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炎炎夏日,阵阵暑气随风而来,一筐又一筐的冰块从冰窖里搬出,送进了荷雨亭。
赏夏日如约而至。
如此天气,蝉鸣不绝,心中的倦意更是随着炎热蓬勃而生。
洛宛本不欲出府的,奈何陆氏近年来对她下了命令:必须前去参与诸如此类的玩乐宴会。
无法,她心中明白是因为她的婚事。
柏璨跟在花朝暮月等人身后学着如此伺候洛宛,这几日来学的越发仔细认真,夜里还会跟着教导嬷嬷学,耳提面命,不过几日洛宛就让她来伺候自己试试。
不过花了三千黄金买下了个人,如若不叫她伺候,叫她做个主子的话,没有原由,恐遭非议,无端生事。
“柏璨,你今日跟着我一起去荷雨亭吧。”
“遵命,殿下。”
柏璨敛下眉眼,湿漉漉的杏眸暗藏着万千情绪,隐晦的,复杂的,与难以言喻的深思。
【……昭和公主,此次会来吗?】
洛宛努努嘴。
柏璨怎么关心起了昭和?
昭和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宫,宋贵妃对昭和那么严厉,甚至是压制,十有八九昭和是来不了的。
【公主殿下……有心上人了吗?】
呵,一定没有!
洛宛也想知道究竟是何等人会被昭和给看上,并且放到心尖上。
尚未多想,陆氏已然派人来了,马车静候着它的主子。
荷雨亭
在元颂夏日里未婚男女玩闹的好日子,作为这等场所的荷雨亭自然人满为患。
四通八达的六拱门今日齐齐敞开,进进出出的人流不计其数,未婚的,已婚的,都来此凑热闹。
尚未婚配却心有所属的贵女们早已绣好了荷包,期期艾艾地把荷包挂在了腰间。
至于郎君们,则是把早已备好的木雕簪子亦或是玉佩挂在腰间,若是遇见了心动的姑娘,便相赠给那名姑娘。
荷包也好,木雕簪子或是玉佩也罢,若是对方接下了,则暗含接受之意。若是婉拒了,那寓意也很明显。
洛宛的云纹带腰间挂了个精致不菲的荷包,上边的比翼鸟成对,飞翔遨游,活灵活现,镶嵌了盈润的珍珠与玛瑙,凸显出不凡的刺绣手艺。
婚后当家主母自然鲜少碰针线,但刺绣却是你能否过了那些主母眼关的一道门槛。
“郡主,您这……”花朝欲言又止,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她腰间的那个荷包。
郡主怎么能把柏璨亲手做的荷包挂在自己的腰间呢,这若是叫别的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
洛宛悠悠然给了花朝一个眼神。
目光中毫无畏惧,甚至巴不得别的夫人晓得此事。
花朝:“……”
唉。
花朝与暮月做的荷包两人不愿给洛宛,这才叫洛宛气得让柏璨递上她的荷包。
陆氏眼不见心不烦,故作不知,领着洛宛等人跨过垂花拱门。
而站在洛宛身旁的郎君,面容沉静,鬓若堆鸦,鼻如悬胆,面如冠玉,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洛少憬无奈,哪怕自己真的不想参与此次赏夏日,却抵不过自家母亲。
放眼望去,垂花边上杨柳依依,石亭下茶香四溢,早已摆好了在石墙边上的鲜花异彩芳香,还有两三个人、四五个人的小团体围在一起的姑娘郎君们窃窃私语。
洛宛还没多看两下,耳旁就听见了慕容安含笑的声音“宛宛”。
慕容安快步来至洛宛面前,满脸笑意,怎么遮都遮不住。
眼尖的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洛宛腰间那个精致风采的荷包。
【这个不是宛宛的荷包。】
洛宛就这么瞧着慕容安捂着唇轻笑起来,双眸弯弯,灿若星辰。
自然不是嘲笑。
与此同时,慕容安不忘给陆氏与洛少憬行了个礼,举止端庄大方,丝毫叫人挑不出错。
陆氏微微颔首,与身后的慕容夫人寒暄几句。
慕容安,洛三的心上人,几乎全盛京的人都知道淮南王府的三公子心悦她。
哪哪都挑不出错来,哪怕身子骨弱了些,但这几年已经养好了不少,想必诞下子嗣也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差这位慕容姑娘点头了。陆氏想。
次子与老三都有了心上人,反倒是长子依旧不为所动。
此时荷雨亭内进进出出不少人纷纷递给了尚未佩戴上牌子的夫人小姐、郎君们牌子。
牌子是身份的象征。
今日能能进出荷雨亭的无非皇族、官家、清流与富商这四档人。
象征着皇族的紫金色牌子被洛宛直接扔给了身后的花朝,象征着官家的墨绿色牌子则是挂在慕容安胸口处。
陆氏松了嘴,让长子与小女自由地去逛一逛,去结识一些好友。
对于小女她没有什么话,反而是长子,陆氏强调了叫他多去看看姑娘。
另一边的徐氏带着自家府上的两个小子亦来了。
一个矜持有礼,进退有度,但一双眼怎么都不敢放到别的姑娘身上。
一个骨子里的风流浪荡怎么都挡不住,恨不得争相爬出他那金质玉相的皮囊。
但好在长相还能看得过去,要不然怎么勾搭别的好姑娘??
唉,何时才能见到她的两个儿媳??
徐氏满心郁闷,过分年轻的脸蛋白里透粉,狠狠刮了两人一眼。
裴砚不为所动,反而满心念着东宫里的太子辞钰,对着这些莺莺燕燕毫无感觉,反而因为姑娘们含羞带怯的目光吓得他一个哆嗦。
啧,别看他,没结果,倒不如多瞅几眼他大哥。
虽说他从小在府里长大,与大哥不甚亲厚,但每年圣堂寺礼佛他都有去见大哥,加之母亲常年的絮叨,他对大哥的心情总是心疼大过妒忌。
谁让大哥是母亲血缘上的外甥,是母亲疼爱万分的人。
本以为裴橙应该无心无欲,岂料身旁的郎君低眉垂眼,轻声问他:“今日,殿下应当来了吧?”
殿下?
哪个殿下?
“不,他在宫中。”
裴橙眨眨眼,吐出一口气,脸都憋红了:“不是太子殿下。”
终于,裴砚脸色发生了变化,一张脸紧紧皱在一起,像极了干巴巴的酸梅,欲言又止:“哥,你说的不是那个华灼郡主殿下吧?”
与自己身高相差不多的郎君坚定地点了个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裂开的裴砚:“……?”
他之前就觉得他大哥对那个刁蛮郡主的态度奇奇怪怪,今日一瞧,果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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