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是说好再也不会离开我的吗?为什么又要跟别人走?”
徐遥欲言又止,狡辩说:“我真的只是有事,想要去一趟北辰,又不是不回来,你何必如此?”
裴烁却笑的有点悲伤:“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你们都这么说。你让我们先走,那个时候你就做好决定,要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徐遥愣住,不可置信看着裴烁,那时候她就是这么决定的,可是这有什么错吗?裴烁当时也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当时也没阻止他离开啊?
“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我也有我的事要做,那又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裴烁怒吼,声音嘶哑疯癫,看自己吓到徐遥,又冷静下来:“师父,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徐遥顿住,有点不敢看他。
“师父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徐遥不说话,裴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直视,摸着她的脸颊。
徐遥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变态又诡异的眷恋神情,这好像是一种病态的情绪,在他双眸之中翻涌。
他又亲了徐遥一下,这一次,徐遥是清醒的。
徐遥觉得他疯了,裴烁却笑起来。
“五年前,你跳崖之后,我本来想跟着你一块跳下去的,可是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将我打晕之后带走,师父可知那是什么人?”
“什么人?”
“元清宗的人,我也是到元清宗才知道,王太后手中所掌握的元清宗,是其中一个分部。吴三郎的确有点本事,杀掉老宗主,可元清宗的宗主,不只一位。”
他们有自己的制度,如果老宗主死了,立马会有一个新的宗主替补上来,所谓宗主,并不是元清宗最高掌权者。
甚至,真正的元清宗,遍布三国,不止一个宗门。
王太后看似得到元清宗,其实那是元清宗顺势而为,要让自己的势力渗入北辰朝堂。
果然如他们所料,王太后以为掌控元清宗,便开始安插人手在各国打探消息,搅弄风云。
却不知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妆。
裴烁抓到元清宗之后,便一直被关在漆黑的洞里,他不知道过去多少天,直到他的胡子长长,浑身软的没有力气才被放出来。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
那老头看着裴烁,连说好好好,裴烁当时不明白,什么好好好。
那个人说,他叫无名,是元清宗真正的宗主。
“我问他为什么要抓我?他跟我说了个故事。”
裴烁顿了顿,眼里闪过恨意。
“他说二十多年前,他有个儿子。被他训练得非常优秀,他本想让儿子继承他的位置,完成统一天下,复辟王朝的梦想,可他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官宦之女,为了这个女人,利用李代桃僵的法子,成为王公贵族,顺利迎娶那女人。”
成亲之后,他们生下一儿一女,孩子都教养的聪明可爱,但他在那生活了几年,很快被元清宗的人发现踪迹。
为了防止元清宗的人认出他来,他不惜背叛宗门,杀了元清宗最重要的一位人物。
至此,元清宗元气大伤,他又安稳的过了许多年,直到关于他的消息,被人送到了无名手里,无名下令,要把他以及他的家人都带回去。
裴烁看着徐遥:“想来师父也听出来,那个人就是我父亲。我父亲不是真正的裴家人,我也不是真正的镇国公世子。真正的镇国公,在很多年前就战死沙场,而我父亲用秘术改头换脸,成了他的模样,替代了他的位置。”
徐遥认为这不可能,如今哪有那么高强的整容术,后世社会都没有办法,整的一模一样。
“那位裴世子,与我父亲长得十分相似,我父亲只要稍稍调整,晒黑一些皮肤,旁人就只当我父亲与他是同一人。而且那位世子,自小就在边关长大,京城认识他的人不多。
那些效忠裴世子,效忠老国公的,都死了。老国公那时候也病入膏肓,已经不认得人。
我父亲假扮裴世子,战胜回朝,没过多久便顺利继承老国公的爵位,一步一步成了真正的镇国公。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是想让我父亲深入大周朝廷,为元清宗所用。可我父亲爱上了阿娘,想要与阿娘厮守一生。”
裴烁笑了笑,“也不对,不是他们想让我父亲用这种方式深入大周,而是我父亲已经厌倦元清宗的日子,不愿意被人继续摆布,所以想要换个身份重新开始。那位裴世子的死,便是一个极好的契机。他与我阿娘成婚之后,的确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可他低估了皇权争斗,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比起元清宗暗无天日的日子,大周的政权争夺,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他挑了个不太合适的身份,看似风光,却如履薄冰的过了半生。
“但他从未后悔,他说遇到我阿娘,生下我们,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他们原本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那段时候正是王太后设计元清宗的时候,元清宗内部大乱,无暇顾及我父亲,所以他们才算逍遥了很长一段时间。可盘山龙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元清宗不会这样轻松的放过他。”
父亲与阿娘一起杀了盘山龙,柳夫人恰好是见证者。
柳夫人不知盘山龙的真实身份,只当是劫匪,她也害怕跟劫匪扯上关系,所以一直隐瞒至今。
“我阿娘知道父亲的来历,也替他隐瞒了秘密。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三皇子为了夺权,竟然与元清宗暗中勾结。我父亲的秘密再也藏不住,他曾经想送我跟我母亲离开,但元清宗速度更快,我阿娘以死明志,想证明裴家没有不忠不孝之人,实际上是为我与阿姐拖延时间,想让我们逃走。
奈何三皇子很快发现,派兵将我们擒住。他是想要杀了我,但另一拨人想要将我父亲带回元清宗。无名告诉我,他原本想着让父亲回去继承宗主之位,继续完成复辟的任务,可是他发现,我父亲已经废了。”
徐遥听得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父亲为了脱离元清宗,废了一身武功,才能除掉体内的蛊虫。脱离元清宗,可谓九死一生,当我父亲忍受这份痛苦,随后又慢慢寻找名医,治疗身上的隐疾,重新练功。一步一步,成为后来的镇国公。
但我父亲练的功法,完全与元清宗相悖,根本无法继承无名体内的蛊虫,于是他们便想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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