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宝、谭敬宗等二百残兵败将被带回来的时候,齐烨没笑,反而有些担忧,心里有点发虚。
一切的一切,太过顺利了,从出道至今到现在,从未如此顺利过。
自从经历了海上那场大风浪侥幸苟活下来后,所有事情都无比的顺利了,比心想事成都夸张。
风暴过后,破甲号伤痕累累,丝毫不耽误继续航行。
海上一路风平浪静,几处岛屿全都找到了淡水,潮水该涨涨,该落落,极准,时间比修道院的修女都要准。
无风无浪结束了下半程航行,顺利登陆鹿川海岸,靠岸时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畅通无阻的通过正门杀进了鹿川城,没遇到任何成规模的反抗,事实上连反抗都没遇到,整座城和空城似的,比浩克占领幼儿园都容易。
整个鹿川城的地理位置,布局,又仿佛是为齐烨这伙人量身打造的一样,易守难攻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其夸张了,立在半山腰,就是一台固若金汤的绞肉机,谁来谁死,靠着火药,来多少死多少。
就连最大的变数,大家的主要目的周宝,也带回来了,刚登陆不到俩时辰,人找回来了。
季元思带着二百个脑瓜子蒙蒙的伤兵残将入城时,齐烨足足呆愣了半晌。
两世为人,平凡、荒诞的两次人生中,从未如此顺利过。
齐烨站在城门下,有些发愣,面无表情。
季元思打了个哆嗦,赶紧快跑几步来到齐烨身后,与周宝等司卫划分界限。
整件事的本质,其实就是周宝“违抗军令”了,擅自带着麾下加入了梁伯凤这一伙人来到了瀛岛,还有,彻也号这艘齐烨为了纪念国际友人的战船也沉了。
周宝、谭敬宗,包括所有人,无论是否见没见过齐烨的所有人,见到齐烨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丝毫表情没有的样子,如同犯错的小学生一般,避开目光,垂着脑袋,不知为何,身后都冒出冷汗了。
“世…世子爷…”
最前方的周宝膝盖一软,跪下去了。
谭敬宗和齐烨明明都没什么关系,一看周宝跪下了,他也没来由的跪下了,一副认错的模样。
结果这一跪,谭敬宗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跪个屁。
可不知为何,跪下之后,谭敬宗又觉得好像没多大问题,自己的老爹和世子称兄道弟,按辈分…算是自己长辈,人家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跪一跪是没毛病嗷。
实际也正常,齐烨平日嘻嘻哈哈的,和别人也没大没小的,可要说在大康朝再找出一个比他风头更盛的,就一个齐怀武了,还是他爹。
齐怀武是成名已久,改朝换代之前就能打。
齐烨不同,齐烨出道才两年多不到三年。
再看这不到三年里齐烨收拾了多少人,从京中收拾到南地,从南地收拾回京中,从京中收拾到东海,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尸横遍野,最主要的是他内斗内行,外斗更内行,干的“异族”比干的自己人都多。
即便谭敬宗目空一切,在微微皱眉的齐烨面前,终究还是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已经无法抗拒的压力。
齐烨凝望着周宝,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足足过了许久,他终于将目光移动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这个,这个,还有那俩,这四个看起来鸡毛事没有的留下告诉我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去休息,去治伤,没法办继续作战的,缺胳膊少腿的,马上到成后方铁索上,打令旗,放响箭,叫金甲号再停靠一会,将所有无法继续作战的伤员送到船上带回东海三道,告诉白修竹、宇文术,这些是我的人,舟师不准碰,官府不准碰,朝廷不准碰。”
司卫们走了过去,那些被背着受伤极重的司卫与将士们,梗着脖子叫着要留下,要与同袍们继续作战,死活不走。
面对嘴硬的司卫,刚赶过来的阿卓,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四个嘴巴子呼了过去,全老实了。
齐烨对司卫们嘻嘻哈哈,阿卓可不是,军令就是军令,军令出了,必须遵从。
至于面对嘴硬的舟师军伍们,相比阿卓,被齐烨带过来的司卫们更加粗暴,刀鞘直接砸在后脑勺上,全部敲晕。
这些司卫们是来保护齐烨的,是来作战的,不是来劝说舟师军伍的,没那闲工夫。
至于英雄,呵,谁不是英雄,踏上这片岛的,都是英雄。
伤兵残将们看的眼眶暴跳直吸凉气,屁都不敢放一个,和被押解的囚犯似的,老老实实的跟着阿卓入城了。
“世子…世子爷…”
周宝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卑下知错了,俺知错了。”
齐烨翻了个白眼:“知道错就好,下次不准这样了。”
一看齐烨根本不追究,周宝如蒙大赦,露出了傻笑:“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说话和放屁似的,上船之前我答应过你,无论生死,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将你带回去。”
这一番话,并没有特意抬高音量,口气也风轻云淡,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每一个伤兵残将的耳中。
所有舟师军伍,眼睛红红的,不是感动的,而是嫉妒,无比嫉妒所有的司卫,所有齐烨的麾下。
再看周宝,傻乐着站了起来,没有哭,没有磕头,没有感动的无以复加,只是站起来了,傻乐着。
因为他知道,因为所有司卫都知道,齐烨对他们从不会食言,说出的话,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正是周宝只是傻乐着,习以为常着,舟师军伍们,更加羡慕嫉妒恨了,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一想到他们之前跟的上官,都他娘的应该剁了,剁稀碎,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在东海从军,倒八辈子血霉!
“行了,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瀛岛这边的具体情况我会问他们,去吧。”
齐烨揉了揉周宝满是污迹的大光头,啧啧称奇:“都他娘的九死一生了,还记得刮你这脑袋,你挺有闲心啊。”
周宝还是憨笑着:“您说过,喜欢卑下这副没毛的模样,看着顺心,卑下想着死了后,您早晚有一日来瀛岛,说不定还能见到卑下的尸体,没了毛,至少您能认出卑下,还有,卑下不能死了也惹您不顺心才是。”
齐烨又沉默了,足足许久,拍了拍周宝的肩膀:“去吧,歇息吧,好好睡一觉,我来了,你可以放心休息了。”
“是,卑下就睡一会,半个时辰就成,半个时辰后,卑下来寻您,世子爷您差遣卑下。”
齐烨笑着点了点头,周宝这才跟着人进了城。
“殿下,我爹…”
站起身的谭敬宗,目光有些躲闪,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我爹他…”
“你爹说等你回去要干死你。”齐烨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你娘,你大伯,你二叔,所有谭家人都会动手,活活干死你个不孝子。”
谭敬宗咧嘴笑了,也是傻笑着。
“看你伤的不重,两个选择,一,上船回去找你爹,你该做的已经做过了,剩下的是本世子要做的事,二,留在本世子身边,但是,一切要听我的号令,不准有质疑,只能提建议,不能有意见,不止你,所有人都是,知道你们这些舟师军伍叛逆,想要留下就要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要么就走,不走的话留下来,又敢不听我的命令,我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谭敬宗没有任何犹豫,单膝跪地:“唯。”
“那就好,去歇息吧。”
齐烨暂时没那么多闲工夫询问这群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带着季元思前往了铁索桥方向。
人带回来了,事情出奇的顺利,齐烨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令他自大或是强行装B,而是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桥,不应该断,至少不应该现在就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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