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发比较早,宋月华跟小宝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比较亮。
小瑜在学堂吃过饭,得知她们没有吃饭,又到灶房煮粥蒸菜,宋月华也过去一起帮忙。
“下次我提前做好晚饭。”谢瑜道。
宋月华笑道,“没事,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看着谢瑜利落地切菜炒菜,宋月华感叹道,“小瑜的厨艺也能独当一面了。”
听了这话,谢瑜得意道,“宋姐姐,你别笑,就我这手艺拿回家,那也是仅次于大哥的水平。”
“难怪当时要留下你大哥给你三叔补身体。”宋月华道。
谢瑜也笑道,“也可能是三叔嘴馋了。”
提到谢安,不免想到他参加的乡试应该早就结束了,怎么一直了无音讯。
宋月华问道,“你三叔不是去参加乡试了吗?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谢瑜道,“乡试是过了,但听阿爹的意思,三叔没打算再考下去了,三叔跟二叔都没回来,村里人也只上门道了喜。”
这两师徒倒是有意思,一个止在院试,一个止在乡试。
若说张如山是不喜被人算计,那谢安已经是少将军的人了,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止步乡试,确实有些可惜。”宋月华道。
谢瑜听到后,唉了一声道,“没什么可惜的,三叔这个人从小思不可测,我早就看出来,要是事情办不成,多半是他自己不想。”
确实如此,谢安那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会吃亏的人。
宋月华又道,“谢二叔也许久不见了。”
听到这里,谢瑜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宋月华起身去开门,来人是汤媒婆。
汤媒婆一进屋就拉着宋月华的手,笑盈盈道,“大丫,我这里有一个特别不错的小郎君,哪哪都好,你要不要先替雪丫头看看?”
宋月华让小瑜烧些茶水,自己则听听汤媒婆给柳雪找的这个相看对象。
那人名叫霍明归,是从南方来红叶村寻亲的。
可惜的是,他寻的外祖一家早在干旱的第一年,就遭遇了流民烧杀,只剩个刘婆子依托着桃源村才活了下来。
霍明归寻了过来那日,刘婆子刚好在桃源村,祖孙俩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汤媒婆也在现场,安慰了几句,顺势就打听起了对方的家世跟背景。
这个霍明归是刘婆子的外孙,关系不算远,因为霍家是个做生意的,带着母子跑到连州落了户。
后来因霍明归的母亲病逝,与外家联系也就少了,只在每年过年之际上门拜访。
今年干旱刚过,霍父就外出跑货,结果被山匪杀了,霍明归只得变卖了家产,投奔外家。
没想到外家竟也是这般惨状。
汤媒婆还打听到,这个霍明归是个读书人,除了外祖母这里,也没别的归去,看样子是准备长居在此处。
宋月华道,“这人本居在连州,也不了解背景跟品性……”
汤媒婆笑道,“这人家中只有一个外祖母,听说原本在连州还是有房产的,他既然变卖了家产来到这里,当个小地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宋月华想想道,“我心里有数了,再过些日子,我给您回话。”
“那成。”汤媒婆也不打扰别人,挥着帕子就走了。
宋月华把汤媒婆那里听来的,霍家在连州的旧址抄写了下来,拿上抄写的纸去找了段一刀。
谢瑜见客人走了,刚想继续关于她二叔的话题,不料宋月华拿着张纸就出了门。
学堂。
段一刀听到宋月华让他去连州调查背景的时候,他问道,“姑娘,你觉得自己像不像个当娘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宋月华笑道,“你那么多徒弟,你这个老父亲也上点心。”
段一刀,“……”
连州隔得近,租借一辆马车大约三日能往返,再加上查访调查费的时日,五天左右应该能回来。
段一刀离开后,宋月华托村里的刘山炮去打听打听这个叫霍明归的人品。
“这人才刚来,人品这种东西要咋打听。”
刘山炮往后一靠,他的肩膀还包着纱布,白日里也不去村里干活,毕竟是为了村子受的伤,村里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看到他这个死样,宋月华都想抽自己一耳光,这人自己的人品都跟狗屎一样,自己是昏了头才会找他。
“算了,我自己去打听。”宋月华转身就走。
刘山炮哎了两声,追了上来,“你这丫头,话说不了两句就走,不就是人品嘛,哥哥我去帮你打听,那你是不是得给点辛苦费啊!”
宋月华扯出一个笑,婉拒道,“算了,不必了。”
“等一下,”刘山炮跑过来,挡在宋月华的前头道,“你倒是说个数,我看合不合适我再给你干,哪有像你这样,话都不说完就跑的。”
宋月华叹了一声,道,“我只能给5文钱。”
刘山炮张了嘴半天没吭声,宋月华绕过他继续往家走。
“我干!”
