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陆景凡后面的陆景非没注意君卿的反应,他边擦脸上的血边说道:“我跟我哥在里面跟一个高手打架,眼看时间要到了还是赢不了,我哥就说想要高手手上的珠子,我俩就试了试。”
君卿忙问道:“你们怎么夺到手的?我说的是这个珠子。”
陆景非如实说道:“把手臂斩断,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抢的。”
听到这些,君卿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夜城小城主呢?”
“他在哪里都没用的。”
有人往这边走,君卿匆忙将陆景凡护在身后,还将那颗珠子反手塞给了他。
陆景凡认出这声音就是之前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陆景非也看清了,这家伙就是那个什么君上。
被称为君上的将臣一看两个人的狼狈模样,当时就笑了,“你们还真以为他救你们是关心你们在乎你们,蠢货,他是想让你们替他挡住那九条龙脉之影!”
他这话说的,陆景非听的嘴角抽了一下。
陆景凡懒得跟他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摆事实讲道理,“你们要的是这个吧?”
他抬起手将手心里的珠子露了出来,果然,将臣面上露出狂喜贪婪的表情。
将臣随即摆出一副主宰者的高傲样子,施舍般的说道:“把它交出来,我就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
君卿一把抱住陆景凡拿珠子的手,焦急的喊道:“千万别给他!”
“所以,”陆景凡看着鼻孔快要望见天的将臣,笑着问道:“这珠子的力量足以对抗不夜城?”
君卿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她猛地放开手,尽力远离陆景凡。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呀!
陆景凡看向眼中带恨的君卿,知道她是误会了。解释不如实际行动,“元宝。”
一直守在慕清越身边的元宝应声而来:“什么事?”
陆景凡将手里的珠子递给元宝:“先拿着。”
“好。”
元宝接过珠子,将臣马上紧张起来,他看不透元宝的真身,但他能感觉到元宝身上有一股极具破坏力的强大力量。
要是早知道那十几枚镇妖钉会把元宝钉成如今这种恐怖的实力,将臣如何都不会对这个小侍卫下手。
只是现在再说已经晚了,将臣不得不考虑,用什么办法从元宝手里拿到那颗仙族期盼已久的宝珠。
陆景凡将陆景非的刀递给他,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四周,就听身后的陆景非嘀咕道:“这里不是青青山那个乱坟岗吗?”
环顾四周,漫山遍野的银甲兵士。抬头往上看,黑沉沉的乌云里不时有血色人影一闪而过。而远处,隐约能看到升起的黑烟。
风裹挟着让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陆景凡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城里什么情况?”
“一百人随皇子妃来这里找你,其余都留在城里听候不打烊的差遣。”元宝顿了顿,又补充道:“皇后娘娘在宫里。”
陆景凡的眼神有些恍惚,他扭头看元宝,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是真的。”
元宝说完,陆景凡和他不约而同望向身后的陆景非,他比他们两个人都淡定。
陆景非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陆景凡却马上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不年不节,他姨母却出现在宫里,如此一来,这些家伙的心思也就不难猜了。
陆景凡笑着问:“十九,还能举得起刀吗?”
“能!”陆景非应的果断干脆,没有办法迟疑。
陆景凡转头看向慕清越:“阿越呢?”
慕清越没有说话,但他在陆景凡问出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拔出了刀。
“二十多年的痛苦委屈,十余年的牵肠挂肚,这份公道,”陆景凡举起手中的刀直指已经被银甲军护住的将臣,“我们自己讨。”
将臣被他的不识相激怒了:“你找死!”
“我如蝼蚁般活着,你们又给我留下了什么……”陆景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谈话时间结束了。”
他不喜欢废话,直接动手就行了。
陆景凡是第一个,接下来是陆景非和慕清越,连不应该参与其中的元宝也挥出了屠刀。
再然后已经不需要陆景凡下令,一百羽翎军连一丝迟疑都没有,他们之中不都是聪敏之人,但陆景凡是他们的信仰,不问原因,只愿追随。
眨眼间,杂草丛生的山顶上陷入一片混战。
人,这种被仙族视为世间最卑微低贱、最贪生怕死的东西,如今却对至高无上的仙族举起了手里的刀。
早就投靠仙族一方的那些妖魔鬼怪也迫不及待的加入混战,这些东西本身就热衷于以人为猎物,它们最乐意做的就是戏弄他们、折磨他们,最后残忍的杀死他们。
血腥气味太浓重,君卿傻傻站在那里,她觉得自己懂,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陆景凡为什么要跟仙族打起来,他怎么就跟仙族打起来了?
