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医生看了下手里的病例:“程菲儿和刘金凤是你的家属?”
“程菲儿是我爱人,刘金凤是我手下员工,弟弟得了白血病在咱们医院住院,父母离异没人管这姐俩,我都一并处理。”
周政道说着走上前,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塞进隋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隋医生,她两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伤的都不轻,肯定不太好啊,但还算幸运,至少没闹出人命。”
隋医生大大方方收下周政道的红包,语气不自觉的温和了一些:“程菲儿闭合性颅脑损伤,中枢神经系统暂时功能紊乱。刘金凤两条腿上又多条放射性伤口,局部皮下组织受损严重,而且还出现血管受损……”
周政道听不懂这些医学术语,急切问道:“那她俩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好说!程菲儿的缝合手术做的很成功,而且颅骨损伤的程度不算严重,只有中轻度的脑震荡,根据我的经验,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但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看日后的恢复。至于这个刘金凤有点麻烦,可能腿上得留疤,以后裙子恐怕是不能穿了!”
隋医生余光瞥了一眼口袋里的红包,笑着安慰道:“当然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这些都需要看日后的恢复情况,也许恢复的好都啥事儿也没有呢!”
周政道听到这个回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笑下来:“隋医生,我爱人和手下的这个员工,给您添麻烦了。”
隋医生驾轻就熟的一笑:“份内之事,你太客气了!”
周政道离开医生值班办公室,来到住院部的三楼病房。
这间病房是个单间,只有两个床位,环境不错,还有专门照顾护理的护工。
程菲儿脑袋上缠着纱布,身上盖着被子,躺在里面靠窗户的那张病床。
蜜雪儿在外面的病床,两条腿上裹着绷带,半躺半坐的倚靠在被子上。
“小弟,你没事吧?”
程菲儿自己个儿伤成这样,还惦记着周政道有事没事,关心的双手撑着床就要往起坐。
“嫂子,你别动,别动!。”
周政道紧走两步,上前托着后背坐下,把程菲儿揽在怀里,心疼的轻声问:“疼吗?”
程菲儿很是委屈的点了点头,眼泪含在眼圈:“你刚才干嘛去了,吓死我了都。”
“嫂子,我刚才有点事儿出去了!”
周政道没敢把家里发生的事儿说出来,怕再次吓到她,随便的找了个借口。
“你说你,早没事儿,晚没事儿,偏偏那一伙儿人来你有事儿……”
程菲儿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拉的开始往下掉。
周政道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后背,轻声细语安慰:“不哭,不哭,乖,不哭!”
蜜雪儿在一旁瞅着很是羡慕,想想自己有些伤心,表情戚戚然:“要是有个人能这么关心我该多好!”
蜜雪儿本名刘金凤,家住靠山屯,父母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相继离开。
那一年小学还没毕业,刘金凤的父亲和母亲因为生活琐事发生争吵。
激愤之下,刘金凤的母亲拿着水果刀,失手把刘金凤的父亲给捅死,被判了无期徒刑。
于是,一个好好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由此刘金凤辍学承担起了家庭重担,独自抚养只有六岁的弟弟。
本来姐弟俩靠着地方政府的救济和邻里邻居的帮助,生活还勉强过去的去。
哪知两个月前弟弟突然发高烧。
刚开始陈金凤没当回事儿,以为就是受点风寒,吃点药发发汗就没事了。
可谁知道连续四五天,不但高烧没退,反而出现咳血的症状。
陈金凤这才着急,带着弟弟连夜坐火车来到林海中心医院检查,结果确诊急性白血病……
“给!”
小白看着泪汪汪的陈金凤,从兜里掏出擦眼镜的手帕递了过去。
陈金凤没有拒绝,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小白哥!”
这时,程菲儿情绪稳定下来。
周政道扶着她躺下问:“嫂子,夜总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是不是昨天那个苟坚町他们一伙人?”
程菲儿摇了摇头:“不是,是红磨坊跳槽过来的阿楠。”
“阿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还用想,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怀恨在心,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七八个半大小子,来拾掇我和金凤这丫头出气!”
“妈的,我的女人也敢动,真是想死不想活了,看一会怎么收拾她!”
“人家傻呀,还等着你去收拾,人早就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说没说她去哪儿?”
“你咋想的,她找人把我砍了,还能告诉我去哪儿呀。”
“你看我关心则乱,脑瓜仁都不转圈了。”
周政道自嘲的拍了拍自己个人儿的太阳穴:“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夜总会瞅瞅,明天再来看你。”
“嗯,你先去忙吧,我没事儿。”
周政道掖了掖被角,转身招呼小白,两人离开了病房……
“大夫,大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林海市中心医院前楼的门诊大厅,一个中年男人在苦苦哀求:“救救我老婆和肚子的孩子,我求求你。”
这个中年男人三十多近四十,浓眉,大眼,威仪逼人,魁伟健壮的身躯,真让人有顶天立地之感。
他穿着蓝色长裤,白色的确良长袖衬衫,袖口卷着,露出两段筋肉堆起的小臂,透着一身的劲,还有些潇洒意味。
“你求我也没用,先交钱后做手术,这是医院的规章制度。”
夜间值班缴费窗口,隔着一层玻璃的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医务人员,她显得十分不耐烦:“你有在这求我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想办法借钱。”
中年男人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是从查岗过来的,在林海人生地不熟,这大半夜的您让我去哪借钱啊!”
女医务人员低着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不再搭理他。
中年男人在上衣兜里掏出两个小本本递过去:“大夫,我是查岗边防部队的陈宇宸中校,这是工作证和军官证,先压在你这儿,先把我老婆的手术做了,明儿个我一定拿钱来取。”
女医务人员头都没抬:“你就别在我这为难我了,赶紧想办法借钱去吧,这是医院的规章制度,你就是跪下求我也没用!”
“我去哪儿借钱去呀!”
中年男人双手“嘭”砸在玻璃上,抑制不住的歇斯底里:“我去哪儿借钱七,我去哪儿借钱去,我老婆怀的是双胞胎,要是有什么事儿,我……”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这时医院警务室里,一个穿制服,带着红袖箍公安,手摸着侧腰枪套里的小六四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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