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橡树下的草地上又依偎许久,直到看看天时已过正午,骥儿饿了,又开始哭,才忙忙的回到村里,讨碗羊奶,喂饱骥儿。
如今正是秋日,各家繁忙,再加临近重阳,需准备节日物事,大牛二牛以及凤儿都出门了,只平儿身子沉重,留在家里。
王干娘倒早就炒好了菜,正等着二人回来,待吃过饭,却如昨日所说,到厨下给展昭捏大麻糕去了。
此时正值入秋,日子不短不长。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已不似夏日那般浓烈,天气也不冷不热。
小孩子应该多晒太阳,李昱便有意抱骥儿到外面走走。
也不敢走远,只在院子里转转。然骥儿如今越来越沉,踱了一会儿,李昱感觉有些累了,便坐在树下的磨盘上歇息,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在自己肩膀上,跳了两跳滚落下来,伸手一接,竟是颗枣子。
抬头望望,见这棵树枝干粗壮,绿荫浓浓,树枝上挂着一串串青红果实,将枝叶都压得略弯,却是棵硕果累累的枣树。
如今正值九月,枣果成熟,便不时有枣子自动掉下来,滚了个到处都是,极是可爱。李昱一时兴起,便蹲下身将枣果拾起来。
那枣子却甚多,只在膝盖上堆作了一个小堆。李昱顺手拿起一颗揩净,放进嘴里。
那枣虽个头没有现代的大,却皮薄肉脆,汁水极多,轻轻一咬,清甜可口的枣汁便顿时涌了满嘴,甜的李昱眯起了眼睛。这大宋朝大概是还没有什么化肥农药催熟剂之类,食物果品,都是纯天然的,味道异常甘美,直令人赞不绝口。
李昱吃了一颗,还想吃第二颗,第二颗下肚,又想把第三颗往嘴里塞,本想着只是尝个鲜,谁知却不知不觉吃上了瘾,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只一颗颗香香甜甜的吃起来。
正吃的不亦乐乎,忽听背后有人呵呵的笑。
李昱吓了一跳,本能的“刷”一下站起身,膝盖上的枣子顿时哗啦啦蹦跶了一地。
李昱却也顾不得它了,急回过身,双手忙不迭的整理衣裙,抬头却见展昭和王干娘二人笑盈盈的站在身后看他,两人手中还各抱着一大捆柴禾。
李昱此时身上挂着骥儿,双手行动不便,他又不贯穿这麻烦衣服,那衣裙虽理了多时,却仍是皱巴巴的,且有几处皆让枣汁洇的湿漉漉,加之他起身的急,膝上的枣子虽撒了,可那嘴里含着的却未及咽下,腮帮子鼓鼓囊囊,还在一动一动,活像只偷嘴吃被逮着的小老鼠,甚是惹人发笑!便见展昭唇角微翘,俯身在王干娘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干娘听了却是笑的合不拢嘴,一迭声地说:“吃!喜欢就吃!孩子,干娘跟你说呀,干娘家的这棵枣树可是有年岁咯,每年都挂果。结的枣哟皮薄个大汁水多,还甜!不说是你,就是昭娃子也喜欢吃它。你不知道吧,这娃子小时可是只馋嘴的猫,那时候干娘家那老头子还在,小气着哩,不让别人动这枣树。这娃子每年为了干娘家这几颗枣呀,可是甚么法子都想出来咯!”
又道,“昭娃子你走了这些年,孩子都大啦,家里又忙,也顾不得打枣吃,却便宜了那些乌鸦!如今你来了正好,这枣可养人,吃吧,尽量的吃!干娘还得指着小昭娃子来打这一树的枣哩!孩子,干娘去忙了,你吃着,别不好意思,啊!”说罢便与展昭抱了柴禾,回身进厨房去了。
王干娘虽如此说,可枣树毕竟是人家的,李昱却也不好意思再吃。
看看已是下午三四点钟光景,正是阳光最浓烈的时候,李昱便要抱骥儿回屋。
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身后有人叫“昱儿”,回头一看,只见展昭提着一只藤筐,扛着两根长竿,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笑道:“干娘吩咐将这棵树上的枣打下来。昱儿可一起来?”
李昱虽是好静,可他毕竟年轻,正是爱玩的时候,加之这打枣又没试过,叫展昭一说,当即便觉新鲜,跃跃欲试,怎肯错过了这样一场热闹!
顿时兴奋起来,急急回房放下骥儿,整好衣装出来,便和展昭一人一竿,如两个孙猴子执着两根如意棒,将那棵大枣树上的枣果打了一个稀里哗啦,下冰雹也似落了个满院,砸的人头脸生疼!
又将枣果拾起来,倒进藤筐里。那枣子确实是多,饶是将那藤筐填了一个冒尖,地上却还有不少。展昭又回屋讨了个小篮,这才将枣儿都捡干净了,堆在树底下。
一时枣子拾完,李昱便直起腰来抹汗。谁料抬头一望,却见那枣树极高处的枝杈上,尚有星星点点的红,便笑道:“没打干净呢!那上头的怎么办,难道都留给乌鸦?你不是猫么,快上去打下来!”说罢便将展昭往树前推。
展昭笑道:“昱儿却怪会指使人。”又道:“高处的枣子最甜,昱儿想不想尝一尝?”
李昱却没明白他话中意思,只道是他要摘给自己吃,便道:“当然想吃啦,所以你倒是去摘啊!”
他此话刚一出口,便见展昭笑道:“好!”未等话音落地,迅疾出手,一手揽在他腰间,另一只手就势向他腿弯一抄,提气一纵,李昱只觉身子一轻,眼前一花,还没待叫出声来,便见景色骤然切换,二人竟是已身处树颠,隐在了那层层叠叠的绿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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