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对这些村镇的结构比较熟,李昱随着他钻了几条小巷子,还真是找对了。
从巷子深处隐约传来模糊的喊叫声。两人对视一眼,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几条巷子,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整齐划一的呼喊声:"烧死她!烧死她!",其中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利嚎叫。
两人骇然,展昭干脆将李昱向怀里一带,施展轻功踮起脚尖向前纵去!
没跑几步,眼前视野豁然开朗,场面却触目惊心:眼前一片圆形空地,正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人人手持火把,义愤填膺的高呼着"烧死她!烧死她!"。
中间一方白色石台,不知道是用大理石,还是干脆用汉白玉搭建而成,上面一根粗粗的石柱,也一样是白色,只不过那石台和石柱中间一段已被柴火熏得焦黑。
此时台上堆满了柴薪,石柱上正绑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人,披头散发,凄惨之至!
"鸣儿!!鸣儿!!"那女人声音尖利高亢,拼命的挣扎着呼喊:"鸣儿,鸣儿!"
"娘——!娘——!"凄厉的哭喊声从台下的人群中传来,一个粗壮妇人正紧紧地拉扯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五六岁光景,正拼命挣脱着哭着喊着要往台上扑,却哪里挣得动!
"鸣儿,鸣儿!"那女人挣扎的愈加激烈起来。
此时人群却突然肃静下来,一队壮汉极有秩序地向两边让开,几个中年人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中走出,老人旁边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点头哈腰的年轻人。
老人走到人群最前面的一把椅子前,掸了掸衣服,极威严的坐下了。
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忙从旁人手中接过旱烟锅,恭恭敬敬的奉给老人。
待老人接过来抽了两口,年轻人弯下腰在老人耳旁说了句什么,老人闭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马上直起身,大声高叫道:"现有牟家集寡妇牟周氏,不守妇道,私通男子,族长发话,处以火刑!!!"
"我冤枉!!!"那台上的女子更加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奴家冤枉啊!!!"
年轻人却不理她,走到近旁一个壮汉跟前,拿过他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向柴堆上扔去!
早已浇满油的柴薪轰一下燃烧起来!
那年轻人拿过火把的一瞬间,李昱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悄悄比了个手势,李昱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向人群中钻去。
而展昭则运起内力,身子一提,脚尖在旁边村民身上一点,踩着围观众人的肩膀便向石台飞去!
电光石火,眼看火把已经落到柴薪之上,熊熊烈焰腾起,展昭大喝一声,猛然推出一缕掌风,雄浑内力顿时将几根着火的柴薪,激得七零八落四下翻飞,半点火星也未沾到那女子的衣襟。
巨阙出鞘,顷刻斩断捆绑着女子的粗绳,展昭顺手往女子腰间一带,一个回旋,两人顿时落下石台,正正降落在正襟危坐于台前的族长面前。
一群人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半晌鸦雀无声,那年轻人的脸又青又白,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你是何人,竟敢阻挡本村行刑?!"
展昭心平气和,从容微笑:"你又是何人,竟敢目无国法设立私刑?"
"你……你……"那年轻人说不出话来,无奈转身:"族长,您……"
檀木太师椅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
方才展昭一身绝世武功压倒众人,令人惊骇绝伦,这位老人是唯一不曾动容之人。
老人年逾古稀,身子骨却极硬朗,往人前一站,倒透出一股镇压群雄的威严之气来,令人几乎不敢仰视。
周围的村民都恭敬的低下头去,展昭却丝毫不为所动,不卑不亢,稳稳站立于老人面前,镇定自如,仿若一个零,一个空,一个幻影,却顷刻之间把老人的气势压了下去,如一座巍峨的山,就算千军万马奔袭而来,也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老人上下打量了展昭一番,见他岿然不动,修长如竹,挺拔若松,英姿焕发中透出沉稳优雅,一身大红官服更衬出眉间正气朗朗,眼中不由得染上几分赞赏,却皱起眉头,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本村行刑?"
展昭微笑,道:"展某虽不知这位大嫂犯了何罪,却知国有国法,便是犯罪,也该捆送县衙处理,岂有私设刑台,既未审问,又未画押,不分青红皂白致人死地之理?"
老人冷哼一声:"牟氏一族,向来不问世事,自给自足,安居乐业。国有国法,族有族规,牟氏族中事务,不必外人插手!牟周氏三年前新寡,不思恪守妇德,从一而终,却与人偷情,被族伯牟宝根率人当场拿住,捉奸捉双,那奸夫已于昨日被沉塘,如今这淫妇也要遭烈火焚身,决不留情!"
"老丈此言差矣。"展昭依然温文微笑,"且不论牟氏族人,皆是大宋子民,国法在前,不容族规擅自作主,便是家中丧了男子,也断无强迫妇人守寡的道理!自古天有昼夜,气有阴阳,人分男女,周而复始轮回不止,男娶女嫁本为伦理纲常,更何况这位大嫂已丧夫三年,便是守孝也该期满,不说与人私会,只要你情我愿,改嫁又有何不可?老丈又为何要生生拆散一对鸳鸯,还动用如此残酷刑罚?"
"你……"老人见展昭敢如此顶撞,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旁边那年轻人见大事不好,瞪圆了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有何权力来干涉族中事务?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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