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殊:“我想成为眷者。”
此话一出,餐厅里的佣人们全都露出震惊神色。
她不是平民吗?
怎么可能成为眷者?
白家家主眼底也闪过一丝惊愕,再看向岷殊时,脸上多了几分审视和打量。
他认为嫌疑最深的,其实并不是眼前这位刚来白家别墅没多久的医生,毕竟她只是一个平民而已。
如果是别的眷者死亡,调查死亡原因或许要好大费周章。
但是白南的能力是护盾,而且这里没有武力值高于他的人,这基本上就意味着他的死亡原因只有一个:突然无法使用能力。
一个平民能让眷者突然丧失眷者的能力,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但低不代表没有,这也是白家家主让人盯着岷殊的原因。
可是,当她回答自己来白家是为了成为眷者之后,白家家主就将她的嫌疑削弱了。
一个平民知道了平民能成为眷者这件事确实罕见。
但这也意味着,她更清楚想要成为眷者,必须依附于白家,这个时候杀了白南,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白家家主没有理会那些神色惊异茫然的佣人,接着问道:“你是否伤害过白南?”
岷殊:“没有。”
“真话。”
他沉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杀了白南吗?”
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不只是岷殊被问到这个问题会安静下来,之前每一个人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都会安静下来。
毕竟一旦有人承认了,或者嫌疑人被找到了,他们就安全了。
岷殊:“不是。”
白家家主看向吹泡泡的少年。
少年盯着岷殊看了几秒,转头道:“真话。”
白家家主:“你可以到边上去了。”
岷殊从容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她确实没有伤害过白南,那颗太阴丹可是滋补的好药物,如果没有白光这一出,白南过了今晚,身体的许多暗伤都会被修复。
白南也确实不是她杀的,是白光杀的。
看到岷殊平安归来,几个助理也都松了口气。
他们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白南死了,他们实际上也怀疑过岷殊,就如同其他人对她的怀疑理由一样:她是白家别墅最新进来的人。
之前那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她一来就出事了。
可是一旦真的确定了是岷殊杀了白南,那他们也绝对逃脱不了责罚。
所以岷殊被询问的时候,这些助理都真心祈祷不是岷殊做的,就算是她做的,也真心希望她能瞒过去。
现在心脏落回了肚子里,这些人再被一个个叫上去回答问题,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等到这些助理问完话,白家家主将视线转向了餐厅里,独立站在一边的女人。
“白云。”
白家家主的声音很平静,“你一直跟在白光身边,他和白南产生冲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白云不卑不亢道:“我什么也没有做。”
“真话。”
白家家主语气骤然变冷:“为什么什么都不做?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的两个主人吵架?”
白云垂着眼:“家主,白光少爷情绪激动,我不敢劝架。”
“那白南呢?”
白云不做声了。
白家家主冷冷道:“你是不是因为白南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所以心中有恨,故意促成了这件事情。”
餐厅陷入了沉默。
吹泡泡的少年挑眉,任由泡泡破碎,好奇地看向白云。
白云面色依旧平静,她抬眸看向白家家主,不答反问:“六叔,我能问问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白家家主面色微变,“你问这个做什么!先回答我的问题。”
白云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我的回答是——”
正在白云说话时,一直在旁观的白光,突然捂着胸口抽搐起来,“救命——”
白家家主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立即道:“快!医疗队!”
岷殊带着几个助手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检查了一下情况,道:“白光少爷可能是受到了刺激,需要立即手术。”
白家家主:“你之前那个药没用吗?”
岷殊摇头:“白光少爷身体太弱了,那颗定神丹他一天只能吃一次,不然有害无益,而且如果再服用定神丹的话,他身体暂时是平稳了,但是对后期的手术不利。”
现在白光是白家家主唯一一个儿子,就算是厌恶他被人当枪使杀了白家继承人,白家家主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那就马上手术!”
白家家主当机立断,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好在手术室什么都有准备,没多久白光就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
二楼走廊,透明玻璃后面,站着白家家主等加起来将近五个眷者。
他们居高临下,紧盯着岷殊的一举一动。
而更远一点,沙发的位置,白云被看管了起来,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立刻处决。
岷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一颗新鲜心脏,直接开始了手术。
麻药注入白光的身体,岷殊切开他的胸腔,也切掉了两根肋骨,就如同之前多次试验一般,在三个小时里,给他进行了一场完美的换心手术。
楼上白家家主一直站在玻璃后面,直到手术结束才转身离开。
岷殊换下手术服,管家道:“家主想要见见你。”
“好。”
她来到办公室时,白云正被压着跪在一旁。
岷殊轻轻扫了一眼,就听到白家家主说:“闵医生,你的医术很不错,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成为眷者的机会,不过,你知不知道成为眷者需要付出的代价?”
“什么代价?”
白家家主请来的两个外援都不在这里,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去寻找白南死亡真相去了。
“代价就是永远成为我白家的附属者,用不得背叛,若是背叛,这就是下场。”
白家家主轻描淡写地将一颗火种弹到白云身上,那火种为蓝青色,只有黄豆大小,却让室温瞬间升高了将近十度。
白云只是一个辅助性能力的眷者,没有任何防御手段,一被火焰撩伤就疼得瞬间蜷缩了起来。
岷殊像是没看到这一幕,问了个白家家主始料不及的问题:“我也会要改姓白吗?”
