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阿利什才觉察到身上的衣物似被一种神秘力量牵引,如铁钩般将其从地底巨坑拽出。待他重见天日,尚未来得及挣扎抵抗,便已被一群修士按倒在地,瞬间用灵绳束紧。
就在他意志消沉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铜锣悠长的回荡,紧接着便是阵阵“护山灵脉告急”的呼声。
阿力什的面庞不禁浮现出一丝僵硬的笑意!
然而这笑意尚未彻底绽放,便遭人兜头泼下一盆冰寒彻骨的井水。没错,正是刚刚汲取自深井的冽泉,瞬时令他全身颤抖,意识也为之一清。
此刻他方察觉,尽管明宗弟子高呼灵脉危机,但其营地内并无丝毫慌乱迹象。唯有几处营地灯火闪烁,显然并未发生所谓粮草燃烧、灵脉动荡的壮观场面。
阿力什被重新带回先前那座宏伟的大殿前,此刻才留意到,在大殿一侧隐蔽之处,竟隐藏着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轻易便会让人忽视。
明宗弟子皆从那小门出入,无人踏足正门。他暗自懊悔,在发动突袭之前为何未曾仔细侦察一番?倘若能在大殿后开辟一条秘径,何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他还未从懊悔中挣脱,便被人提至大殿之内。甫一踏入,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瞠目结舌。原来此番他们共派出二十八位修行者潜入明宗营地焚烧灵材,此刻竟有大半之人齐聚此处。
他心中明白,负责引燃灵脉的同僚想必已不幸被捕。此刻他的心境复杂至极,满腔不甘,却又无丝毫后悔之意。
原本他便是以必死之心赴此行,从未奢望能够生还。如今丧命于明宗弟子之手,倒也免去了家眷受辽阳战火波及之苦。
目睹随行同伴纷纷屈膝跪地,阿力什胸中涌起万丈愤怒。堂堂女真英豪怎可俯首于卑微的汉人面前?即便面对死亡,女真人也定要挺直脊梁,绝不低首示弱。
于是,他踏入大殿之后,毅然站立,不肯屈膝下跪,反而痛斥那些已然跪伏的手下,怒责他们的行为玷污了女真族的荣誉。
浩宇端坐于大帐中央,目光扫过最后一个踏入大帐之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而又玩味的笑容。
浩道嘎闻声而来,迅速为浩宇解读这名最后到来者的咆哮言语。浩宇听罢浩道嘎的翻译,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最后入场的鞑靼首领,无疑是这次夜袭行动的指挥核心。否则那些落入敌手的部众也不会被羞辱成孙子一般,只是低头认错,不敢反驳半句。
浩宇凝视片刻,竟饶有兴趣地走向大帐一角,随手拿起一件新近炼制的法宝——那是一根重量超过两百斤的狼牙棒。上次他所使用的那根狼牙棒早已被束之高阁,成为过往记忆的见证。
并非浩宇嫌弃狼牙棒过于沉重,实则此棒乃双持武器,实战之际需双腿驭马,两手施展。然而浩宇的骑术并未臻至仅凭双腿便能驾驭神骏的地步,故其执狼牙棒于一手,实感不便。
于是他令铸剑坊为他锻造一把适合单手持握的兵器。闻得此举乃为首领浩宇打造武器,铸剑坊工匠们皆欢欣若狂,纷纷献上诸多图谱供浩宇挑选,如八瓣梅影锤、混元琉璃锤、四棱镇岳锤等琳琅满目,然浩宇观之皆不满意。他始终觉得初时在舟上所用的那柄巨铁锤更为趁手,由此便诞生了这柄四四方方、特大型的铁甲重锤。
这使得铸剑坊的工匠们颇为苦恼,反复商讨无效之后,唯有采纳此种无美可言,堪称丑陋极致的锤形,替浩宇铸造了一柄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大铁锤。
浩宇手提重锤,迈步来到阿力什面前,将铁锤往地上一顿,立时发出一声深沉的轰鸣。
阿力什听见这声音,眉梢不禁微微抽搐。他已然辨识出,此锤乃实心打造,货真价实的威猛利器。起初他还以为浩宇不过是拿出个空壳或木质锤子来唬人,如今看来这铁锤恐怕重逾百斤,且见浩宇单手轻松提起,毫无吃力之态,阿力什顿时喉头一紧。
面对浩宇逼视而来的目光,阿力什不由得有所回避。这般压迫性的目光唯有自家主公杨古力才有,念及此处,发现自己竟连一名凡夫都不敢正视,阿力什的脸颊登时涨得通红。
他咬紧牙关,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浩宇,仿佛要将对方吞噬一般。阿力什终于感到胆气回归体内,当他看到浩宇转向跪在一旁的一个女真俘虏走去时,他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下一瞬,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只见浩宇的铁锤重重砸在女真俘虏的天灵盖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其头骨击得粉碎,犹如熟透的西瓜。铁锤未作停留,继续向下,直击女真俘虏的胸膛,将其胸腔砸得稀烂方才停下。
四处飞溅的血肉和脑浆洒落在浩宇与那些女真俘虏身上,吓得后者连连后撤。浩宇全然不顾沾染一身的血污,转身朝阿力什微笑问道:“此刻,可愿告知本座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目睹浩宇满脸血腥的笑容,阿力什心中怒火熊熊。他欲向浩宇啐上一口浓痰,却被浩宇一脚踹中嘴巴,力道之大使其飞出数丈之外,口中喷出几枚带着血迹的牙齿。尽管疼痛难忍,阿力什仍然张嘴破口大骂不止,他的咒骂反而让浩宇脸上的笑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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