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黑瓦的围墙下,两个少女仰着头看看高高的围墙,犯了难这要怎么上去呢?绾着双平髻的少女蹙起眉头,在围墙下来来回回的思虑着她一会儿后退几步目测围墙的高度,一会儿踮起脚左顾右盼四周的环境。
她眼珠子转了几圈,似乎想到了主意,她走到围墙边,抬手敲了敲厚实的墙体,墙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墙体十分的厚实。她又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努力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见她奇奇怪怪的,裘晴雯开口问道:“莺鹂,你这是在做什么?”
“嘘!”她竖起食指靠在嘴唇边,轻声道:“别这么大声说话,小姐,我正在听听看隔壁有没有人呢。”
“哦,那你听到什么吗,隔壁是否有人?”裘晴雯压低声音问道,莺鹂摆摆手,学生她的样子,裘晴雯也悄悄的走到围墙边,好奇的把耳朵贴上去。
听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隔壁有任何人说话或者走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墙的那头没有住人,还是这墙太厚实她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莺鹂有些不耐烦了,她离开围墙,道:“什么嘛,一点声音都没有,到底有人没人?”
她突然转过弯来,把裘晴雯从围墙边拖回来,笑道:“小姐,太好了,也许隔壁的主人不在家,仆人也不在。我们正好可以偷偷的过去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真的?真的没有人吗?”裘晴雯不太确定,她刚刚好像是有听见里面有呼呼的声音,也许是风声吧。
莺鹂嚷道:“没人,没人,肯定没人,我莺鹂的耳朵可灵了。小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过去吧。”
裘晴雯道:“可是,我们怎么过去啊,这围墙这么高。”
“这有何难,小姐你等着,我去弄一架楼梯来,我很快回来。”
莺鹂说完撒腿就跑,很快的便消失在长廊的尽头,裘晴雯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莺鹂早就跑没影了,她轻声喃喃着:“楼梯,爬过去,围墙,我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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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跑出后院拐进一个拱门,莺鹂就迎面撞上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猛烈的碰撞力道让她一下子摔倒在地,她还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听见同样摔倒在地的那男人发出一声哎呦的惨叫。
她顿时害怕起来,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张管家的声音,本就做贼心虚的,这时候要是再把张管家撞出个好歹,她一定会死的很惨的,也顾不得看张管家伤的如何,她从地上爬起来跪爬在那里,苦苦哀求道:
“张管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您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张管家?”摔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成了张管家,他也没听说老爷要给他升职啊,“莺鹂,你在干嘛呢,什么张管家的,我是湘水啊。”
“湘水?”莺鹂疑惑,抬头一看,对面哪里是可怕的张管家,而是揉着胳膊的湘水,她往湘水身后探了探脑袋,又环顾四周果然没有张管家的身影。
她松了一口气,斜眼见湘水好奇的打量着她,一股火气顿时冒了上来,她用力拍了一下湘水的手臂,道:“你好好的路不走跑出来撞我干嘛,你赶着去投胎啊。”
“哎呦,我…”恶人先告状,湘水一时哑口无言,他揉揉被莺鹂拍疼的手臂,“我根本就没动我就站在这里刷墙呢,是你莫名其妙冲出来撞到我的,你还说我不对,你自己看刷子还躺在地上呢。”
莺鹂见地上真有两桶白灰,一把毛刷子掉落在旁边,“嘿嘿,原来是误会啊,我也是一时情急走的快了些,不过还是你的不对,谁让你在道路中央刷墙的。”
“中央,我明明站的很旁边,是你”湘水说不下去了,他看见莺鹂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气势马上下去,“好好好,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姑奶奶你原谅我吧。”
“这还差不多。”莺鹂哼了一声,她扶着墙就要从地上站起来,手将要碰到墙壁的时候就听见湘水的惊呼声,“墙!墙!”