白家家主:“可以改,也可以不改。”
岷殊:“那我就不改了。”
白家家主:“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惩罚白云?”
“一定是因为她和白南少爷的死有关系吧。”
白家家主:“对,但是我不会杀了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岷殊:“不知道。”
“因为,她拥有我白家的血脉,就能生下属于我白家血脉的孩子,所以我需要你保证白光快速恢复。”
岷殊还没说话,门就被人迅速敲响。
“家主!白光少爷出事了!”
白家家主瞬间站起:“怎么回事?”
“白光少爷麻药醒了之后,情况十分稳定,可是就在我们准备给他换药的时候,白光少爷突然情绪激动,一下子、一下子就、就没有心跳了。”
白家家主:“走!马上过去!”
岷殊跟在白家家主身后,离开时,视线与痛苦得满地打滚,眼神却异常清明的白云交汇了一瞬,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白家家主走得飞快,岷殊也算是勉强跟上。
等她赶到白光的卧室时,白光已经气若游丝,岷殊再次抢救了几个小时才把他救回来。
“家主,我到的时候,白光少爷已经出现了脑缺氧现象,现在虽然救回来了,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还会醒过来,很有可能,他的这颗心脏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仅剩的儿子再次死里逃生,白家家主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这种噩耗。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怎么又变成无法维持太长时间?而且怎么会醒不过来?”
岷殊:“虽然白光少爷的手术很成功,但毕竟是换心手术,醒来之后是不能有大动作更不能情绪激动的,再加上昏迷时间过长脑缺氧,我已经尽力了。”
白家家主也知道这不能怪岷殊,毕竟手术是他看着做的,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刚才来的时候,白光看着和死了没两样,能救回来已经是他命大了。
但一个平民如此和他说话,实在是让他不悦。
若不是白光需要她,一个野心勃勃的平民,他根本就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白家家主按捺住心中不悦,转头问那几个助理:“光儿为什么会突然情绪激动?”
几个助理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声音也在打颤:“白光少爷醒、醒来之后就问我们到底是谁拿他当枪使,还问我们是不是看不起他,是不是觉得他不可能杀得了白南少爷,只有眷者才有可能杀白南少爷,我们、我们都说没有,他就突然很激动……”
事情到这里已经明了。
白南醒来还惦记着晕倒之前没找到的真凶,并认为白家家主找真凶的行为不是在洗清他的嫌疑,而是看不起他。
同时,他在审问的过程中,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被人当枪使了。
气怒交加之下,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只不过没人想到,他醒来之后依旧没有忘记这件事,反而更加耿耿于怀,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看不起他的平民身份,所以自己给自己气得又撅了过去。
白家家主心中暗骂了一句废物,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白光,转头快步向着之前的书房走去。
白云身上的火早已经熄灭。
但她依旧留在这个房间里,没有离开。
白家在这座城市和底下12区的势力,比平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她熟知白家别墅的情况,就算是此刻身受重伤,真要跑也能跑。
但逃跑从来都不是她的目的。
白云看着焦黑的地毯,精神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她和闵医生商定计划时,她问的话。
“白家家主对你下手的程度,取决于白南和白家在他心中哪个更重要,你确定你能赌对吗?”
她记得自己是笑着说的:“本来是打算和白南同归于尽的,现在说不定还能赚一把大的,我怕什么?”
白家家主生性多疑,就算是请来的外援找不到任何证据,也一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就如同闵医生所言,她是除了白南之外,这一辈唯一一个拥有白家血脉的眷者了。
虽然她之前从未想过还有继承白家这条路,但是白家家主不可能不防备她走这条路。
更何况,她本就对白南恨之入骨。
所以,只要白南一死,白家家主第一时间怀疑的绝对是她。
但是,神眷国有规定,拥有领地的眷者家族,继任者必须是同一血脉,若血脉断绝,则领地重新划分。
没有继任者的眷者家族,失去领地之后,不但家族级别会降低,还极有可能被新的领地家族追杀,最惨可能被灭门。
毕竟,一个区域的资源是有限且机密的。
只要前任家族人未死绝,接任家族就永远要担心自己领地的资源被瓜分或者抢夺。
不斩草除根,就要一直惴惴不安。
没有哪个掌权者愿意忍受这种情绪。
这也意味着,白家一旦失去继承人,要么就让她成为继任者,要么,就让整个家族给白南陪葬。
这个时候,白云赌的,就是白家家主不敢杀了她。
只要不死,受伤算什么。
白云当时想过的白家家主报复她的手段,包括了断腿断脚,以及让人复制白光的心脏到她身上。
可实际上,白家家主只是丢下了火焰而已。
皮肤严重烧伤,但她丝毫不在意,皮肉伤找一个普通治愈眷者就能治愈。
如果找不到眷者,医院也能治,不过是留下一些痕迹罢了。
就算是一辈子不能祛疤,她不会将这些当做伤疤,只会当做勋章。
若这是她掌控自己人生,走向高位过程中必经的磨难。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与成为一个家族的家主比起来,这点代价实在微不足道。
白云紧紧盯着并未完全关上的房门,眼底涌动着的,是压抑着的迫不及待。
她即将迎接的,是死亡还是高位,很快就要揭晓。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种感觉,是掌控,也是权利。
第一次,她尝到了掌控自己人生的美妙,也是第一次,对权利生出了无限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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