䢸城破归破,大。
齐烨在䢸城溜达了足足两日。
府衙门口溜达溜达,看看半死不活的衙役。
青楼外面蹲上一蹲,闻一闻令他直打喷嚏的胭脂味儿。
迈进赌档玩上两手,连输十次,东家为了“找零钱”,东借西凑了半天。
事实上到了第二日下午齐烨就懒得出房门了,䢸城无美食,无美景,无美女,破,破,破,全是破。
“很多地方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看着越是穷,有钱人越多,因为有钱人将穷人压榨到了极致。”
坐在窗户边,望着毫无生气的街面,齐烨感慨着,叹息着。
“䢸城没有富人,可百姓也没什么钱,没钱吧,又饿不死,能勉强活着,很奇怪的一件事。”
一旁的季元思哈欠连连,他对䢸城没兴趣,他也不知道齐烨为何要对䢸城产生兴趣。
这两日小舅子不止一次心生困惑,䢸城破,百姓过的不好,不止是因䢸城折冲府,也因本地官方极为惰政,知府郭文华比之前的京兆府府尹张瑞山还闲。
烂的当地官场,废的折冲府,又烂又废的䢸城,季元思死活想不通,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停留的。
两日不见的阿卓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坐下后先吨吨吨干进去半壶茶。
齐烨和季元思回过头,注意到阿卓的靴子上满是泥泞,浑身脏兮兮的。
“䢸城折冲府,鸡肋都不如,要之无用,这群废物,只会吃贵米价!”
要之无用四个字,阿卓说的咬牙切齿。
三言两语,这几天一直在折冲府外面观察的阿卓将他所看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那都不是一个烂字可以形容的了,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人。
用阿卓的话来说,满营军伍和齐烨一个鸟样,谁到日上三竿,中午起来吃饭,吃完饭午休,午休完了下午全营开赌,赌的差不多晚上点上篝火就开始喝酒吃肉,吃饱喝足继续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接连两天,阿卓蹲了整整两天,整个折冲府大营就这鸟样子。
阿卓很生气,朝廷养着这群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以前他觉得应该撤裁,应该全都押到京中关起来问罪,尤其是折冲府都尉,砍了都不为过。
“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齐烨捏着眉心,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等明日斌斌他们到了后,探一趟折冲府。”
阿卓面露惊容:“找死不成!”
小舅子也劝说道:“姐夫可不能冒险,那哪是折冲府,分明就是匪窝。”
“到了东海就要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稳扎稳打,在京中,最缺的就是时间,到了东海,最多的也是时间,不急。”
齐烨没有过多解释,一指门口:“去休息吧,明天在城外等斌斌他们。”
阿卓和小舅子对视一眼,满腹疑窦的走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齐烨翘着二郎腿,无声的叹息微不可闻,合上双目后尝试进入梦乡。
对于䢸城折冲府,齐烨恨,哪能不恨,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恨不能全部押入大牢重惩重处。
两世为人,齐烨最是敬佩军人。
去了一趟难关,齐烨对军伍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更加直观的认知,若不是心挂东海,他一定会让兵部取得极重的话语权,让天下军伍得到应有的待遇和尊敬。
正因如此,他见不得䢸城折冲府这种坏了一锅汤的臭鱼烂虾。
奈何,他需要诛瀛贼,需要在东海做太多太多的事了,非但不能节外生枝,反而要去尽力拉拢任何可以拉拢之人。
䢸城折冲府,可以说他们坏,可以说他们烂,却不能说他们废,最重要的是,䢸城的位置,在齐烨的整个全盘计划中,单单是这个位置,与这个位置有关的一切,都要极为慎重的考虑任何细节。
秋后算账,总要等到秋后才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齐烨带着几小只出了城。
城门郎还是三日前入城时的高瘦汉子,见齐烨这群人是既没拉货也没聘用百姓,难掩失望之色,擦肩而过时还抱了抱拳。
“祝公子财源广进,待入了春,东海那边会送来不少海货,运到南北贩卖定能赚上不少钱财,还望公子到时来捧场一二。”
齐烨微笑颔首:“记下了,军爷别过。”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小小城门郎都知道“揽客”,可见本地官场的风气还算不错。
或许本地知府天天和个大闲人似的也是无奈之举,想要治下百姓过的富裕,想要䢸城吸引大量商贾,奈何,旁边有个杀千刀的折冲府令无数商贾避而远之。
出了城,马车停在官道旁,候了不到半个时辰,T0核心成员到了。
同样是乔装成为商贾,喻斌这群人可比齐烨专业多了。
司卫与样貌与汉人区别不太大的战卒们扮成了商队护卫和伙计,骑在马上的喻斌、月泉、龚信仨人,分别是公子哥、大少爷,以及老管家,从京中一路走来,盘查的碰到不少,喻斌上去就是一个逼兜子,然后亮出“熊府”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
熊府的腰牌是真的,喻斌从熊琪那要来的。
只要是喻斌肯要,熊琪一定给,不管是腰牌还是什么。
还有一部分诸部战卒以及几十个司卫没到,公输甲带队的,还要等上半日。
大家汇合后,齐烨拿出了舆图,手指点在了䢸城折冲府的位置。
“本世子要干他们!”
阿卓与季元思将这两日打探的情况与大家说了一遍,听的众人一头雾水。
䢸城折冲府是个什么情况,大家知道,齐烨要干这处折冲府,大家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恩师。”
喻斌望着舆图,不解的问道:“此处折冲府糜烂不堪不假,无为度日,兵备懈怠,连那辅兵民夫都不如,可终究是上府千余人,倘若…”
“我只要一个人。”
齐烨露出了意味莫名的神情:“折冲府都尉史恭,神不知鬼不觉的抓出折冲府。”
一听这话,大家乐了。
正面干,人数不够,容易有死伤,再说对方毕竟是官军。
可要说在一处大营中擒出一个都尉,大家都乐了。
一时之间,有能耐干出这事的,都流露出了低调但是一点都不想低调的模样。
比如阿卓,比如龚信,比如月泉,就连喻斌都有点跃跃欲试了,还当是怎么回事,原来就是在一处大营之中抓一个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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