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骋风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记得在云谏他们家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努力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一些仿佛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
够了!
他捂脸,还不如想不起来。
他这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芫华在他身侧睡得香甜,骋风端详着她的睡颜,试图驱逐脑海中的记忆,然而还是臊得慌。
屋外,骋风舒展着身体,惬意地吹着小风,看着部落里的人来人往,诸多烦恼都抛之脑后。
“早啊,骋风。”卿清路过,看见了骋风,微笑着打招呼。
“咳,早。”
面对卿清,骋风抬不起头来。
“你们这么早,是要去哪儿?”他发现云谏带着工具和一块不太干净的兽皮。
“我们去挖点儿黏土,修个灶台。”卿清回应道。
“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就不用了,有云谏呢。”卿清瞟了云谏一眼,又对他说道:“芫华醒了吗?她昨晚喝醉了,要是头疼的话,给她泡杯蜂蜜水。”
“要是没有蜂蜜,我家有。”
“好,我知道了。她还没醒,等她醒了我再问她。”
提起这个,骋风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他更担心的是,他向芫华承诺过,在卿清面前叫她的名字。然而昨天晚上,他好像把所有东西都抖出去了。
“嗯,那我们走了。”
骋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哦,好。”
云谏跟在卿清身后,冲他挑眉,嘴角上扬着嘲讽的弧度。
‘这么不禁喝啊?’
骋风毫不客气地反击,‘你不也是?’
在即将出部落时,卿清在人群中依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骋吉?
再定睛一看时,那抹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云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卿清,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卿清收回目光,或许是她看走眼了吧。
要是她来,肯定会和骋风一起来的。
卿清走后,就在她刚才视线所及的地方,草屋后面探出一高一低的两个脑袋。
“她该不会看到我们了吧?”骋吉担忧地问道。
“被发现了也不怕,我们来又不做坏事。”羽赫一脸正气地安慰她。
“那我们为什么要躲?”
羽赫听罢,表情充满疑惑,仿佛在思考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是阿吉,不是你拉着我躲过来的吗?”
“哦哦,呵呵......”骋吉尴尬地笑了两声,“刚刚太紧张,给忘了。”
“羽赫?”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兽人,一手拍在羽赫的肩膀上。
他的出现吓得两人皆是一跳。
骋吉拍着胸口,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兽人惊喜地问候。
“有事。”羽赫含含糊糊地回答。
“什么事这么着急?先来我家坐坐吧!”
羽赫看了看骋吉,抬头面对兽人时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下次吧,这次真有急事。”说完,他带着骋吉溜走,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兽人。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此后两天,下了一场大雨,兽人都窝在家里不出来,唯独苏木,顶着一块兽皮,带着行囊来与卿清他们告别。
卿清邀请他进来,他也不肯,说身上的水会把他们的屋子弄湿的。
“这大雨天的,你就不能等雨停了再走?”卿清皱眉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呢?”苏木虽然披着兽皮,脸上还是溅上了雨水,他温和地笑着,“就算我晚两天再走,路上还是会碰见这种天气的。”
苏木执意要走,卿清留不住他,也就不留了,他急着想与家人团聚的心情她能理解。
“那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还会回来的。”苏木颔首,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尊重。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磅礴大雨中。
“唉,怎么不能晚两天再走呢?”卿清无奈地摇头,目光飘向云谏,“你俩一个德行,都爱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云谏无辜躺枪,他阖了阖眼,不是苏木的事吗?怎么怪罪他头上了?
“卿清,你误会他了。野兽对气味都是很灵敏的,他大雨天走,气息就会被冲刷掉,野兽就不能顺着他的气味去找他,能避免许多危险。”
“原来是这样,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卿清恍然大悟。
说起野兽,云谏脸上突然流露出着急。
他在卿清眼前徘徊地走来走去,突然对她说道:“卿清,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你又出去做什么?”卿清拿起一块宽大的兽皮给他,“披上这个吧。”
云谏将兽皮一抖一甩,裹在身上就跑出门去。
正如他所说,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
“你该不会这么冒这么大的雨出去,就是为了把你的弓找回来吧?”
云谏将身上挡雨的兽皮挂在外面,他乐呵呵的,“还好还在那里。”
弓身已经完全被雨淋湿透了,云谏用一块小小的兽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这可是你为我做的弓,我当然得好好留着。”
“要是找不到就算了,再做一把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冒这么大雨就为了把它找回来,一点都不值。”卿清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云谏对这把弓的珍视,嘴上却还说着责怪的话。
他珍视的不单是这把弓,更是对卿清感情的珍视,别说是下雨,就是下石头,他也要取回来!
“就算再做一把,这把我也要留着。以后留给我们的崽子玩儿,告诉他这是你阿母专门为我做的。”像是想到了那幅画面,云谏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
卿清脚尖蹭了蹭他的腿,和他玩闹,“你想得还挺超前。”
云谏没有因为她说这句话而感到丝毫的气馁,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不是吗?
何况,他完全拥有卿清就足够了,崽子不过是为他们的生活添上一点趣味。
“你怎么不说话了?”卿清心中咯噔了一下,他该不会因为自己这句话生气了吧?
她轻轻靠近,却被云谏一把拉进怀里。
“卿清,你不用担心,就算你不愿意生崽子,我也会养你一辈子。”
“只要最重要的人在就好。”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卿清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啃咬他的下唇,云谏一时忘了呼吸。
“你这张嘴说的话我还挺爱听的。”
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双眸如同被春雨打湿的湖面,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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