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竹帘,厉景临的眉头爬上淡淡的烦躁。
她到底受了什么伤,竟虚弱至此?
还有那桌上的药,赤脚郎中开的药也能吃?
厉景临突然沉下脸,盛安便知他定是看到了什么。
于是就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咦,是余华那只小狐狸。”
大概九十斤的身子,却有着八十九斤的反骨,可不是小狐狸一只。
“好歹都是老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盛安刚刚站起,便被厉景临一把扯回原位。
“若是坏了她的计划,你猜她会怎么对你?”
盛安转念一想,确实是他冲动了。
她做下那么多不为人知又不合理法的事,定是另有所图。
他若是贸然前去,说不定只会招来她的恨意。
“丹枫,咱们回去吧。”
余华起身提着药包,眼神无意间瞥过一旁的隔间。
看来花龙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哦......来了。”丹枫喝完最后一杯茶水才起身追向余华。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转角,盛安才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怎么感觉她看到我们了。”
许是不相信有这么荒谬的事,他走出隔间来到余华方才的位置。
除了一片竹帘,根本看不清隔间里的人。
“这就奇怪了。”他见鬼一般的坐回厉景临身侧。
难道余华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看来下次遇见,得试一试她才行。
回到尚书府。
丹枫先回了照水阁,余华则回到自己房中。
才踏进房门,她眸色骤然一冷,“你怎么来了?”
余氏冷哼一声,斜眼看她,“我还来不得了?”
从昨夜开始,她的心口就闷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了她的掌控。
想了一个晚上,她终于意识到关键点在余华的身上。
余华她……变了。
在她的刻意引导下,余华向来最重视小姐,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
可不知何时开始,余华的心思开始变得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提前和年朝华相认。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确认余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余氏的目光如炬,似要将余华看穿一般。
察觉到她的审视,余华将药放在桌上,语气夹带着浓浓的抱怨,“娘不是最疼惜小姐,还来我这做什么?”
“你......”
余氏眉头微皱,她果真知道自己对朝华的特殊。
那么......她是否有了怀疑?
“奶了小姐多年你疼惜她女儿可以理解,但你也不该这么对我,从小相依为命,我们可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她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动,脸上却挂着极冷的笑。
没想到第一个发现她异常的人竟然会是余氏。
这十几年来,悉心照顾没有,对她的一言一行倒是格外注意。
“娘没有这个意思,娘都是为了你好。”
余氏站起身,绕到余华的身前,见她眸中带泪,便继续安慰道:“小姐将来是要嫁人的,而你作为陪嫁丫鬟,也会一同过府。”
“然后呢?”余华一副不解的模样。
“若是小姐有了身孕,你或许会被抬为侍妾,娘对小姐好些,她才会记念这份好,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我不要当什么侍妾,我只想伺候好小姐。”
“当了侍妾,你就能脱去奴籍成为正经主子,你当真不愿么?”
她紧紧盯着余华的脸,想知道她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余华淡淡摇头,“奴婢就是奴婢,即使被抬为侍妾,终究还是低人一等,还不如找个平头百姓嫁了。”
“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不然呢,娘当真希望让女儿去做妾?”
“怎么会,娘自然是遵循你的心意,只要你过得好娘就能彻底放心。”
余华没有这份念想是最好的。
相比朝华的清丽,她的容貌更加秀美绝俗。
若是再加以打扮必定胜过朝华,留她在朝华身边变数太大。
万一这不要脸的蹄子趁机勾引了朝华的夫婿,那可就糟了。
余华点头道:“娘还有事么?我这伤口疼得紧,想休息了。”
想起昨日,余华那潺潺流血的脖颈。
余氏扯出一抹关怀的笑,“那你好好休息,娘晚些再来看你。”
将余氏送出门口,房门闭合的瞬间,余华唇畔染上些许冷峭的弧度。
难怪当年余氏有本事调换两个孩子,出身平凡,可她的脑子却是精明得很。
平常百姓对权贵之家都是能避则避,宁可远离也不愿得罪。
而余氏明知对方勋贵,仍敢做下这等胆大包天之事。
可见她的野心有多大。
或许她已动了和年朝华相认的念头。
那么......自己是该放任她们相认,还是极力阻止。
一颗心七上八下,许是着实累了,余华竟睡了过去。
夜已深。
一道黢黑的人影屹立于床前,只露出一双晦暗的双眼。
厉景临也不知为何,自从白天见到她,回府后就一直静不下心。
有这么一个未卜先知的人在身边,他能省去很多麻烦。
所以她还不能死。
说服了自己,他才拿着上等的金疮药前来。
透过月光,他看向床上的人,闭眼时候的她少了些锋芒,多了些恬静。
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唇角微微上扬。
仿佛正沉浸在美梦中,令人不忍打扰。
将金疮药放在床头,厉景临迅速离去。
原本双眸紧闭的人忽然起身,向床前的位置,只是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是我的错觉么?”
为何会觉得似有人来过?
她重新躺下,却无意间碰到床头的瓷瓶。
“这是什么?”
借着月光,她看清瓷瓶上的药名。
是金疮药,谁送来的?
盛安还是定渊王,但这两者都是心性傲然的主。
怎会给一个丫鬟送来金疮药?
她记得小知似乎懂医理,他又正好在府中。
将金疮药收好,她才再次睡下。
次日清晨。
年孟谦休沐在家,陪元氏用着早膳。
用膳期间,元氏捏着勺子心不在焉的搅动着碗里的白粥。
“夫人,粥已经凉了。”年孟谦按住她的手。
元氏放下勺子,转身对着年孟谦道:“老爷,我想收余华为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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