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嘶……”
在被蒲玄棠砸出的巨大坑洞内,安则紧紧咬着牙,他靠在尸骸的身上,表情看上去很是痛苦。
而蒲玄棠此刻还是呆愣愣的站着,双目失神,感受并消化着大脑中奔涌而来的知识。
这是一套深奥玄妙的功法,至少在自己认知中,封玄大陆上无人能够创作这个级别的修炼大法。
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这套大法简直就是天生为她的烈元圣体而准备的,其适配度远超以往接触的任何一种法。
关于这种功法的种种信息如潮水般冲刷着蒲玄棠的大脑,因为过于玄奥她没办法一下子记住全部,可是当她再次想回忆起功法的内容时,它又会像潮水一样冲刷大脑。
“就像是……刻入了我的脑中……”蒲玄棠自语道。
“自然…是直接刻入脑中的,我传授功法……还要…用笔写下来不成?”安则慢慢瘫坐在地上,背靠尸骸,额头上冒出细密冷汗。
“……喂,你,你没事吧?”蒲玄棠看着痛苦成这模样的安则,眼中流露复杂之色,迟疑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这种痛苦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安则摇摇头,刚刚他使用精神空间测试灵魂强度,就是为了看看能否调用如此庞大的灵魂之力。
无论是操控尸骸与蒲玄棠对决,还是在对决中把蒲玄棠的种种招式都记录下来,再以此推演烈元圣体的本质,以及最适合它的招式路数。
这些东西都在刚才在安则脑中演变了不知多少次,最终才写出了大致适配的功法,并利用灵魂刻印直接投射进蒲玄棠的脑海中。
做这些事情所消耗的灵魂之力,也只是安则目前能够勉强承受的地步。
如果不是遇到了蒲玄棠,安则原本是打算观察安若羽的烈元圣体一段时间,然后再撰写一部完整的功法传授给她的,不过现在,比自己更适合的引路人出现了,那他也只好当这个引路人的引路人了。
“好了,现在能否告诉我你们宗门所谓必须隐世的秘密了?”安则就这么仰着头靠在尸骸的脚边,问道。
“我……”蒲玄棠眼中闪过纠结之色,说句实话,她细细感受了一下脑海里的那部功法,发现真的是完美到至少她自己是找不到任何瑕疵,全方面匹配自身体质的顶级大法。
作为曾经大陆上唯一一个拥有烈元圣体的修士,蒲玄棠的修炼之路可以说是矛盾至极,她天赋极高,无论是修炼的速度还是同境界的战力,在当时都是最顶尖的,为一代领军人物。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自己在修炼功法上的空缺,那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这些年,她找遍了整个封玄大陆,把与火有关的功法全都试了一试,但是全都没办法跟自己的体质适配,甚至连一成适配度都不到,这让她无比苦恼。
蒲玄棠觉得以自己的潜力,将来的成就绝不可能局限于大乘,只要,填补了这一处漏洞。
她之所以对安若羽的事情如此上心,想收她为徒,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通过观察安若羽的成长轨迹,找出自身现在使用功法的瑕疵,从而对这几套功法进行一步步的完善,最终创造出真正的烈元圣体大法!