刘山炮在后头大声喊完,又跑到她的面前伸出手道,“给钱。”
宋月华,“……”
这人真是穷疯了!
“哪有先收钱的,先把事干了再说。”宋月华道。
后面的刘山炮有些委屈,“你也太欺负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月华天天去东山挑水剁菜喂猪,棋馆也慢慢稳定下来了,县里下棋的人都知道天元棋馆。
同时出名的还有棋馆的定食,价廉物美,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得美。
张如山托程飞打听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附近几个县城跟州府里面,棋馆倒是有,但是那里面,什么棋都下。
围棋主要还是聚中在中上层,在学生夫子间尤为盛行。
宋月华道,“等以后我们这边棋力上来了,找个外县的棋馆或是书院约个赛怎么样?”
“这种事情,你得先找方势力作背景依托,”张如山道,“不然你一个小商户弄的这种事情,谁会理你。”
宋月华想想也是,现在她这里是要背景没背景,要棋力没棋力。
“要不,你找白鹭书院?”张如山道。
要是找了白鹭书院,哪里还会有她说话的余地,且不说那个传说中很厉害的孔夫子,就俞多才那四人展现的棋力,就很一般。
与其如此,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培养自己的棋士,第二条,去挖别人家的棋士。
自己培养出来费时费力,近五到六年棋馆就别想参赛。
去挖别人家现成的棋士比较现实,但目前资金跟不上,说来说去,还是得先赚钱。
宋月华道,“现在急不得,容我想想吧。”
张如山拿出新买的百花饼道,“这个你给我顺带给谢瑜。”
自从张如山在县城干起了?师的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
宋月华问道,“最近不打算回去吗?”
“不回,不回,”张如山摆摆手道,“回去一趟心中疲惫,待我缓缓再说。”
宋月华笑道,“你跟二锅头倒是一对难兄难弟。”
说到二锅头,张如山道,“听说贾叔要娶红叶村的牛寡妇?”
宋月华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张蛋蛋差不多每天都回去,村里的事,他都知道。”
张如山笑道,“听说这个牛寡妇还挺看中贾叔的,看样子,贾家怕是好事要近了。”
这个张蛋蛋也太全面了,早知道花5文钱找刘山炮,不如直接找张蛋蛋。
宋月华回到家,把百花饼交给了小瑜。
谢瑜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宋姐姐,你让他下次别再买了,也不知道他赚没赚到钱,这个饼子也不便宜。”
虽然张如山整日跟个街溜子一样,不是在季明商铺喝茶,就到来她的棋馆下棋,但钱肯定是能赚着的。
?师这种活,只要个人本事过硬,名声一传有需求的人便络绎不绝,宋月华都羡慕得不行。
“要不,你自己跟他说吧,”宋月华道,“过两天我带小宝去棋馆,刚好学堂也沐休,我也带你去县城转转。”
自从村里慢慢恢复后,谢瑜一直在学堂没怎么出过门,时间一久,确实有些闷了,于是便应下了。
当天晚上,唐氏拎着一包糕点来到了宋家。
“唐婶,您有事直说就行,拿这个过来做什么。”宋月华道。
唐氏笑道,“这都我家那小子托人送回来的,大小宝爱吃点心,正好给他们尝尝鲜。”
宋月华接下后,叫来谢瑜帮忙煮些茶水。
“唐婶,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只盼我能帮得上忙。”宋月华道。
唐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我家如山,他是个倔的,科考一事我们插不进手,但如今他也快17岁了,婚嫁大事总不能再由着他一人胡来吧,大丫,你帮我劝他回来一趟。”
“哦……”宋月华笑道,“婶子可是有了看中的姑娘?”
唐氏眼睛一亮,抿着嘴笑道,“我听汤媒婆子说,县里有个姑娘……”
只是劝人回家,宋月华应下来了。
想来张如山快17岁了,家里着急也正常,而且又是个秀才,应该是不愁娶的。
正好后天小瑜也要跟她一同去县城,宋月华就把唐氏的来意同她说了说。
又道,“你同张如山关系好,到时候你也劝劝他。”
谢瑜嗯了一声,低着头,也不怎么答理人。
“小瑜?”宋月华察觉到她情绪低落,问道,“怎么啦?”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谢瑜抬起头泪眼朦胧,“宋姐姐,你……”
说完谢瑜就跑回了屋。
宋月华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啦,等她追到屋子里,就见谢瑜趴在炕上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小,小瑜啊……”
宋月华使劲地反省,她也不知道自己犯啥错了。
大小宝也追了过来。
“大姐,我就说你平日里抽人很痛吧。”大宝说完摸了摸谢瑜的脑袋。
宋月华嘴角抽了抽。
小宝问道,“大姐,你跟小瑜姐姐怎么啦?”
