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审在大理寺堂中举行,因诸位官员皆可涉及。
故而不为三司会审,而由大乾皇帝亲自审理此案。
至于案件查办,交于大理寺,而不是刑部。
为了权威性,请来了大乾三公--司马、司徒、司空,座于右侧。
这三人年近百岁,可谓是真正德高望重之人。
但大乾三公,均无实权,这三人只能说算是吉祥物。
而另外一边,则依次坐着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等诸位皇子。
此刻他们正襟危坐,面色各异,心中思索万千。
而由数十位禁卫将吏部涉及此次案件的三十余名官员全部押于堂中。
原本在吏部呼风唤雨的官员,却身着白色囚服。
面色憔悴,头发遭乱。
每走一步,粗大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动声。
不过因陛下重视这案子,没有审理之前,还没有人给他们上刑,故现身体还算的上完整。
只不过在天牢这些日子,倒是让他们消瘦了不少。
三十余人,有些顶不住压力,大概上吊了三位。
撞柱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没有撞死。
却也被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被拉了上来,到了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权。
几十人密密麻麻的跪在石板,低着头。
此刻他们早就开始后悔,不过是后悔还是做了此事,还是后悔被发现那就不知。
唯有财帛动人心,而到了那种环境,你不贪,反而是一种过错。
其中大多数官员都已认罪伏法,后被抄家。
暗卫也已得到了不少官员犯罪证据。
而在大理寺大堂之外,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朝廷官员。
这一次案件,就是公审。
大乾皇帝想让这些朝廷百官看看,以此为戒。
“陛下,罪臣有罪啊。”吏部尚书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每一句话似乎都是情真意切。
此刻他似乎想明白了,自己死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保住自己家人。
而拉其他官员下水这种事,可能会导致被报复,家破人亡。
若是能够将这些事情揽住一部分在自己身上。
那些逃了的,可能也会照顾几分自己家人。
“是罪臣收了江南李家银两,打压那学子王方。”
“文章无名阅卷,又是抄录的,为何你们知晓谁是谁?”大乾皇帝皱眉,开口问道。
吏部尚书知道这事瞒不下去,却又说道:“买通抄写文章之人,让其用特殊字迹描写,就能辨别。”
“那王方不过是江南一个小家族,李家也不大,为何你会如此呢?”大乾皇帝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缘由。
“那李家子弟,是我学生.....而且罪臣当初能够中榜。
也是他们扶持的,手中握有罪臣把柄...”吏部尚书跪在地上,颤抖说道。
还有个理由没说,那就是大乾皇帝痴迷炼丹,他们以为不会发现……故而放松了警惕。
“原来如此,那么其他年,这上榜进士也是如此了?”大乾皇帝听着这话,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这人上榜已经五十年了,没想到五十年前就有如此的舞弊手法。
不过看起来,以前还偷偷摸摸的,只是让少数人滥竽充数,现在就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们大乾文道羸弱,也是有这些人的原因啊!
真正人才无法得到重用,导致了大乾朝廷一片乌烟瘴气。
“来人,拿纸笔。”大乾皇帝命令一声:“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重新写下罪状。
不要隐瞒,还有那些官员同流合污。
若是你们能够说清楚,朕也可以考虑让你们戴罪立功。”
这三十几位官全部跪在地上,伏写罪状。
而最害怕的,可能还不是跪在堂中的这些人,而是站在外面观看的那些官员。
此刻已是午时了,春日太阳虽然不强,但是直射却也挺热的。
何况他们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朝服,整个内衬都被打湿了。
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毛笔落在宣纸上面,那沙沙声,似乎就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每每落下一个名字,就代表着一个官员的落马,而后至少涉及百余口性命。
不过吏部尚书还是没有把所有的人供出来。
其他官员也是如此,只牵扯出一部分的官员。
大乾皇帝略微的扫了一眼这些罪状,而后让人分给三公和诸位皇子。
这些人越看越心惊讶,这上面写的,可能大乾朝廷之中,通过科举舞弊上位的官员,可能就占了十之一二。
这个数量可谓是很多了,大乾三省六部九寺,重要官员,可能也两三千名,
这样一看,直接被指责的人,就沾了四五百人。
若是仔细查上一查,这个数量翻上一番,都有可能。
大乾皇帝面无表情,倒不知他真实想法。
若是真的查下去,死了这么多官员的朝堂。
那么又该如何补充呢?补充的人又能够完成任务吗?
“大司马、大司空、大司徒,诸位皇儿,你们觉得如何。”大乾皇帝似乎没有下定决心,看着左右位置而问。
而三公却对视一眼,求情还是不求情?
自然是选择不求情,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还不是图一个名声。
怎么可能为这群贪官污吏求情呢?
至于怕大乾混乱,那也恐怕不会。
只要能够布置好,其实还是能够让大乾不乱的。
三公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办法,不过他们却也不可能开口。
若是开口,又站在了朝廷百官的对立面。
故而选择了闭嘴,其中一人说道:“还请陛下定夺。”
七皇子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倒也没有开口。
四皇子也不说话,因为他早早的向陛下求情了,然后被骂了,自然不会再次开口。
说上两句话,已经对得起百官了。
而八皇子却捏着其中一张罪状,开口说道:“父皇看,这里说今年江淮一个县令,拿出五万白银,给其儿子谋一个官职。
而江淮水灾,这才刚刚过去,一个县令而已,就能有如何钱财。
还请父皇明察。”
此话一出,堂外的百官看着八皇子眼神发冷,这话可就是要他们命了。
大皇子也踏出一步说道:“江淮水灾,百姓困苦,则是儿臣赈灾亲眼所见,还请父皇明察。”
此刻争斗的诸位皇子,除了四皇子有点懵逼,其他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面。
不管是于公于私,这些官员都不能留。
若是留了,自己继承皇位时,难道还要面对这一群渣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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