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怒气消散后,才会恍然发觉自己恼意上头时做了什么。
昭和努努嘴,哪怕她晓得她不该那么对自己的父皇。
但一想到,父皇那个年龄了,却还在想这事,尤其还是她的人,她看中的人。
“放心。哼,父皇她可不敢要你!”
昭和很自信,唇角边扯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柏璨定睛几息,随即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不再言。
当夜
宋贵妃在慕兮宫设宴,小请了宫中的妃嫔。
生辰之宴,低调不奢华,叫帝王还是很满意的。
虽说柏璨是昭和的一等宫女,但昭和几乎不会带她去宴会上,一方面是她明白她母亲不喜柏璨的容颜,另一面她也不想叫柏璨在宴会上伺候自己。
于是,照例,到了慕兮宫花圃时,昭和便停下了步子。
“不多时,我便回来了,在这等我。”
尤其在柏璨面前,昭和不喜用本宫这个自称。
柏璨点点头,随后便站在了原地,“奴婢会乖乖等在这,等公主回来,哪儿都不去。”
昭和点点头,这才抬脚离去。
蓦然的,昭和想起柏璨夜间不能视之事。
还是要早些回来的好。
但往往人吃了酒就会忘掉一些事,尤其是昭和这样嗜酒如命的人,哪怕脑子还算清醒,但亦会如此。
待回到承昭宫寝殿时,昭和双颊酡红一片,醉眼朦胧,感受着宫女的伺候。
温热的毛巾覆盖上子的脸庞,从额头开始擦拭,动作轻柔,一下一下,倏地,昭和捏住了正在为她擦拭的宫女,哑着声线道:“柏璨?”
“公、公主殿下,奴婢不是柏璨。”
不是熟悉的声音。
昭和瞬间睁开眼,酒意散了几分,推开了这名宫女,环顾四周一圈,都不曾见到人。
烛光葳蕤,寝殿明亮。
思索几息。
嘶~慕兮宫,还在慕兮宫吗?
没有自己先回来吗??
早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黝黑的天际与一仰头就能见到了满天星,晚间的风微微凉,吹久了指尖便发凉冰冷。
昭和一方面恨柏璨傻,不懂得自己回宫,一方面又恨自己忘性大,把人落在了母妃的宫中。
这一路不近,她带着人风风火火往慕兮宫而去,脑海中还在想着也许在路上会碰见柏璨。
一直到在花圃旁的栀子花树下才见到了人影。
这里是慕兮宫偏殿,几乎没有灯光,乌漆嘛黑的,只能借着隐晦的月光见到一些事物。
昭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柏璨!”
女子似是动了两下,犹豫再三还是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阿琼?”声线中满满的不确定。
再出口,亦不是公主,而是阿琼了。
这一句一下就把昭和拉回到了与柏璨相识的那日。
身后宫女提着宫灯,把周围照亮了不少。
昭和的目光从柏璨饱满浑圆的额头往下移到挺拔的鼻梁,再到下颌,女子的侧脸轮廓清晰,干净洁净得如初绽放的茉莉花般。
茶色的杏眸风情万种,荡着是难以言喻的惊喜与微不可察的委屈,樱唇紧紧抿着,露出一处梨涡。
我见犹怜。
“···你怎么自己不回宫,傻傻的在这等着?!”昭和佯装怒骂。
“公主,是奴婢的不对。但是奴婢怕奴婢先回去了,公主便白白跑了一趟。”
昭和气打不出一处来,一把把人拉了过来,却忽然听见了女子压低了的“嘶”一声。
她拧紧了眉头,把柏璨的手翻过来,发现上边擦破了皮,隐隐可见血丝。
“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只是不小心摔着了。”
一个想法顿时如一颗炮弹,炸开在昭和的脑袋。
是啊,柏璨夜不能视,却因为自己的话一直站在这,真傻。
想来是被这周围吓到了,这才无意伤到了自己。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塌陷了一处。
“···真傻,也就我会对你这么好。”昭和冷哼道,但牵起柏璨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公主也是奴婢遇见的最好的人了。”
昭和:总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听过,但怎么说,再听几遍还是感到很舒服。
“···别叫公主了,往后叫我阿琼吧。”
“此举不妥,这,”
“我的命令!”
“是。”
女子的步子与昭和同步,不缓不急。
阴影中,她淡淡的目光一寸寸移到了两人交握处,良久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就连何时唇边晕开笑意也不清楚了。
*
七月二十八,淮南王府
自那日大吵了一架后,洛慎再无踏入锦绣堂。
陆氏稍微指导了一下自己的几位心腹嬷嬷,便把一切事务交到了她们手中。
这些嬷嬷,从她稚儿到现在,将近四十年的光阴。
不曾婚嫁,不曾诞子。
是以陆氏对她们还算放心。
等洛慎收到消息时人都傻了。
“回青州???”
“是,王爷。”小厮颤颤巍巍回复道。
洛慎就这么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余眼瞥到书案上的奏折时狠狠地拧了眉。
皇兄也真是的,懒成这样??!
连折子都开始不批了!
“把这些折子都还回宫中去,本王现在没空!!!”
有鸟毛空,夫人都要走了!!
小厮应声,抱着这一坨折子就要离去时又被洛慎拦下,“给本王去跟皇兄告假,长假!!归期不定!本王也要去青州!”
小厮:“?”
“看什么看,还不给本王滚!”
眼见小厮的眼神越发怪异,洛慎浑身不对劲,失了往日的儒雅,没忍住怒吼一声。
不一会,洛慎便来到了扶云苑。
直奔扶云苑二楼雅室,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
“爹爹~”洛宛放下手中的狼毫,甜甜笑了笑,两下蹦到了洛慎面前。
眼见自己的小女似乎没与自己生分,洛慎高高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与之一同而来是对夫人无言的愧疚。
【夫人把孩子都教导得极好。】
“宛宛你告诉爹爹,你要与你娘一同去青州吗?”
“是啊!娘说带宛宛去见青州的舅舅舅母们!”
洛宛笑得一如既往的明媚,精致的五官顾盼生辉,酷似陆氏的面容看得洛慎恍惚了一下。
良久,洛慎才笑了笑,随即抬眸挥手叫下人们都退下。
【问不问?问不问?再不问人都走了,可是问了,叫我这个做父亲的有何颜面!唉~】
【唉······】
洛宛眨眨眼,“父亲你在想什么呢?”
“···孩子,父亲对你母亲也许有做错的地方,你说,父亲要···”后面的话,洛慎似乎说不出口了。
够了,完全够了。
对于这个时代男尊女卑而言,对于这个时代的淮南王而言,话到如此地步真是叫洛宛生了几分诧异的心。
是以洛宛干脆打断了洛慎的话,给他留所谓的颜面。
“爹,倘若宛宛心情差,正好想吃枣泥酥饼了,等花朝呈给女儿的就是枣泥酥饼,那么女儿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知其所好,投其所爱。
闻言,年过不惑之年的洛慎抬手极缓地摸了摸洛宛的墨发,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好孩子,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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