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见面,便是研究所接到学校通知,有个知名校友想投资他们的项目,要他们去见面详谈。
地点是在一个酒店里,显然要穿得正式一点。
陈垚卷了个头发,化了一个伪素颜妆,穿了一身深棕色小香风套装和黑色中长靴,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
她和同事们一起到了楼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莫名的不安。进去包厢,投资人还没到,大概是和校领导一起过来,他们也是为表诚意提前来的。
等了几分钟,都开始上菜了,两个人才推开门进来,一前一后,等她看清,一身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心想直觉是对的。
这次许吟收起那副阴郁暴躁的气息,有点正经样了。
不过他和人没聊两句,便不时往陈垚这看一眼,害得她旁边的同事都紧张了,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下意识开始整理好仪容,动作不断。
轮到介绍环节,原本只介绍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硬是要每个人都介绍一下自己,还打算一个个握手。
就许吟这点小心机,她一下子就看穿了。
前面一个个都礼貌地一触即分,到她这儿不仅握得久,他还笑了一下,眼神温良无害,像是会咩咩叫的小绵羊,害陈垚都维持不住假笑,偷偷瞪了他一眼。
“我以个人名义投资了五十万,如果有重大进展还能追加,时常向我汇报一下情况就可以了。”
男人声音清越随意,说话时还特意看向她,似乎在暗示什么潜规则。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财大气粗明事理的金主可不好找,可遇不可求。
于是所长将这个汇报任务光荣地交给了陈垚,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她面容苦涩接下了,给了许吟光明正大纠缠的机会。
许吟缠了她半年,从冬天到夏天,她搞研究已经很费神了,休息时间还有人打扰,就跟不用上班似的。
陈垚忙着没时间吃饭的时候,他又贴心过来送饭菜,还有奶茶咖啡给研究所的人 ,害她不好摆脸色拒绝。
他俩绯闻都满天飞了,有好事者把他们的照片直接排上学校贴吧情侣热门,还挖出来高中的事,说是破镜重圆文走进现实。
她只默认他在身边,并不承认两人的关系,等他失望了就好。
即使许吟这样,陈垚还是有点担心是为了报复当初的事,而且名义上他们还是表兄妹,那层关系过不去,没有可能的。
等她休假回家,男人竟然还不放过,都要追到楼下了,只能说幸好父母都不认识他。
许吟推着陈垚的库洛米联名行李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一迈便是一大步,任由前面的人怎么生气快步走都能跟上。
人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明明一身黑色西装红领带,却小心地低下身子哄人,那些年打架养出的高大有力的身躯几乎可以掩盖住她的身形。
陈垚越想越气,一点都不怕他,一路到了寂静的那片区域,楼道的感应灯微闪了几下,转过身来,“许吟,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离我远点?”
话落,男人露出受伤的眼神,水雾雾的眸子望着她,那股桀骜阴郁的气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被抛弃的落寞无措。
“我没有……”我没有病,只是不想离你太远。
他不应声,人依旧紧紧握住你的行李箱扶手,站在那像是被厚重的雪压弯了身子的雪松,挺立着不倒下。
陈垚知道,大概是甩不掉了,只能借着暂时答应许吟,然后像高中时威胁他保密,只能谈地下恋,不然就分手。
她恶狠狠地将人逼到楼道的角落,像是逼良为娼,强娶人妻的恶霸,“听懂了吗?”
“好。”小妇人许吟唯唯诺诺答应了。
不过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转身拎过行李箱便上楼了。
没看到背后的人抬起头,微暗的灯光下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睫毛轻颤,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缓了许久,面颊带着红意,更不用说藏在碎发下通红的耳朵了。
他有些懊悔,没能送她上楼,即使遭到拒绝,也应该尝试几次。
总之许吟是高兴极了,不管不顾的,只要能和陈垚在一起就行。
回到家里,他晚上激动地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才有了些微睡意,慢慢合上眼,他的梦里全是两人青涩甜蜜的时光,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情节,不禁微微地情动。
清晨他醒过来,掀开被子看到身下的痕迹,便一脸羞意换了床单,洗了许久的澡。
周末陈垚和表妹约出去玩,放松一下。
吃饭的时候,手机持续亮起,信息提示滴滴滴响个不停,都显示99+了。
吵死了!
