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注意又过了多久,周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绿松原中心处的青衣男人第一个察觉不对劲,他大声问同伴:“你们有没有觉得恶念变少了?”
“那是变少了吗,”一道带笑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那分明是被截断了呀。”
青衣男人猛抬起头,距他头顶五尺高的地方一盏红灯笼突然点燃,一张脸出其不意的出现在灯笼后面,那张脸被红光映得也泛着阴森的红。
“你,你你……”
“我见过你,”那张脸扬起嘴角露出被染红的大白牙,“你是刘正青,真神教的教主,刘朗的老祖宗。”
刘正青被吓懵的脑子总算有些清醒,他立刻猜出说话的谁,不过他没有贸然接话,他只是紧盯着这位传说中的小城主,他在等,等一个逃命的机会。
“你不好奇那东西为什么没跟着我吗?”
阿宁依然倒吊在树上,她看着背靠着寒天绿松的刘正青,心里暗骂一句老奸巨猾。
二十多个位置,就这个紧挨着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刘正青挑的这个位置都是最占优势的那一个。
刘正青突然看向前方,难掩激动的大喊道:“千大哥!”
趁着阿宁扭头看的工夫,刘正青抓紧时间施展遁隐之法。
阿宁没有去追,她将灯笼熄灭,松开脚上勾着的树杈,不等身体下坠,她就移到了结界之外。
她布的法阵需要二十三个成仙者贡献自己的魂力,绿松原里一共有二十七个成仙者,至于是谁有幸为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那就看个人运数了。
至于落选的这四位是生是死,还得看他们自己的命。不得不承认,实力在运气面前,有时候真的不值一提。
阿宁再次捶了捶愈发难受的心口,她忍下不适,拿出青铜镜观察事情的进展。
镜面上有二十三颗小红点,它们代表着二十三盏红灯笼,一盏红灯笼负责吸引一个成仙者,等红灯笼跟镜面上对应的小红圈完全重叠,也就意味着成仙者到了他该待的位置,二十三个成仙者就位,法阵就会开启。
一,二,三……
当第二十三个红灯笼到位,结界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繁星之下巨树之上,黑沉沉的乌云迅速聚拢,忽明忽暗的闪电越来越暴躁。
阿宁前一刻抬手捂住耳朵,下一刻无数道紫黑色闪电自云中伸出刺向地面。
撼天动地的雷声中隐约有凄厉的尖叫和狂怒的咆哮,被闪电照亮的结界里数不尽的黑影扭曲成诡异的姿态。
阿宁心口处的疼痛骤然加重,喉头越来越痒,她越想憋住咳意,就越痒,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咳了起来。
咳着咳着,阿宁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大口血,她的咳意并未缓解,她还在咳,越咳越厉害,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又吐了两次血,阿宁才勉强压下咳意,她放缓呼吸,等适应了心口处的疼痛后才慢慢直起身,她用没沾血的手拿出随身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下巴上的血。
耳朵被震得快聋了,阿宁抬眼看结界里的情况,正巧新一轮的雷落下,之前那种诡异的黑影已经少了一半,剩下的黑影颜色也淡了很多。
阿宁心口处再次传来剧痛,她在憋不住吐血之前手忙脚乱摸出一瓶药,拔开塞子一股脑全倒进嘴里。
苦到让灵魂都颤抖的苦味混合着血腥味,阿宁差点儿把牙咬碎了才勉强咽下去,她翻涌的气血跟喉间难耐的痒意也被苦意压了下去。
随着深紫色天雷一轮接一轮落下,结界里越来越干净,最后三轮天雷落下的时候,里面再也看不到一丝黑影。
从第一道天雷落下,到天上乌云散去,其实也就一刻钟,阿宁身体里的药效还在持续,所以她还有时间进去检查一番。
未成气候的人形万恶生跟它未能完全吸收的恶念都灭干净了,被她请去舍己为苍生的二十三个成仙者都尸骨无存神魂俱灭,至于那些寒天绿松,被阿宁移走另布法阵的都不存在了,没动过的没受任何影响。
阿宁找到之前抓鱼的地方,漱口洗脸,她其实还想再喝几口水压压嘴里的苦味,奈何背后的偷袭者等不及了。
闪身躲避的同时甩出长鞭,三个偷袭者两个反应快速躲开与长鞭的接触,剩下那个成功被鞭子卷住。
阿宁将抓住的这个扯过来,一个转身将他送到第四个背后偷袭者的剑下。
这个偷袭者反应也快,他及时收手并迅速与阿宁拉开距离。
被抓住的这个还想做垂死挣扎,他想反手刺阿宁,结果被她捏住剑尖帮他抹了脖子。
要是阿宁不吐血,她勉强能控制住自己的魂力,这一下跟捅子虚道长那一下没多大区别,怎么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奈何阿宁现在控制不住魂力,她的魂力附着在剑身上,随着剑刃割开皮肉,魂力进入他的身体侵入他的魂体,将他冰冻,让他分解,使他消失无踪。
这个过程只在眨眼间,剩下的三位互换眼神,其中两位表示要联手诛杀阿宁,为同伴报仇。刘正青一直晃眼珠,他只有一个打算,赶紧跑!