“墙怎么了,发什么精神。”莺鹂没理会他,毅然决然的从地上站起来,等她发觉手里黏糊糊的时候,她才明白湘水想说的是什么,她扶的那堵围墙正是湘水刚刚才粉刷的,墙体还没有干。
她一脸嫌弃的把手往湘水衣服上抹去,抱怨着“都怪你,都怪你,刷什么破墙,你看你把我手弄得,你赔我的手。”
湘水不敢躲任由她把脏兮兮的手,摸在他的衣服上,他摸摸脑袋。憨笑道:“我赔,我赔,你要我怎么赔都可以。不过,这白灰不好洗我带你去洗干净。”
他伸手想去牵莺鹂的手,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她用力的一巴掌拍开,“我才不跟你去洗手,我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做,小姐还等着我呢,你走开。”
湘水拦住她的去路,“我,我说了要赔偿你的,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帮你做,你赶快去洗手,白灰粘在手上太久对皮肤很不好的,你的手这么好看变丑了多可惜。”
“你这破灰对我的手有害啊,你不早说,赶紧走洗手洗手。”莺鹂火急火燎地推着他走,湘水边走边说:“那你的要紧事情做不啦?”
莺鹂刹住脚,道:“对对对,我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湘水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湘水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办成。”
莺鹂嗤笑道:“谁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就你这个大胖子。你就帮我找一把长一点的楼梯能够着后院围墙的那种,找到后你先搬到后院围墙边找到小姐,顺便带一捆粗的绳子过去。我洗完手就过去,你行吗?”
“行行行,就这事啊,简单卖力气的活我还是可以的。杂物房里就有一把很长的楼梯,我这就过去拿,保证完成任务。”湘水拍着胸脯保证着。
手上的白灰越来越干,莺鹂觉得有些痒,也还不及交代清楚,她急冲冲地就像水池的方向跑去。
湘水目送莺鹂离开后,去了一趟杂物房,在墙角处找到了那把楼梯,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他把楼梯扛在肩膀上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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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远裘晴雯便看见一人扛着楼梯走了过来,走近一看却是湘水,她疑惑的问道:“湘水,你怎么来了,莺鹂呢?”
湘水走到她身边,喘了一口粗气,道:“莺鹂她,她手粘了白灰正洗着呢,这白灰粘上容易洗掉却难,一时半会她肯定过不来。不过小姐放心,您需要她办的事她都交代给我了,你看这是楼梯,这是一捆绳子。她还让我把楼梯搬到这里,说是您要用。不是小姐,您需要这些东西干嘛?”
他把楼梯竖起来架在围墙上,又把一捆绳子丢到地上,笑呵呵的看着裘晴雯,等待她的夸奖。
裘晴雯显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一心惦记着莺鹂,“白灰?出什么事,她怎么了?”
湘水摆摆手,“这事说来话长,还是等莺鹂来了让她自己告诉你吧,免得她回头说我在背后说她坏话。小姐你先告诉我,你需要这楼梯干嘛,我帮你做,这样莺鹂回来的时候就没事了。”
裘晴雯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该诉湘水,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赶快把这件事情做完,免得时间拖太久被人发现,她低声道:“湘水,我想用这把楼梯爬到隔壁的府邸,我的风筝落下里面,我想去捡回来。”
“爬墙!”湘水吃惊的大叫一声,“小姐,你疯了吧,爬墙,这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就死定了,还是算了吧,那风筝不要了。”
裘晴雯道:“湘水,风筝我一定要取回来的,你若是不愿帮我,你先走吧,我等莺鹂过来。”
“别别别”湘水立马后悔,要是让莺鹂知道他不肯帮忙丢下小姐一个人走了,她还不把他抽筋扒皮,再也不搭理他。
“这”湘水犯了难,帮肯定不能帮的,可要是不帮莺鹂回头肯定会生气,这可怎么办,他一咬牙横下心,道:“好,左右都是死,小姐我就帮你这个忙。”
他走到楼梯旁把地上的绳子绑在身上系好绳结后,把绳子的一端塞裘晴雯手里,道:“小姐,我帮你过去捡风筝,你帮我拉着绳子,等我从围墙上下去后,你一定要拽紧绳子慢慢放下去,你在听吗?”
