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也知道自己是急着踩姜瑶,才将把柄落到宋氏手上。
姜府没将这事捅到御史手上就是不错了,宋氏拿拿乔,她也得忍。
两位官夫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算盘,一时间表面上都前所未有的和睦。
等宋氏去了姜瑶的院子更是劝她以后莫要与伯夫人对着干。
“你做媳妇的,该退的还是要退的,该让的要让的,哪有成天和婆婆打架干仗的?”
“以前说你也不听,你知道教训了吧?伯夫人可是你婆婆,她要收拾你有的是办法,比如这会子的怜香怜玉,你婆媳关系若是处的好,她又何至于抬两个贱妾打你的脸?”
“你和她斗没有好下场了,你听见没有?”
见姜瑶扑在床上默默垂泪不吭声,宋氏伸手一巴掌打在她腰上。
“我问你听见没有——”
“唰”的一声,姜瑶猛地抬起脸,宋氏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知道几天没梳头,浑身上下脏乱差,发钗凌乱,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眼神狂乱,仿佛疯子的女人是她精心养大的女儿。
“娘!”
“我恨的从来都不是伯夫人!”
“我恨的是玉郎!我恨的是玉郎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他负我,他对不起我……”
“狗东西!王八蛋,烂了心肠的贱男人,他竟然骗我……”
她撕心裂肺的哭,眼泪唰唰的流,又恨又痛的砸床。
“我这一生,我这一生……娘啊,我太惨了,我太惨了……”
宋氏被她吓倒了,“他怎么对你了?他是不是打你了?他打你哪里了,狗东西,我去找他算账——”
宋氏气的暴跳如雷,亏她之前还在姜舒绾面前说裴泠玉好气性,姜瑶打他他也不还手。
“他没有打我,他骗我,他说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
“他说我是此生至爱!”
“他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说除了我,他谁也不爱!”
姜瑶痛苦无比的怒吼着。
宋氏:“…………”
她走过去摸了摸姜瑶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疯话……”
“娘!连你觉得我在发疯?”
姜瑶气的都快吐血了,抓住宋氏的手,神情激动,“娘,难道我不该怪他?是他骗我的,是他骗我的……”
“别傻了,他是小伯爷,伯府世袭罔替,他是伯府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妻子?”
“娘!”姜瑶没想到宋氏会说出这席话。
“傻孩子,你要知足,他这个年纪,只有你一个正妻已经算是好的了。你没见其他贵胄子弟什么通房侍妾,香的臭的,青楼的窑子的,都往屋里塞,还有养清倌戏子的,那才是真的乱。”
“若不是你作死,天天与伯夫人闹,搞不好怜香怜玉连进府的资格都没有,女婿那两个通房你成亲前我就查过了,要姿色没姿色,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华没才华,现如今连贱妾的份位也没有,你放心,整个伯府没有人可以越过你去……”
宋氏宽慰着姜瑶,姜瑶却是满脸不敢相信。
“娘!”
“你说什么?”
“玉郎还有两个通房?”
“你怎么以前没跟我说过?”
她眼泪都忘记掉,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焦急的看着宋氏。
“多稀奇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宋氏皱着眉头,不知道姜瑶到底在在意什么。
“别说世家贵胄,就是有点小钱的人家,府里少爷到了十几岁都会安排一个大丫头给少爷通人事……”
“裴宴之就没有啊,他没有……”
“你怎么能拿女婿和世子比?世子可是十岁就中了秀才的天才,国子监祭酒大人的关门弟子,谁敢拿女人去分他的心,看裴老夫人不把他腿打断!”
姜瑶整个人都茫然了。
裴宴之这么厉害吗?
连他身边也这么干净?
不不不,不对……
裴宴之全是虚名,那状元也不是他考的……
不过,他身边确实很干净,到现在也没个通房丫头。
姜瑶心口堵的慌,像塞了一块石头。
“娘,成婚前你就知道玉郎有通房的事了,您怎么不跟我说啊。”
她眼泪汪汪的,无比委屈。
“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他与那世家女成亲也差不多一个月了,他有没有通房重要吗?”
“……”
“………………”
姜瑶愣了一下,而后笑的掉下泪来。
“是啊,他原本就成过亲,便有一个通房二个通房,又有什么区别。”
她说完,怔怔的看着身下鸳鸯大红锦被。
这锦被是她成亲时请绣娘赶制的,绣花精致,颜色又正,她喜欢的紧,玉郎也喜欢,说红被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最爱与她在红被上亲昵。
自古女子出嫁都有一套红被子,想来那世家女也有,也曾与玉郎被翻红浪,共赴巫山。
所以。
她到底在矫情什么?
难道真要让怜玉怜香两个贱人爬到她头上才甘心?
想着,姜瑶举目四看,伯夫人讨厌她,拨给她的院子也是中不溜丢。
听说怜香怜玉的院子也有她这么大,伯夫人还赏了她们好些胭脂水粉……
她难道真要跟老巫婆低头?
可是。
上一世,老巫婆明明对姜舒绾很好啊……
同是姜家嫡女,她还是上京第一才女,凭什么伯夫人对姜舒绾好,不对她好……
“娘!”
“我不甘心!”
“我到底比姜舒绾差哪了,我到底比她差哪了啊!”
伯府的上空都是姜瑶不甘的尖叫声。
另一边。
姜舒绾收拾收拾去了宋府。
侯府住在贵胄世家那一片,宋府商贾住的比较远,马车摇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小姐,宋府门前在修路,您小心些,奴婢扶着您。”
姜舒绾扶着青杏的手下了马车,只见地上全是泥泞,他们的马车一过就压出一道痕迹。
泥地上还有一道马车痕迹,一路通向宋府大门。
宋府今日有客?
姜舒绾微微挑头。
车辙印还新,想来这客人也才刚来。
宋府后院。
宋毅刚从珍宝楼回来,就看见老母亲端着一碗药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
他扫了一眼,药满满的,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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