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原来的管家刘安,自打向浩宇投降,出卖了旧主刘举人后,他始终惶恐不安,害怕浩宇秋后算账,取他性命。刘安虽已近花甲,但人越老越珍视生命。
察觉到浩宇并无杀意,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只要能讨好这位新主人,他就能继续在府中颐指气使,况且这位少爷手握兵权,未来说不定能升更高的官,自己也跟着沾光呢!
想到这里,他愈发积极。他召集了那些逃出府外还在犹豫的仆人,当众宣布他们从此归于宇府,任何企图逃跑者皆被视为逃奴,一旦被抓,唯有死路一条。
由于浩宇之前的震慑仍在,众人不知刘安底细,误以为他仍是新主子的管家,对他言听计从。
刘安重掌府中大权后,立刻改名换姓,要求下人们以后叫他宇安,称呼错误将受责罚。
浩宇扫荡刘家庄之际,刘安,或称宇安,带领仆人们打扫宇府,并单独整理出刘举人的卧室供主人休憩,他还安排了一个小丫鬟侍候浩宇歇息,如果浩宇需要,她也可伴其入眠。明朝的丫鬟,是主人的私人物品,主人的需求,她们必须满足。
浩宇回来后直接回房沉睡,未作任何指示,这让宇安精心策划的献媚计划泡汤,而赵海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吓得小丫鬟不敢靠近,为此她还挨了宇安一顿骂。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行为冒犯了新主人。直至夜幕降临,赵海来通知他准备晚餐,他才振奋起来,他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来临了。
宇安吩咐厨房准备了几道精致小菜,他对这顿为新主人准备的初次晚餐颇费心思。首先,菜肴不能过多,以免给人奢侈浪费的印象;其次,制作需精细,要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效果;最后,要摸透主人的口味,变换花样做出主人喜爱的菜品,这才是关键。
毋庸置疑,宇安今日的安排堪称完美。浩宇来到大明已历三月,未曾尝过如此精致的菜肴。平日里,食材仅粗略烹煮,味道与色泽皆大打折扣。还好浩宇曾有过宅居时期,对此并不挑剔,故而并未觉得难以下咽。
这几碟小菜一端上来,浩宇便感到唾液分泌加速,喉结上下滑动。嗯,确切地说,是垂涎欲滴了。
浩宇满意地点点头,宇安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只要主人满意,他的管家之位便可安然无虞。
“做得好,我相当满意。今后府中事务皆交由你打理,但若我发现你与外界有任何牵扯……”浩宇说到这里,目光直射宇安,未再言明。
宇安立刻跪倒在地,“宇安忠心耿耿,若有背叛主子之心,愿受天谴,不得好死。”说完,他连连磕头。
浩宇见状,不禁一笑,这宇安还真熟练!年岁不小,腰身却如此灵动,显然经常锻炼,专业得很。
“起来吧!用心做事,好处少不了你的。下去吧!”浩宇挥手示意宇安退下。
无奈之下,让宇安继续掌管府邸,毕竟浩宇身边缺人。如今能治理这么大宅院的唯有杜紫藤,但他正忙于辽民管理和赵家卫所的建设,分身乏术。
浩宇自己也没时间处理琐事,只能继续倚仗宇安,但也需适时警告,防止他因贪婪而危害自身。毕竟根基尚浅,发展过快。
看来得招揽些人才了,否则这些小事足以让他疲于奔命,他可不想步诸葛亮后尘,劳累而亡。
宇安出门仔细关好房门,三人开始边品尝美食边交谈。赵海率先开口,他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藏不住话:“宇哥,咱们小兄弟今天在府里救了几个丫头,她们对我们兄弟有意,我们能不能帮他们成婚啊!毕竟都十六七了,也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浩宇听到“十六七岁成家立业”,脸上闪过一丝抽搐。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若是让后世的单身男女、剩斗士听到,岂不是要找个豆腐撞墙?
“小海,这事我也考虑过。兄弟们能找到伴侣,我当然高兴,但必须是两厢情愿,绝不能强迫。这是我浩宇做人的底线,也是我们卫海盟的准则。谁要是胆敢强娶霸女,休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怎么会呢,宇哥!咱们自家兄弟你还不清楚?个个真诚可靠,你就放心吧!”
"那些愿意委身于咱们的侍女,明日需送往赵家卫所,尽快安排兄弟们成亲。让她们留在城内,恐怕会扰乱军心,也可能被他人诱惑,成为针对我们的缺口。"浩宇说完,赵海点头表示赞同。话题转至胡启元。
"宇兄,不少商户刚才来找过我们,询问大人何时举办乔迁庆典,他们好前来道贺。"胡启元说完见浩宇没反应,稍作停顿继续说:"我看这些人已明白文登县谁是主宰,想来巴结我们。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让他们出点血。"
浩宇沉思片刻,回答:"大明虽是三十分之一的税率,但商人们赚取的利润大多流入了各级官吏和地痞的口袋。他们以各种名目如税款、损耗费、保护费等肆意敛财,将本应属于国库的税收据为己有,导致国库匮乏,年年加税,引发了各地流民问题,天下动荡不安。"
浩宇的话让赵海和胡启元困惑不已。浩宇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关心国家大事,不就是办个庆典吗?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浩宇接着说:"这样的税收制度实在不公,其他地方我无能为力。但在文登县,必须按照我的办法来!启元,明日你去召集所有大型商户,就说有事宣布。再派遣密探下去,我要了解文登县的一切动态。"
"明白了,宇兄,明日我就着手处理。其实只要我们放出风声,那些商户明天就会主动上门。宇兄你究竟打算如何行事呢?"胡启元对浩宇的意图感到迷惑。
"明日你就知道了!你再让人制作一些木牌,手掌大小即可。另外,请一位账房先生过来,明日我们需要他。"胡启元应声离去,开始准备。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浩宇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尴尬地穿衣洗漱。吃过早饭,胡启元便前来报告。
"宇兄,消息已经传达出去。今日午时,我们在贵宾楼宴请所有商户,缺席者后果自负。我相信那些掌柜都会出席,除非他们不想在文登县经营下去了。木牌我已经让人连夜赶制,已经做好五十多块,宇兄你用这些木牌有何用意呢?"
"等会儿用餐时你就知道了。"浩宇神秘兮兮地说。
还没到正午,贵宾楼三层就已经宾客满座。他们身着丝绸,佩戴金银,奢华无比。也有人穿着粗布衣裳,刻意打扮得寒酸。
按照大明的规定,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无权穿戴丝绸。早年间,即便商人富可敌国也不敢公开穿丝绸,只能在家偷偷享受,若被举报,可是要吃上官司的。
正午将近,巡查使大人的身影仍迟迟未现,人群中的闲聊逐渐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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