见裘晴雯傻傻的看着手中的绳子,他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回过神来,裘晴雯道:“我,我拉不动这绳子。”
湘水把绳子从她手中取回,丢到地上,泄气道:“你看我这个笨脑袋,小姐怎么有力气呢,都是我笨,可这要怎么办,难不成让小姐去上去?”
“我?”裘晴雯愣住了,她从来也没有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她可以吗,望着高耸的围墙她后退了一步,可想到娘亲送她的风筝,她坚定信念,握紧拳头,道:“好,我可以的,我去取回风筝。”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湘水忐忑不安的问道。
“恩,想好了,来吧。”裘晴雯不再犹豫。
湘水站在楼梯旁,双手紧紧握着两旁的竹竿,道:“小姐,您还是别去了,被老爷知道,我跟莺鹂肯定要挨板子,还是让我来吧,我再想办法替你把风筝拿回来。”
“不,这次我要自己去。”裘晴雯抓紧竹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爬上去。
凉凉的晨风吹过,轻拂起她的发丝,她伸手把那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抬头望着高架在围墙边的竹梯顶端,她轻舒一口气,她终于要打破父亲的约束,到围墙外面看看,带着甜甜的希望,裘晴雯攀爬上高耸的围墙。
围墙外是一座跟裘府截然不同的占地面积不大的府邸,它没有裘府的壮丽恢弘,也没有裘府的富丽堂皇,只是几处简简单单的庭院楼阁错落在红墙黑瓦之中,看上去倒不像是京师洛阳里应该有的富贵建筑,就是在凉州城,她家的府邸可能还要比这大上许多。
唯一与裘府可以相比的是,这座府邸里也有一块演武场,占地面积跟裘府不相上下,演武场周边摆放着各类兵器与一些石锁石墩,尽头处立着一排用麦草盘成的箭靶子,每个箭靶子的红心上都插着几把箭,其中一个红心上的箭还在微微晃动,似乎刚刚有人把箭射到上面。
演武场边上有一栋低矮宽阔的建筑,里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动,茂密的树木挡住她的视线,她凝神望去,想看得更清楚些。
“小姐,你找到风筝了吗?”湘水见她站在上面许久,也没有动静,着急的问道。
“啊,风筝。”裘晴雯回过神来,她是来找风筝的,她放眼望去,搜寻每一处庭院楼阁,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榕树上发现她的风筝。
她回过头,低声对站在下面的湘水说道:“我找到风筝了,它挂在里面的一棵榕树上,我要进去把它拿回来。”
“可我怎么下去?”她问道。
“这个简单,小姐你接着。”湘水伸手把身上的绳子解下,用力的把绳子抛到半空中,抛进围墙里,绳子落下架在围墙上,他把绳子轻轻地荡到楼梯边。
他吸了一口鼻涕,说道:“小姐,你把楼梯边的绳子绑住自己腰上,我慢慢把你放下去。”
裘晴雯按照湘水的指示,弯腰捡起绳子绑住自己的腰上,她低声问道:“湘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湘水道:“小姐别怕,我会紧紧拽着绳子,您坐到围墙上,扶着墙壁慢慢跳下去,等到了地面,您解开绳子取回风筝后,您回到这里拉几下绳子我就知道,我再把您拉下来。你大胆的去,我会在这等着您。”
计划好路线,裘晴雯慢慢的爬坐到围墙,双腿悬空挂在外面,她低头看了一眼高墙下的地面,恐惧一下涌上心头,她努力的深吸一口气,手扶着围墙上长着青苔的瓦片,心一横,闭眼跳下了下去。
“咔嚓”
伴随着身边的一片瓦片从墙头脱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听到从演武场的那栋建筑中传来低沉的男性声音:“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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