现在,因为自身宗派的特殊规定,而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可也因为如此,蒲玄棠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功法,这让她的心情如翻涌的波浪般久久不能平静。
这套功法被安则说成报酬,但对蒲玄棠来说,这更像是一种恩赐和机缘!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仍然不想把宗派的秘密说出来,这套功法只是你自己要塞给我的而已,你会怎么做?”蒲玄棠试探性问道。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安则依然仰着头,用手捂着眼睛,“那么我会再受点罪,把你的那部分记忆剥离脑海,并且以后再也不允许你靠近安若羽半步。”
听着安则说出的代价,蒲玄棠苦笑了一声,道:“比我想的还温柔呢。”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可以把我宗为何而隐世的原因告诉你,但是你得保证不说出去。”
“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因为我说过我是为了打破它才要知道原因的。”安则说道。
“你……好吧,”蒲玄棠刚要开口呵斥,不过想了想,也是,眼前这个少年这么随意就能拿出这个级别的功法,说不定自己守口如瓶的规矩在他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你知道魔修吗?”蒲玄棠问道。
“当然知道,来自另一块大陆,因为提升修为的方式多跟沾染鲜血与生命有关,因此无法被这块大陆的人认可,目前处于敌对关系,是这样吗?”安则说道。
这种类型的修士,他的前世不知见过多少次,通过对其他生命的剥夺来提升自身的修为,功法。和散修那种与其他修士的竞争中沾染鲜血不同,魔修的提升,只能杀生,这种修士的修炼速度往往比其他修士都快上一大截,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益处在,所以很多人才会摒弃对生命的尊重,堕入魔道。
当然,这对于安则这种前世处于修仙者的顶峰的人来说,所谓魔道和正道其实并无太大分别 ,毕竟能爬到那个位置的人,手上沾染的因果,早就已经超脱于普通生命之上了。
“没错,看样子你知道的挺多的,那你知道那块大陆的魔道修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我们这块大陆进行一次全面的入侵吗?”蒲玄棠说到这里,眼中不禁流露出对魔修的厌恶与仇恨。
“我了解过封玄大陆的历史,肯定也是知道的,四百年前,魔修有过一次对这里的全面入侵,史料对这一段历史描写的很详细。不过,一千五百年前,两千六百年前,以及三千二百年前,魔修似乎都入侵过这里,但是古籍上对那更久之前的历史只是几笔就带过了,并没有什么详细的介绍。”安则说道。
“没错,那正是因为,四百年前的魔修入侵大战中,那群可恶的畜牲毁掉了绝大部分的史料,使得一部分封玄的历史被后人遗忘了。”蒲玄棠的声音夹杂着怒火。
“可是就算被毁掉了,为什么不能重新撰写?”安则皱眉道,他不相信仅仅只是毁掉史料,就能让后人遗忘历史,从古到今活下来的修为高深者难道不会向世人转述?
“唉~”蒲玄棠叹了口气,道:“这是从一千五百年前的魔修入侵战中,才被一部分实力强大的宗派察觉到的情况,原本以为每一次的入侵都被击退了,然而实际上,他们更像是故意撤走的,并且留下了大部分入魔的种子。”
“入魔的种子?意思是可能堕入魔道的修士吗?”
“没错,这种类型的修士现在已经潜入了封玄大陆的各个角落,其中,散修占比是最大的,一些古老的宗门之中也有这样的修士,他们的数量仍然在不断的增加,若是放任不管,整块大陆都会被魔修侵吞掉!”
“……虽然你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我有一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安则沉默思考了一会,手不再捂着眼睛,看向蒲玄棠道,“你是想说,从最初的魔修入侵开始,每一次击退他们之后,都会有一批可能入魔的修士残留下来,在封玄大陆蛰伏,暗暗的壮大势力,后人之所以会遗忘历史,除了魔修暗中毁掉记录历史的古籍,做掉知道历史的老修士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替换掉了本土的修士,直到一千五百年前才被发现端倪是吗?”
“没错,就是这样,”蒲玄棠点点头,“隐世宗派就是在一千五百年前出现的,隐世的目的正是为了瞒过潜藏在封玄的魔修,尽可能多的守护大陆本土的人才。”
接着,蒲玄棠扭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美眸露出追忆的神色,“虽然让一部分宗门隐世的办法的确保住了不少封玄的天才修士,但是在四百年前的入侵中,潜藏的魔修还是和外面的魔修里应外合,让我们损失惨重,差一点就要彻底失守。”
“那个年代陨落了多少优秀的人才啊,钟墨,应轩,莫天赐,刘郑龙……”蒲玄棠嘴里念出一个个人名,眼中沾染上了雾气。
“为什么不在发现魔修的侵蚀后,对整个大陆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扫,而是选择用这种憋屈的方式将人才龟缩起来?”安则问道。
“呵呵,”蒲玄棠苦笑了一声,道,“也许你看的古籍是残缺版的缘故吧,你知道第一次魔修入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什么时候?”