陈垚当着表妹玩味的眼神,忍无可忍发了句语音,让他闭嘴,她在和人吃饭。
接着气得把手机甩到一边,喝了一口果茶降降火,有些凉意的蜜桃果粒和茶味中和,勉强冷静了几分。
“你谈恋爱了?”表妹朝她漫不经心地开口,挑了挑眉。
“最近谈的,太烦人了。”
“我记得你高中在这里也谈了,好像跟现在一个类型啊。”
“哈哈,是吗?”似乎是心虚,陈垚别开了目光,转向窗外,故作轻松。
她心想还是一个人呢。
陈垚吃了几个紫菜饭团,喝完了半杯果茶,忍不住去上了个厕所,裙子没口袋就没拿手机,放在座位上交由表妹照看。
回来后发现表妹正支起手臂,握着她的手机想什么,见她来了又放下,一切动作都十分自然大方。
陈垚以为被发现了什么,小心坐下还准备被盘问,慌张间又喝了两口果茶。
“刚刚你男朋友打电话过来,我就接了,跟他说你上厕所去了,他说等下过来接你。”表妹擦拭了一下嘴,不经意地开口说了一句。
“哦。”陈垚表面镇定,心里慌张心虚得不行,她给许吟的备注是黏人精,只有声音能认出来。
气氛有些冷却。
半晌,表妹忽然开口了,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看你们之前就谈过吧,难怪前段时间,许吟忽然找我转让股权,原来是为了讨好你呢。虽然我没要,但给了我张卡,会把股份的分红打进去。
他说他现在只是名义的公司总经理,持有股份也是坐稳这个位置,把握决策权。
如果我介意的话,他可以辞去这一职位,而且许吟的户口也没在我爸那里,并不具备合法继承权。我对这事早释怀了,谁让我有个薄情寡义的父亲。”
“哦。”如果是许吟,也不奇怪。
“哎呀,你这么淡定啊,太让我失望了。”作为表妹,还是调侃两句,小情侣可太腻歪了。
陈垚心想许吟这个恋爱脑,她已经看透不说透了。
刚想着,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表妹自觉不想当电灯泡,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先走了。
随后,她出去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就是一顿质问,还用力掐了他腰。
许·小狗·吟委屈巴巴,不敢说话,只是小心翼翼拉着女朋友的手。
他只是有些没安全感,吃醋了。
陈垚原想回家,黏人精说什么都不肯,今天都才刚见面,还陪了别人一整天,都不肯陪陪他,她一时心软被许吟拖着回了他公寓。
男人去洗澡了,客厅有游戏机,陈垚玩了一会儿,又参观了一下他的房间,发现里面好多旧物,都是两人高中的。
一个盒子里,还有一条紫色渐变围巾,上面装点彩色的小球,有些地方略微不完美。
这原本是陈垚拿来练手的,那时候比较流行,被许吟看到了,以为是给他织的生日礼物,将错就错送给了他。
当时可把人感动得不行,黑漆漆的屋子中闪着蜡烛的光,许完愿的少年埋在她怀里哭,磕磕绊绊说着喜欢她的情话。
那天拍了许多照片,一张纸洗出来就埋在围巾的下面一层,还有许多小物件。
陈垚一张生日祝福的手写卡片,她随手扔的小皮筋发卡,甚至还有当年的两张最佳男女主角的奖等等。
承载了两人的时光。
思绪回到现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人从背后紧紧抱住腰,头埋在肩上。
他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淡淡的水汽和花香。陈垚把人拉开,让许吟去吹头发,自己在房间里等他。
等他回来,她已经在他床上昏昏欲睡了,玩了一天有些疲乏,半合着眼休息。
许·小狗·吟趁机占便宜,偷亲了一口她的脸,吞了吞口水又不满足转移到接吻,黏糊糊的吻,眼看都要动手动脚了,手悄悄探入衣角。
陈垚起身,毫不客气地把人拍开,整理好仪容,开口让他送她回家,天都黑了。
他不舍地盯着她,颇有几分意犹未尽,“今晚可以在这睡”,语气含着祈求。
“不行,洗澡没衣服换。”
男人又缠过来,撒娇说不介意可以穿他的。
陈垚面无表情地问他,“那里面的呢?”
