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的阳光穿透薄纱似的微云,投射在伏魔天女宫的金顶上,折射出辉灿的金光,将下方进香的人群镀上了庄严的金黄。
柏树枝与各式香料在庞大的煨桑炉中燃烧,清苦的异香混合成蓊郁的桑烟,直上青天。
萨丹王与白马王后面色虔诚,将种种甘美珍奇的供品进献到煨桑炉前。
谁也没想到,天女与格萨尔王的赌约,竟引发了岭国王妃的集体离宫,其中甚至包括了大妃珠牡。如今格萨尔王在忙着联合小舅子珠杰劝珠牡回心转意,各大贵族正忙着给归家的前王妃们说亲,同时在寻找新的美女献给格萨尔。总管大臣绒察有个年纪合适的孙女,据说貌美贤惠,正在到处运作想送入宫代替珠牡当大妃……
总之,乱成了一锅粥。
岭国的大军自此不战而退。收留一个落跑的王妃是兴师问罪的理由,当所有的王妃都跑路时,显然没人再顾得上第一个跑了的那个的下落。
小王子玉拉和姐姐拉姆公主也献上了自己的供品。
在数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场举国之战的觉悟,谁料整件事会以这样的方式解决,当真是如获新生。
原来这就是师父常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仙人手笔,果然是父王的谋士拍马都赶不上呀。玉拉满怀钦佩的想。
之后献上供品的是梅萨与大病初愈的玉昂。岭国内部乱起来后,再无人追究他们。玉昂心头大石一经卸下,又得了袁天罡的医治,病迅速好了起来。梅萨又因白马王后的赏识,被聘为拉姆公主的教师。夫妻二人过得固然不如旧日风光,却也富足自在。
一波波人群献礼罢,忽又有一位戎装女将出来,看面貌分明是汉家女子,她献完供品,竟恭恭敬敬地双手结阴阳太极印,高举至眉心,行了三叩九拜之礼。
天女宫的后楼上,温娇一边串着黄菇,一边闲谈:“素心如今也出息了。”
“素心?这是哪个?”逢吉正在给火灵儿烤野牦牛肉,闻言随口问道。
火灵儿翻了他一记白眼:“你还老说我笨,我看你才脑子不好。素心呀,就是温娇还没修道前的贴身侍女,从前我们在你们家借住的时候,她也跟着过来伺候的。后头温娇要出长安寻仙,就安排她拜了剑术教师叶四娘做师父,这么多年,肯定出师了。”
说到这里一愣:“对哦,素心怎么在这里?”
温娇与袁天罡碰了碰杯,将碧玉樽内甘醇的美酒一饮而尽:“先前梅萨假装出使姜国,实则一离开岭国就去了穆雅国与玉昂团聚,之后才转道姜国。期间岭国的卫队都未曾发现王妃离开过,你说这是为什么?”
逢吉想了想:“梅萨安排了替身?就是素心?等下,这两个人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温娇道:“岭国的王妃自然难以结识大唐的女剑客,可若是有一个人出手相助呢?”
逢吉皱眉:“文成公主?本狐王记得,去年她还派人回长安重金聘请女子高手做护卫,看来这素心便是其中之一。她为什么要帮梅萨出奔,也不怕惹恼了格萨尔?”
“文成慈悲,不忍见梅萨与玉昂两地相思。何况除了梅萨自己,岭国内部还有人乐见她出奔。珠牡大妃的弟弟珠杰可是掌管着王宫卫队,自然乐意大开方便之门,为自己的姐姐送出去一位情敌。文成只需施以援手,便可获得珠牡与嘉洛家族的善意,何乐而不为?格萨尔膝下无子,未来要哪个侄儿继承大位,珠牡必然是最能说得上话的那个。”温娇不疾不徐的往黄菇串上刷着佐料。
逢吉听罢,摇头笑道:“我们这位公主娘娘好深的心思。不对,这些底细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女儿国国王进献的马奶酒温得正好,袁天罡拢住袖沿,将酒液稳稳地倒出,自己一樽,温娇一樽:“仙家境界,只需一点痕迹,自然追根溯源。虽未亲至,而全盘如观掌纹,纤毫毕现。”
逢吉叹服:“只可惜被遣妃令这么一闹,珠牡大妃出家,公主白忙活了。”
“恰恰相反,正因珠牡离宫,她的话反而更具份量。”袁天罡微笑,“这位绿度母降世身与神子格萨尔王注定心心相系,无论聚散与否。”
她命中注定是格萨尔的妻子,求去只会让格萨尔对她更加珍惜。据袁天罡看来,绒察为首的那批大臣的努力注定成空,以格萨尔的心境,往后余生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新的女人迈进宫门了。
逢吉咋舌:“这样命中注定的一对,都能叫温娇搅散了。看来还是温娇的心思更深。对了,这对不是莲花生大师也就是观音菩萨的化身安排下来的吗?温娇搅散了他俩,不是点了观音菩萨的眼吗?”
温娇含笑道:“他们只是奉命下凡整顿无量高原,只要荡平魔氛、广传佛音,又不是非得要和和睦睦做一对好夫妻。那珠牡选择的修行之地正在鬼王之关元穴,以她身上的祥和尊贵之力,不出十年即可定住此地风水。何况,格萨尔定会隔三差五登门缠她,其镇力更增。”
逢吉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对。闹腾成这样,冥冥之中都能暗合伏魔之旨,这便是大能手段?比较起来,他这只狐仙还是嫩太多了。
但有一点,他绝对是比这对神仙夫妻强的。那便是,他绝对不会辜负心爱的女人。
一念及此,他不由清了清嗓子:“狮子。”
“嗯?”火灵儿打着饱嗝,好奇地回望。
逢吉被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险些忘了词,忙再度清了清嗓子:“狮子,我……你觉得我怎么样?”
火灵儿认真道:“是条好狐狸。”
逢吉欲笑不笑的抬了抬下巴,又迅速放下:“那你看,你也是毛团,我也是毛团,咱们索性凑成一对,搭伙过日子怎样?”
火灵儿傻了:“可我其实不是毛团……不对,可我其实是石头变的啊。”
石头,自然是没有性别的。
这回轮到逢吉呆若木鸡:“你不是女人?”
火灵儿挠挠头:“也不是男人啦。”
温娇摇摇头,正待出言把这尴尬的话题岔过去,蓦然一蹙眉。
遥远的岭国嘉察部领地,有一人正跪在她的神像前祈祷,正是格萨尔之侄、文成公主之婿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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