勇战二人组交换眼神商量战术的时候,刘正青正在暗暗掐诀念咒。他们提剑朝阿宁攻去时,刘正青直接原地消失。
要报仇的这两位也没跟阿宁硬碰硬,虽然他们知道阿宁现在有魂力失控的危险,但他们还是选择走为上。
毕竟阿宁的魂力杀伤力太强,谁也无法保证阿宁魂力散尽前会不会先灭了他们。
阿宁放任他们离开了,没有追他们是不想浪费时间,她要在药效失效前在这里布下结界,免得再出其他情况。等她哥回来了,后续事宜让他处理就好。
搭好新结界,阿宁还有些时间,她决定去泰州城一趟。
刚才被偷袭的时候,阿宁就注意到刘正青的状态很不好,而刘家还有一条未出生的血脉,以刘家人的德性,刘正青很大可能会朝那个孩子下手。
阿宁给季风送去消息,没提绿松原这边的事情,只是让未然去泰州城找她。
刘正青没能让阿宁高看他一眼,他吞噬了刘家最后血脉的魂体,强占了那个孩子的身体。
既然刘家的老祖宗做了选择,阿宁也没必要违背他们的意愿,所以她把刘正青的魂体封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身上,让未然带他去碧波湖跟他的子子孙孙团聚。
处理好刘正青,剩下的事情交给不打烊的掌柜处理,阿宁嘱咐未然几句后赶回不夜城。
她顾不上跟季风细讲绿松原的事情,踉踉跄跄跑到地下祭坛,火热滚烫的鲜血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一口接一口,好似要用这个方法将满室的冰霜烧干化净。
这个时候,安逸终于回来了。
之后的事情,无需季风说,他也知道了。
阿宁嘴角再次溢出血红,安逸接过季风手里的药给她喂下,又勉强喂了半杯水。
安逸扶起她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她吐了太多的血,发梢上的血都干涸变硬了,安逸伸手要来湿帕子给她轻轻擦着。
“阴殷最近怎么样?”
季风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很快他就回道:“您让她抄写的东西,她每天能抄写十遍。”
安逸换了条帕子继续擦,“从今天开始你亲自去取。”
季风又问:“您要亲自过目吗?”
“嗯。”
季风离开后不久,阿宁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只是一条缝,她还是强撑着出声问:“湖边怎么样?”
“我没去看,季风说良策亲自带队在外围守着,绝对不会出问题。”
“哥,我好热。”热的浑身疼,难以忍受的疼。
安逸的手掌盖在阿宁额上,渗出丝丝凉意的魂力被送进她的身体里。虽然这点儿清凉扑不灭熊熊大火,但相较于一下把火扑灭这种既危险又痛苦的方法,细水长流的方法更稳妥安全。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好了。”
“哥,绿松原。”
安逸另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我还没去,等你好些了我再去。”
“外面,哥,有办法。”
安逸不想听阿宁明明虚弱还想说话的声音,他捂眼睛的手往下移捂住了她嘴。
“阿宁,我知道有办法解决城外的麻烦,我早就知道解决方法。”
阿宁费力的动了动头,安逸知道她有话说,他也知道捂住她的嘴也阻止不了她说话,所以他放开了她的嘴。
“我也一直知道这个方法?”
安逸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这些事情,“阿宁,我不想聊这些事情,你睡觉好吗?”
“可是,哥,”阿宁的声音细不可闻,可又控制不住的颤抖,“好疼……”
“可是要怎么办,”悔恨自责搅得他心如刀绞,压抑许久的眼泪涌了出来,“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每次都只能看着!”
阿宁后悔说实话了,再疼,忍忍终究能忍过去,说出来只会让他内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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