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夜,静悄悄。
边关三城,南野中的异族最多。
对齐烨来说,异族最多的南野反倒是最安全。
这里的异族都靠着齐烨吃饭,靠着齐烨生活,任何想要对齐烨心怀不轨的人,都会被无数异族撕的粉碎。
就连外面守着的司卫都无聊的直打哈欠,一些刚加入司卫的人,比如周宝他们,天天盼着齐烨出事,齐烨不出事,他们就没办法崭露头角,不崭露头角,齐烨都不给他们取外号,没有外号,说话都挺不直腰杆。
就如同军营之中,军伍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要是连个伍长都混不上,就是寻常大头兵。
混军营,少说得混个伍长,混司卫,官职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被齐烨取个外号。
大光头周宝与同村的刁民们窃窃私语,天天跟着齐烨,猜出来了要出关入山,都感觉机会来了,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一出关齐烨就被几十万个异族围上群殴,他们也好有露脸的机会。
齐烨睡了,很多人却睡不着。
篝火旁,喻斌的目光深邃,火光映红了他的面庞。
今天陪着熊琪打猎的时候,喻斌也装作无意探出了一些事情,关于京中的事情。
随着曲芠博深陷牢狱,尚书省不少官员被夺了官职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忌惮齐烨,忌惮这个一次又一次打破规矩,一次又一次令将朝廷与官员的颜面荡然无存的幽王府世子。
以前别人得罪齐烨,至少打的有来有回,能交锋一下。
现在妥了,齐烨人都不在京中,远程操控,又是端了个半个衙署,这不是扯呢吗。
很多官员心照不宣,国朝,京中,不允许有这么牛B的人物存在!
熊琪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件事,她也无法确定真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喻斌有些担忧。
京中的一些官员似乎知道了无法让齐烨彻底完蛋,一旦针对齐烨反而会引火烧身,所以有些人另辟蹊径,想要从他爹齐怀武的身上下手。
西关大帅齐怀武,一个明明是异姓王,却鲜少被人提及的大佬。
喻斌现在无法确定消息的真假,因此刚刚也没和齐烨说这事。
“愣着干嘛呢。”走过来的季元思蹲了下来,乐呵呵的问道:“回味呢?”
“回什么味?”
“熊琪的味儿啊。”季元思嘎嘎乐道:“如何,今日可还快活。”
喻斌没有骂人,望着火光幽幽的说道:“熊琪今日说了一事。”
季元思嬉皮笑脸:“说你赤着上身的模样极为英武?”
“京中有几位监察使,似是要前往西地,前往西关。”
“西地,西关?”季元思收起了笑容:“去西地干什么?”
“如今不知是真是假,亦不知去了西地是否要去西关,可若是去西关,定是去寻师公麻烦。”
“幽王爷?!”季元思瞳孔猛地一缩:“幽王爷出了何事,开朝至今未曾听闻过西关出过岔子啊。”
“正是因为师公早已被世人遗忘,京中也无人谈及师公…”
喻斌没有说完,摇了摇头:“明日我会派人将书信送回京中叫我爹打探一番。”
“和姐夫说了吗。”
“没有,恩师正要歇息,你也知晓,恩师一旦有了心事便是彻夜难眠,明日再说不迟,只是明日一早我就要去陪那不知所谓的鬼女人去放风筝,恩师起来后怕是午时前后,你去说吧。”
“刚刚姐夫叫了那些世家子、将军还有小鹿他们,说是什么…说什么要执行最后一步计划,你不去吗。”
“此话当真?!”喻斌神情大变,激动了起来:“这么快。”
季元思开始闹心了:“果然,连你都知道此事,就我不知道。”
“不行。”喻斌一握拳:“明日不陪伴那熊琪了,如此重要之事,我定是要侍奉恩师左右的。”
“到底什么事啊?”
“经略关外!”喻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此事成了,恩师便可将山林划入我大康疆土!”
季元思一头雾水:“不是一直这么干着的吗。”
“不,只是准备罢了,想来恩师是要提前行事,只是如今算不得准备万全,不过恩师定有他的道理。”
“哦。”季元思打了个哈欠,不是很感兴趣:“那明日我也去。”
“早不来,晚不来,哼。”
斌斌又骂了一声:“偏偏这般重要的时机来,真是个误事的泼婆娘!”
骂骂咧咧的喻斌回帐中了,季元思也伸着懒腰回去休息了。
该睡的,都睡了,除了怀春的熊琪,鬼鬼祟祟的出了帐,进了亲爷爷的帐中。
刚躺下的熊思贤坐起身,宠溺的笑道:“疯玩了一日?”
“嗯嗯嗯。”熊琪连连点头,坐在了旁边,笑颜如花:“喻公子陪伴的我,打猎去了,明日还去,去放风筝。”
“莫要失了分寸。”
熊思贤也没下床,语气也不介意:“殿下身边也没个女眷,自然无女子伴着你,喻斌非但是喻家子弟,户部左侍郎之子,更是世子殿下爱徒,如此重要之人遣到你身边陪伴着,你莫要真的将他当下人驱使。”
“哪里会,君儿可不痴傻,喻公子很好的。”
熊琪轻轻咬了下嘴唇,转过身去泡茶,背对着熊思贤装作不经心的问道:“阿爷,您觉得喻公子如何?”
“自是俊杰,文武双全难得的俊杰,若不然岂会被世子殿下收入门墙。”
“那是世子运道好。”熊琪转过身:“君儿想不通,喻公子这般才学身手,为何要拜个浪荡世子为师。”
“混账话。”
熊思贤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阿爷不说世子殿下究竟做了何事,说了你也未必懂的其中玄机,阿爷只是与你说,你若觉得喻斌是良才美玉,那喻公子这般有本事的人,又为何甘为世子殿下赴汤蹈火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熊琪双眼掠过一丝莫名之色:“喻公子对世子事事遵从吗?”
“自是如此。”
提到这事,熊思贤也觉得挺逗的:“户部左侍郎喻文州,逢人便说爱子喻斌为齐烨爱徒,嘴上骂的难听,说这儿子白养了,脸上模样却是炫耀得意,言下之意,自是叫喻斌对世子殿下言听计从好生调教。”
“明白啦,君儿去歇息。”
和个精神病似的熊琪,连茶杯都没递过去,放下茶杯就跑走了。
熊思贤不明所以,不过也习惯了,熊琪从小就不消停,闲不住,东家跑西家窜的,自幼生个男儿性子,嘴还闲不住,出门碰到府外送菜的伙计,都能聊的热火朝天。
殊不知,熊琪是遇到“难处”了。
通过今日和喻斌相处的时光,熊琪总觉得喻斌对他保持一定距离。
熊琪倒是没想着二人刚结识,有距离是应该的,她想的是如何突破这个“距离”。
其实也好理解,就和男人似的,奔现见网友,就听没说过哪个男的不是奔着宾馆去的。
哪个男的要说咱先慢慢了解,先当朋友,加深了解后再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看上,但凡看上了,心里想的绝对是一步到位,二步到胃,三步到胄,四步倦鸟回巢。
熊琪倒不是没想着被一步到位,她就是单纯的想要和喻斌更加亲密罢了。
不管怎么说,熊琪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感觉找到了突破口,自我回到帐中回忆着喻斌练剑的模样慢慢睡下,睡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来回蛄蛹、翻转、扭动、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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