陆景凡浑身是血的摔在她的脚边,他却不知疼为何物的要从地上爬起来,但伤得太重,他每个动作都艰难异常。
“不要打了,别打了!”
想要扶他起来的君卿都快急哭了,陆景凡却拂开她的手,把手里的刀当拐杖刚勉强站了起来,将臣就已经到了他眼前。
陆景凡对修仙摆阵毫无天赋,他对搏命厮杀很在行。
将臣欲出手对他进行致命一击,眼前的人却突然消失了,同时他感觉脖子一凉。将臣抬手一摸,手上竟然满是殷红的鲜血。
别说君卿,就连将臣自己都懵了,他自认为是仙族最尊贵的太子爷,竟然被一个寻常人割伤流血,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贱凡人必须死,必须要杀死他!
将臣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他的肩上就一重,同时脖颈处再次被切割,这一次不是小心试探,全力出击的结果就是将臣真的身首异处了。
君卿捧着将臣那颗不肯瞑目的头,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完了,闯祸了,闯大祸了,天要塌啦!
就在君卿愣神之际,一只雪狼妖朝陆景凡扑了过来,君卿想都没想,抡起将臣的头将偷袭的狼妖砸倒在地。
“你放开我的头啊啊啊啊……”
“不管了,反啦!”
别说,还真别说,君卿打起架的架势,那不管不顾的劲儿,确实跟阿宁有几分相似。
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还站着人心中悲愤交加,他们并不后悔,他们也毫无畏惧,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继续挥出自己的刀,为死去的同伴人报仇!
来时百余人,此时活着的已经不足十人,剩下的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们依然不肯屈服。
“住手!”
洪亮如钟的呵斥声将在场所有人震得头痛耳鸣,陆景非咬着牙和慕清越背对着背互相支撑着不敢倒下。他侧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他脑海中的那根弦就断了。
距离虽远了些,但他一眼就认出被那只神凤鸟踩在爪子下一动不动的人是他的父皇,而脖子在中间那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儿手里掐着还在企图攻击对方的人正是他的母后。
哪怕十余年未见一面,哪怕在梦中都很难出现她的身影,陆景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陆景非感觉到有冰冷气息源源不断涌入身体,他很冷,但父母如今的处境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手里的刀也裹上了冰霜,陆景非凭着一腔因愤怒恐惧而翻涌的热血一路杀到神凤鸟身前,挥刀去斩它踩人的那条腿。
鸟腿虽然被斩断,但他毕竟没有阿宁那逆天的本事,他把亲爹丢给了紧随他而来的慕清越,他自己则不出意外的被神凤鸟巨大的翅膀拍得飞了起来。
火光电石间,陆景非伸手抓住白头发老头儿的发髻,冰霜未消的刀也砍上了老头儿的右臂。
这老头儿右手里捏着的,正是快要断气却还在艰难踢打他的云皇后。
白头发老头儿就是仙族自封为天帝的将宫,也就是将臣的老父亲。
这位天帝的追随者们谁也没想到,他们尊贵的天帝的发髻会被一个普通凡人薅住,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凡夫俗子竟然将他们天帝的手臂斩了下来。
陆景非用尽力气将云皇后推开,他自己则不出意外的被暴怒的将宫抓住了脖子。
就这会儿工夫,将宫被斩断的右臂自己飞了回去,不过它没能将之前抓着的人一起带回来。
将宫并不急着去抓云皇后,他一脸狰狞的将刚长回去的手狠狠刺进陆景非的心口。
很多时候疼痛总是要滞后一步,就比如现在,陆景非眼睁睁看着那只干枯似朽木的手从他心口扯出一团血淋淋还在跳动的肉团,令他窒息的剧痛才从心口处传遍全身。
仿佛撕裂灵魂的疼痛让陆景非全身无力视线模糊,他恍恍惚惚看到有一团火球从天而降,他感觉身体发轻好像飞了起来。
好浓重的血腥味,他记得他看到小夭朝他奔来,尽管她戴着面具,他还是知道,那就是她。
他想和她抱怨几句,这场仗可真难打呀,死了好多人,喂马的老吴,他最爱跟他讲他家乡的乡间怪谈,敌人乘马而来,一刀就将老吴的头斩去了一半,还有张继、王虎……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睡,但是困意如洪水般将他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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