“一万三千多年前。”
“……”
安则沉默了,一万多年前开始潜入,直到一千多年前才被发现,封玄大陆这个地方被侵蚀成什么样已经不需要多说了,不是一次所谓的清洗就能解决的。
“这么说来,那个魔羽宗的怪物……”
安则突然想起在宗会大招开始之前,因为段昌泽这个位面之子的出现,所以他对在场的所有势力进行了一次窥探,其中魔羽宗对宗门的运行方式甚是诡异,竟然是让底层弟子的心头血喂养高层弟子,而高层弟子也要割出心头血来喂养唯一的核心弟子。
这样培养弟子的方式,直接让一个修炼速度堪比安家三兄妹和段昌泽的修士出现。
通过这种诡异的方式强行拔高修为的人,安则并不会称之为天才,而是直接唤其为怪物。
现在想来,虽然没有直接通过取人性命提升修为,但是这种方式,怎么都和魔修脱不了关系吧?
“北元域也被侵蚀了啊,不过还好,侵蚀的程度应该是所有区域中最低的,至少还没波及到我家。”安则想道,同时暗暗庆幸,幸亏已经把仙王尸骸拿了回来,有这具肉身在,他可以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那你们有办法确定招入隐世宗派的修士,不是所谓入魔的种子吗?”安则问道,他们难道不怕引狼入室吗?
“自然是有的,有一件法宝可以识破魔修身上特有的黑气。”蒲玄棠答道。
“明面上的封玄域宗派是不是也有人被替换或者侵蚀了?”安则问道,他发现自己对这些事情竟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很大可能,不对,一定被侵蚀了,这次的宗会大招我看着就很不对劲,突然要从散修身上收回法宝什么的,太奇怪了,明明以前都是默认谁有缘得到了哪位前辈英雄散落在大地上的遗物,谁就是那位前辈的传人来着,这次居然要回收法宝……”蒲玄棠越想越不对劲,或许,来到北元域的几位长老里面就有可能混入了魔修。
“再不对,现在也阻止不了什么了吧?你们面对魔修的侵蚀,却只能选择最憋屈的隐藏起来保人才的方法,根本解决不了主要原因。魔修的入侵还在继续,如果你们拿不出有效的解决方案的话,或许再过不久,封玄大陆就会彻底变成魔玄大陆了吧,到时候还什么五十年才能见一次家人啊,几年内都有可能被某个发现你们隐藏地点的魔修给一锅端了!”安则冷声说道。
如果知道安若羽是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下的话,他是断然不可能同意蒲玄棠将她带走的。
“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那帮魔修实在太狡猾了,我们这群隐世宗派的宗主每天都在为这种事而苦恼,可是,可是就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啊!”
被安则用这么冷硬的语气呵斥,蒲玄棠的眼眶竟然开始变得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噫惹~”安则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你还是不是修炼千年的大乘修士啊,就说这么几句话,你就想哭了?”
“怎么了,大乘修士就不能哭了?大乘修士不还是被你身边那个诡异的家伙揍趴下了,想起烦恼的事,还不许我哭了是不是?还有,谁跟你说我修炼有一千年了,我现在才八百二十七岁!”蒲玄棠激动的大喊,看着好像真的要破功哭了出来似的。
“行行行,我当你委屈,谁让你是我妹妹将来的老师呢?”安则站起身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老师?我已经把宗派隐世的原因跟你说清楚了,你还要让我当你妹妹的老师,莫非你有解决的方法?”蒲玄棠一下子抓住重点,抹了抹眼泪,死死盯着安则问道。
“我才懒得给你们想解决方法,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当个保底,”安则说着,伸出三根手指,“三次,我用三次出手的机会跟你交换安若羽可以随时随地的回来看望家人的机会,当然,如果是我自己想要动手帮你解决某些事情,可以不算那一次机会。”
安则想了想,眼前这个局面说复杂也不算复杂,说危机也不算危机,用来当做让安家三兄妹快速成长起来的温床再合适不过,因此他决定先不直接打破目前的格局,用使用次数有限的绝对武力来跟蒲玄棠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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