的谎言。为了这个谎言,就连恨都要深埋心底,报仇雪恨也变成了痴心妄想。
只因为陆景非的一线生机是她拼尽性命才抢回来的,只有陆景非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她的所有牺牲。
陆景非对周围百姓兴致勃勃的讨论声充耳不闻,他在街上游游荡荡着,不知不觉人就进了不打烊,然后就一声不吭的在寻缘镜前坐了下来。
“十九公子,您这……您还没把您欠的债还清呢。”
木宛如看陆景非坐在寻缘镜前半天不动,走上前仔细一看,只觉得无比的神奇。
这位没有任何功德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欠不夜城一大笔,别说启动寻缘镜,没被追债已经不错了。
“我找阿宁。”
陆景非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也意识到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是生是死,他只要一个答案!
木宛如回头看江一清,江一清朝她摆摆手让她别管。
不过木宛如还是转过头对陆景非说道:“小城主昨晚从慕家离开后一直没回来,现在应该还在不夜城。”
其实木宛如也不知道阿宁昨晚有什么安排,而且她也不知道昨晚慕府闹得那些事。这也不怪她,江一清根本就没跟她提昨晚的事情。
而且当时幕府外设了结界,进去容易出来难,江一清担心她受伤,叮嘱她千万不要靠近。
“他倒是会躲清闲。”
陆景非甚至怀疑阿宁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躲着他。不过再一想,陆景非又觉得自己这是无理取闹。
慕府那边还没有往外传话,所以木宛如不明白陆景非这抱怨是什么意思,故而她只是问道:“公子找小城主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会儿。”这里很清静,正好能让他静静心。
木宛如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热心的提议道:“出城往西十里有个乱坟岗,一般没人去。”
陆景非被木宛如的体贴噎得也是没脾气,但他不想就这么走了。和乱坟岗相比,他更喜欢待在这里。
知道不打烊里桌椅数目有限,陆景非也摸清了店里会在什么地方摆着专供阿宁看账本的桌椅。
他也不问一声主人的意见,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桌上没有账本,倒是有一些陆景非之前在晏城写就的书稿。
这些书稿分成两部分,左手边整整齐齐,右手边也整整齐齐。左手边的书稿正着放,右手边的书稿是倒扣着摆放的。
陆景非拿起右手边的书稿慢慢翻看起来,这上面是他的字迹,哪怕当时写得急,他的字迹依然端正整齐。
有一件事,陆景非从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哪怕是最亲近的陆景凡,他都未曾透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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