他马上意识到什么意思,然后羞红了脸,想了想,小声说也可以不穿。
气得陈垚甩开他这个不要脸的流氓,出去拿包就出门了。
知道自己有些冒犯了,惹女朋友生气了,许吟没换睡衣,急忙追下楼,总算是赶上了,一路卑躬屈膝讨好,才得到了开车送她回家的差事。
接着两人谈了两年黏黏糊糊的地下恋,陈垚偶尔也会留宿在他公寓,就是最近他老缠着要见家长,说现在没名没分得跟着她,太委屈了。
真给陈垚气笑了,尤其是在床上睡意朦胧的时候来一句,好不好,一不小心就给应了。
两人还真结了婚,她父母不知道那些事,免去了许多麻烦。
不过是许公主嫁给了陈骑士,他单独一个户口迁进来,就是入赘的上门女婿。
公主确实嫁给了骑士,灰姑娘同样,嫁给了“他”从小惦记的人。
正如他珍藏的那张照片背后所写,许吟在二十多岁如愿以偿嫁给了他爱了许多年的人。
许吟做足了准备讨陈垚父母的欢心,积极献殷勤,还在她面前装绿茶,现在地位偶尔都比她高了,自己在家还得挨训,他只需要坐着就有各种关心不断。
好几次了,陈垚越想越气,回家就制裁他,把人按在床上恶狠狠地威胁他,不准抢走她爸妈。
“那也行,你是不是最喜欢我?”许吟把人揽在怀里,眼睛直盯着她。
她疑惑了,“这跟你抢我爸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作为交换,你要更爱我一点。”
“哦。”原来又是恋爱脑发作了。
偶然间她知道许吟小时候的事。
许吟是被爷爷奶奶养大的,他父亲病弱,母亲嫌弃家里穷,想追求更好的生活抛弃了他们父子。
随后父亲抑郁而终,把他托付给两个老人。在他初三那年,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了,留他孤苦无依。
许吟原本打算不读书了,去打工,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
结果他母亲找了个有钱男人,要把他接回去,怕到时候没法生育,有个倚仗。
许吟对他的母亲没多少感情,这几年更像是陌生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失去了太多爱,根本无力挽回。
只除了陈垚,他永远不可能放手的,打定主意缠她爱她一辈子。
听完许吟的过去,陈垚愧疚又心疼地抱住男人,埋在他怀里,发誓再也不吃她爸妈的醋了。
“许吟,你有空带我去看看爷爷奶奶吧,他们还没见过孙媳妇呢。”
“好。”许吟听到她的话,眼里闪着泪,声音都带着哭腔。
不好,感觉他又要哭个没完了。
陈垚直起身,对着许吟的眼角那颗泪痣亲了上去,语气无奈地哄道:“许吟你别哭,好不好?”
“嗯……好”,湿热的触感暖到了心里,莫名有几分燥热。
男人眼神暗了一下,顺从地搂住她的腰,把人放到腿上,开始黏黏糊糊的接吻。
两人亲着亲着,到了床上,她把人按在身下欺负,在他耳边吹气,手不停地抚摸游移。
“你以后只能在我的床上哭,懂了吗?”
恋爱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眼泪则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武器,许吟都占了。
“嗯……”他胡乱应了一声,早已意乱情迷了。
陈垚亲了一口男人眼尾的泪痣,又在锁骨咬了一口,掀开衣服亲咬他的胸口,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灰姑娘成了公主,费尽心机嫁给了他爱的骑士,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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