“唐婶要帮张如山相看,让我劝人回家,我只说让她帮忙劝说两句,”宋月华转而安慰道,“小瑜,你要不想说,就不必说的……”
小宝叹了声气,“小瑜姐姐跟张如山两情相悦,大姐提这种要求,小瑜姐姐生气也正常啊!”
“两情相悦……”宋月华严肃道,“小宝,这种话莫要胡说,会坏了你瑜姐姐名声。”
“我没胡说。”
小瑜也露出半边脸,小声道,“小宝没有胡说……”
“你……你跟张如山……”
宋月华大脑嗡嗡的,“不是,你们两怎么……你跟小宝说也不跟我说?”
“没有,没有,”谢瑜赶紧道,“我谁都没说。”
宋月华看向小宝,“你怎么知道的?”
“易夫子说漏了嘴,被我听到了,他应该是听夏师娘说的,段夫子好像也知道。”
小宝掰着手指头道。
现在比起震惊,宋月华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失落,“搞什么呀,整个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吗?”
大宝举起手道,“大姐,我也不知道。”
宋月华,“……”
“唉……”
宋月华重重地唉了一声,然后同谢瑜道,“这事先别张扬,后天到了县里我好好问问张如山那小子,先看他准备怎么说。”
谢瑜满脸通红地嗯了一声。
宋月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屋子。
“夏娘子怎么知道的?”谢瑜抬起头问小宝。
小宝道,“瑜姐姐,你应该问问大姐为什么不知道才对吧。”
谢瑜,“……”
次日一早。
宋月华扛着锄头,准备去外面的菜园子松松土。
刚开门就见一男子准备扣门,那人身着灰色长衫,眉眼间看着很是不羁。
一开口便是,“是你叫人来打听我的品行?”
宋月华瞠目结舌,只一瞬间,心里便把刘山炮骂了一万遍。
“霍明归?”宋月华明知故问一句,缓解一下气氛。
霍明归叹了一声道,“姑娘,事都干了,就别再装傻了。”
宋月华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反倒是霍明归一副不计较的模样。
“你如此这般的行为,并不叫人意外,一群乡野村夫间,难得看到一个眉清目秀,举止有度,风度翩翩的君子,少女怀春动了心思,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叫那么个玩意来打听我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侮辱人嘛!”
宋月华放下锄头,问道,“刘山炮干嘛了?”
“他当着我的面问的。”霍明归道。
宋月华,“……”一分钱一分货,都怪她胡乱用人。
“冒犯公子实在对不住,”宋月华解释道,“村里婶子提了你一嘴,我心中挂念徒弟的亲事,便自作主张找了个糊涂人去打听你,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霍明归看了她一眼道,“哦,原来不是你,不过无事,总归我也到了要相看的年纪,你把你那个小徒弟的名字告知我,我也去打听打听,这般我心下才能平衡。”
宋月华,“……”
是她先出的手,只得扯个笑道,“霍公子初来乍到,不如先好好安顿,再谈终身大事。”
霍明归呵笑了一下,摆了下手道,“那我先去安顿了。”
等这人离开后,宋月华重重地吐了口气。
想到刘山炮顿时又气上心头,宋月华把锄头往院里重重一放,袖子一捋就要去找他算帐。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她,刘母说刘山炮到县城去买灯油了。
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宋月华就不信,避得了她一时,难道还能避得了她一世不成。
次日晚上,段一刀终于回来,他这几天把霍明归的消息查探得一清二楚。
霍家在当地不算什么寂寂无名之辈,原来住的院子也不算小,看得出来,霍家的家产还算丰厚的。
就是通过街访四邻的口口相传,这小子的名声不算好。
“名声不好?”宋月华皱眉道。
段一刀道,“并不是说这个霍明归干了什么坏事,而是这小子的嘴实在是毒,长得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那是半点人情世故都不会做。”
“最狠的是骂起人来不带脏字,你要是听不懂,他还会给你解释一番。”
“受了这么多年霍家小子的荼毒,如今他终于搬走,可谓是街访四邻喜闻乐见。”
宋月华听后,问道,“除了这个,就没别的毛病了?”
段一刀摇了摇头道,“霍明归就一个书生,平日里读书温书,偶尔同左邻右舍耍耍嘴皮子,也没打听到他有别的嗜好,不喝酒不去花楼,听说,真要说得上爱好,那便是垂钓,听邻人说,此人垂钓十去九空,也是可怜。”
原来还是爱心养鱼户。
结合种种来看,除了父母不在,说话不客气了点,倒也没别的毛病。
不过,宋月华想了想,还是等明天去商铺找张蛋蛋,看能不能打听点别的消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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