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直直撞向散发着淡淡松香气的结实胸膛。
额头也意外撞上了厉景临的下巴,瞬间一片红肿。
“厉景临......”她脱口而出,嗓音带着恼怒。
他这是在做什么?谋杀吗?
“可是撞痛了?”厉景临拿开她的手,帮她检查着额头。
果然红了一大片,他取出腰间的玉露膏,固定着她的脑袋,“别动。”
灼热的指腹沾着冰凉的玉露膏,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年韶华身子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全身上下只有一对灵动的双眸还能来回转动,“王爷......”
想起刚才自己心直口快直呼他的名讳,她心跳都慢了半拍。
“擦药的时候别说话。”厉景临打断了她。
“哦。”年韶华低低应了一声。
整个涂药的过程两人都不再言语。
厉景临望着她低垂的眉眼,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乖巧’二字。
“年韶华......”低哑的嗓音带着丝丝蛊惑。
“怎么了......”年韶华稍抬眼帘,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他的眼眸仿佛致命的旋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
厉景临喉结明显一滚,眼底涌动着不知名的情愫。
他缓缓抬起炙热的手掌,双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刚刚入秋,还不算太冷,所以年韶华只穿了薄薄两层衣衫。
腰间传来灼热的触感,她慌忙离开了他的怀抱,转头就跑。
甚至连告别都来不及,就仓皇离开了原地。
一阵微风迎面拂来,吹散了厉景临眼里的暗流和潮涌。
他牵唇一笑,原来他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还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即便未经情事,他也逐渐明白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从何而来。
年韶华,我厉景临认定一人便不会再更改,你准备好了么?
彼时,审案台上乱成一片。
衙役们根本拦不住满腔恨意的百姓们,眼看着人就要冲到台上。
厉景临眸色微变,他冷厉道:“传话叶安,凌迟处死,以慰民心。”
暗处传来一声细响,几息后,北夜已将原话传给了叶安。
叶安肃然站起,猛拍惊堂木,“肃静。”
可他的嗓音太小,很快就被百姓的怒骂声所覆盖。
见此,北夜稍稍凝聚内力,厉声喝道:“肃静,此事必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震耳欲聋的冷喝声传进每个人耳中,吵骂声戛然而止。
叶安连忙清了清嗓子道:“谋财害命,证据确凿,判处犯人陈念宗,陈雄凌迟处死,石三未曾杀人且指认有功,判处五年牢狱之刑。”
“好一个凌迟处死,多谢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死者家属跪下道。
“谋财害命,罪大恶极,应有此报。”读书之人义愤填膺道。
也有无数妇人将手中孩童交予旁人,眼含热泪道:“将孩子抱走,我要亲眼看着这些畜生被千刀万剐。”
刑台之上。
陈雄双目无神,心如死灰,显然已经接受了必死的局面。
相比他的镇定,一旁的陈念宗就像疯了一般。
他使劲全力想挣脱,口中还念念有词:“不......我没有,此事我没有参与其中,你不能对我处以极刑。”
“事到如今还想狡辩。”叶安将一沓信件扔在他的脚下,怒道:“这是你跟陈雄的信件往来,证据就在眼前,岂容你不认。”
来之前,他还以为只是贪赃枉法之类的案件,没成想他们竟如此胆大包天。
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八条人命,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怎么能做得这般轻松?
“就......就算是这样,我没有实际参与,顶多算个从犯,罪不至死啊。”陈念宗厉声哭喊。
想起昨日那累累白骨,叶安拍桌而起:“没有你私下与他勾结,陈雄岂敢屡次害人性命,身为朝廷命官却明知故犯,判你凌迟处死,祸不及家人已是法外开恩。”
一句‘祸不及家人’让陈念宗彻底静了下来。
他呆呆愣愣的看着邢台之下泪流满面的李氏和她怀中那幼小的孩童。
还有正欲冲上邢台,却被官差死死拦住的陈父和陈母。
无力的阖上双眼,一滴绝望的泪水缓缓流下。
叶安说的没错,祸不及家人已是万幸。
他今日是逃不了了。
再次睁开眼眸,他看向李氏,无声说道:快,带着他们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李氏流着泪摇头:我们走了,你的尸骨何人收敛?
陈念宗眼神逐渐锐利:我的尸骨无需收敛,快走。
最终,李氏还是抱紧手中的幼童,上前拉走几乎疯狂的二老。
“爹,娘,你们跟我来,念宗有话要我转告给你们。”
听到儿子有话交代,二人才停止吵闹,同她一起离开。
来到不远处的胡同内,李氏流泪说道:“念宗要我们马上离开此地,永世不再回归。”
“什么意思?”陈父有些不敢相信,“难道那些人的死真的跟念宗有关?”
李氏点头:“念宗逃不掉了,我们该离开了。”
‘啪——’
陈母扬起手打了李氏一巴掌:“我儿荣耀时你没少跟着享福,如今他要死了你转头就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氏苦笑一声:“念宗死后,那些人的恨意必会转移到我们身上,婆母既不想离开,那就带着陈家唯一的骨肉,我们一家人在地底下团聚吧。”
‘啪——’巴掌声再次响起。
陈母捂着脸看向陈父,惊愕道:“你打我?”
“儿媳说得没错,陈家的香火不该就此断绝,你想留下那你就留下好了。”
陈父说罢,接过李氏怀中的孩子,打算立刻离开小溪镇。
“你们......”陈母怔怔看着远去的背影,又看向不远处的邢台。
最终还是扭头跟上远去的丈夫和儿媳。
刑台之上。
陈念宗垂眸一笑,好,都走了,就算是死,他也能死得安心了。
叶安望了望天时,将手中的令箭丢出,“时辰已到,行刑。”
下一刻,两名刽子手攥着小巧且锋利的小刀走上前。
他们当了十多年的刽子手,这还是第一回行凌迟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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