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看着一屋子沉默的混子,心中冷笑一声。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你们要是这么玩我就得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混子了。
他再次环顾一圈见仍无人说话,于是就地一躺直接开睡,没过一秒地上便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呼——呼——呼——”
这装睡的姿态实在太过虚假,以致于场内众人一时间全无语了。
红霖看着这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脸色终于回暖过来,摇头失笑。
显然工作压力太大,导游罢工了。
不过局势发展到现在,之后要如何其实大家心中也基本明了。
这场试炼的目标要么是保护叹息森林中外出觅食的蕈足人,要么是维持蕈足人心中那个乞求宽恕的希望,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如果能先把那个在外猎食蕈足人的厄浦斯卡干掉,那么整个试炼的难度将会降低很多。
因为威胁消失,便代表着希望大涨。
所以红霖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史学家,请教了一句:
“这个叫做厄浦斯卡的【腐朽】怪物,屎官兄弟听说过吗?”
终于到了历史学派大放光彩的时刻,左丘微微一笑,挺起胸膛认真道:
“恰巧知道一些。
厄浦斯卡这个名字大家或许很陌生,但我如果说出另外一个名字,你们可能就会听过了,至少秃头你,一定知道。
那就是......
狄泽尔。”
!!!
红霖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无翳的华冠】,【繁荣】令使!?”
【繁荣】令使?
听到这猎人和刺客又来了兴趣,倒地睡觉的程实更是连呼噜声都变小了,竖着个耳朵就等着听些有关祂们的故事。
左丘注意到了程实的模样,大笑两声道:
“没错,正是曾经的繁荣令使。
众所周知,【繁荣之母】共有四位子女......”
“等等,这是【诸神】逸闻,哪里来的众所周知?”红霖突然表情古怪的打断了他,狐疑的问道,“你不是研究地底变迁的史学家吗?
怎么会对【繁荣】的事情这么熟悉?”
“额,历史学派内有许多研究【诸神】历史的同行,我们经常会有历史分享会,当然这种分享会并不对外,只对部分受到邀请的特殊成员。
而我,恰好有幸被邀请过几次。
再说,我所说的这段历史本就跟地底变迁有关,神选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红霖的目光因为这句神选大人变得有些古怪,她上下打量左丘半天,点了点头。
“我的错,你继续。”
“【繁荣之母】共有四位子女,年长的两位声名不显,我们并未收集到足够的信息,而后两位在希望之洲上痕迹较多,所以多有人提及。
其中祂的三子叫做狄泽尔,是曾经的【繁荣】令使,被祂赐予神名【无翳的华冠】。
这位【生命】的从神本是众人眼中最适合承袭【繁荣】神名的那位,可不知在祂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这位从神背弃了【繁荣】,背弃了自己的母亲,并投入了【腐朽】的怀抱之中......”
“啊?”
程实傻了。
不是,乐乐尔也是【繁荣之母】的孩子,祂背叛了【繁荣】拥抱了【污堕】,结果祂还有个兄弟直接加入了【腐朽】?
好家伙,感情【繁荣】一家全是吃里扒外的内鬼?
这可是个大新闻!
来了兴致的程实装都不装了,他猛地坐起一脸急切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这一脸吃瓜之相跟试炼开始时众人想听他的八卦那时简直一模一样。
“【诸神】间的复杂关系岂是凡人能知道的,没人知道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腐朽】接纳了狄泽尔,让祂成为了【腐朽】的令使。
然而没过多久,祂就死了,死在了【腐朽】的手上。
这位亲自接纳了狄泽尔的【神明】又亲手赐死了祂,狄泽尔的神性被一分为二,躯体变成了游走在叹息森林中的【荒芜行者】厄浦斯卡,灵魂则被封印在一柄匕首之中。
这柄匕首叫做【疮痍之赐】,目前仍遗落在外,它是所有【腐朽】刺客,甚至于所有刺客梦寐以求的半神器。
所以各位应该知道了,这位厄浦斯卡在灵肉分离之前,也曾是【繁荣】的眷属,甚至还曾是【繁荣之母】的儿子。
所以我在想,那将熄的星火......有没有可能会是它呢?
如果是它,那我们的目标便从保护蕈足人杀掉厄浦斯卡,变成了帮助厄浦斯卡......杀掉蕈足人。
要知道,蕈足人手中那盏‘永不消失的荒灯’是【繁荣】赐下的宝物,大家不妨多想一层,哪怕是为了惩罚蕈足人,祂何至于要将他们流放到【腐朽】的领地?
还有,祂又为什么会假借【腐朽】的力量去保护祂曾流放的罪人?
这中间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得启齿的龌龊,有没有可能【繁荣】正在用祂的子民喂食祂的儿子,从而以此唤醒厄浦斯卡消失不见的灵魂?
所以那盏灯才会吸引它来猎杀这些蕈足人,不是吗?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阴谋论’,并非对【繁荣】的不敬,神选大人可别打我,我的体格可抗不住你一拳。”
“......”
这番推论一出来,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红霖眉头微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意外的没有为她的恩主做任何辩解和反驳。
程实更是眉头一挑,觉得左丘之言不无道理。
点燃一场燎原的火,谁知道这个“燎原”的意思到底是质还是量呢?
让一位弃誓的令使重归【繁荣】,同样燎原!
“你既然早就知道厄浦斯卡是狄泽尔那没有灵魂的躯壳,为什么不阻止我?
哪怕使个眼色我或许都不会在那时急着冒充这狗屁【繁荣】神使。”
左丘哈哈大笑,朝着程实竖了大拇指道:“因为我也不确定,这次试炼的目标太模糊了,我更不敢赌,也不会赌,所以我才没有阻止你。
因为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哪怕是为了保险,我们都不能只顾一边,并且在蕈足人的部落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对我们的处境有百利而无一害。
哦,不对,也有害。
可如果神选大人能够忍下这份委屈的话,那就确实无一害了。”
红霖冷哼一声:“嘴皮子不错,希望你能看好它。”
“......”只这一下,刚刚慷慨激昂的左丘突然又怂了回去。
“所以,我们当前第一要务便是找到那只厄浦斯卡,看看它是什么情况,对吧?”
冷脸的猎人难得发表了自己的想法,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赞同。
于是方案终于敲定,那就是要在明天第一时间弄清楚厄浦斯卡的状态。
至于为何是明天,因为......
夜幕降临了。
当黯月升空,叹息森林中一切【腐朽】的怪物便都活了过来,将这安静的森林变成了【腐朽】的乐土。
叹息哀潮层层涌来,将整个部落围的密不透风,而在那浓郁的抹不开的迷雾之中,一条条粗长的腐烂巨蟒窸窣而过,嘶吼和尖叫此起彼伏。
【腐朽】的夜,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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