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这是……"展昭惊得语无伦次: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曾见过不少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药物,可这黑暗中会自动发光的,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虽然也曾听说过,百年前的武林魔教天魔门,有一种能在黑暗中发光的磷火粉,然而此药制作极其麻烦,且要从人或动物身上活活剜骨制取,残忍之至。
后来天魔门被破,教主惨死,门中弟子四分五裂,作鸟兽散,此药的制作方法也就此失传,从此也就只是江湖上的传说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磷火粉?
可是这个小侯爷是如何得到此药的?展昭用狐疑的眼光向李昱望去。
"秘密武器。"黑暗中李昱看不到展昭的脸色,笑嘻嘻的卖了个关子,牵着他的手顺着荧光向前走去。
他在公孙先生那里听说牟家集有地道,又看见开封府的院子里长着许多榛蘑,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个点子。
榛蘑的菌丝体名蜜环菌,是一种有名的发光真菌,夜晚可以发出蓝色、白色和绿色的荧光,菌丝体寄生多的树根甚至可以用来照明。
李昱请——准确的说是逼公孙先生贡献了好多菌丝块,磨碎后掺1%乙醇再混在浆糊里,给他装了一小瓶。
刚才一路走来,他早就把这种土制荧光试剂,抹在了密道一边的墙上,隔几步抹一道,蜜环菌就连成了线。
稀释后的蜜环菌发出的荧光极其微弱,火把映照下根本看不见。
然而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微弱的荧光就变得十分明显,足以作为引路的路标。
《野生菌类指南》曾经专门对这种发光真菌的特性作过说明,自己一时感兴趣就记下来了,想不到在这里还真派上了用场!
有了路标,两人自然都轻松很多。
牵着展昭的手,李昱领着他七拐八弯,刚过了两个路口,展昭突然浑身一震,低声道:"有人来了!"
什么?!李昱顾不上多问,连忙和展昭闪身躲入一旁的黑暗里,没过多长时间,一点火光从远处飘来,没入前方的密道里。
感觉手上被人捏了捏,李昱会意:如今两人虽然眼看就可脱险,可遗憾的是尚未找到犯案证据,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来,岂不正是跟踪的好机会?
便连忙与展昭一起,远远地跟在其后追踪过去。
谁料追了一会儿,那点火光拐了一个弯后,突然消失不见。
两人忙赶上去,火光却已了无踪影。
细看之下,两人发现这一段密道徒然收窄,而且有杂七杂八的不少路口和分支。
李昱懊恼得跺脚,展昭也沮丧,可事已至此也毫无办法,只好打起精神,安慰道:"小侯爷莫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依展某愚见,总是先原路返回为好。"
说的有理。
李昱点点头,重新扣住展昭的手,顺着原路摸回去,还好刚才追踪之时,他也没忘做标记,要返回去总是容易些。
谁知走了几步,展昭突然停下脚步,凝神细辨,道:"小侯爷有没有觉得,这密道里的气味有些不一样?"
气味?
李昱吸了吸鼻子,没什么不一样啊!
然而知道身边这家伙感官比常人灵敏几倍,李昱努力仔细分辨,吐纳几次后竟然真的发现了蹊跷。
方才火道里的是浓浓的烟味,进入地道之后就变成了霉味和潮湿味。
然而此刻地道里除了霉湿味以外,竟然还隐隐约约弥漫着一丝甜香,却不像花香,更不是果香,竟是从未闻过的奇异气味。
"这是什么?迷香吗?"李昱担心,轻声问展昭。
"不是。"展昭摇摇头,"迷香之味,与此不同,此香味颇为奇异,展某从未闻过。小侯爷可知其然?"
"不知道。"李昱摇头,"我也没闻过。"
展昭沉吟了一会儿,道:"小侯爷,展某欲去探个究竟,不如……"
"你又想甩开我。"李昱不屑,"别指望!要去一起去!"
展昭无奈,况且如此境地两个人行动,反而确是安全些。
便紧紧牵着李昱的手,顺着气味向前摸去。
走了一段,气味越来越浓,变成醉人的香气,最后竟变成浓烈的氨味,让人不由得恶心欲呕。
"阿嚏,这……这是什么东西……阿嚏!"李昱被这种气味刺激的不断打喷嚏,头晕眼花,只得死死拉住展昭,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口鼻,免得发出声音来。
奇怪啊,这大宋朝已经掌握了制取氨水的技术么?
自己明明在牟家集的密道,怎么一转眼就活像在参观化工厂。难不成这牟宝根还是个资深化学家,偷偷在地下搞科学研究,制药品?
"侯爷,忍着些!"展昭无奈,实际上他也被这种令人作呕的怪味呛得直想咳嗽,幸亏内力深厚,勉强可忍得住。
两人坚持着又向前走了几步,展昭眼尖,黑暗中竟猛然瞥见了火光!
"小心!"展昭迅速拖着李昱闪进黑暗里,屏息了一会儿,周围只是毫无动静。
凝神分辨,并无呼吸脚步之声,两人这才小心的探出身来,走进那间闪着火光的屋子。
屋子是在密道壁上开凿出来的,并不大,呈正方形,中间放着一口不大不小的铁锅,四周还散落着一些铁铲和别的铁器。
屋子里太黑,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凿在墙上,李昱没有注意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工具,只留心那口铁锅。
锅里是空的,可是却散发出浓烈的氨味,几乎让人不能呼吸。
"那是什么?是不是用来造假金锭的东西?"李昱忍着吐,问道。
"不是。"展昭摇头,大概也忍着不适:"这里并未见到黄金,大概是用来熬煮什么药物的。"
不是?李昱皱眉:"不是就快走吧,我快要被熏死了。"说着扯住展昭衣袖就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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