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几人抬不起头,尤其是还搀扶着余氏的妇人。
她尝过被人造谣的滋味,面对旁人的辱骂她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将自己锁在家中数月,那锥心刺骨的惨痛经历她仍记忆犹新。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无意中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存在。
没有查明事实就随口污蔑别人,这样的人简直愚不可及,她亦如是。
松开余氏的手,她看向余氏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
还有其他两人,也略带责备的望着余氏。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明明都看见了,是她......”余氏指着季无忧,“她亲手将我推下来的。”
“那你倒是说说,她为何要推你下来?”那名妇人镇定的问。
“因为......是因为......”余氏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丹枫接了她的话,“是因为她索要五千两不成,还想伤害我们小姐,小忧是保护小姐的护卫,但小忧只是轻轻一挥,她身上的伤是昨日挨了打。”
“五千两?”众人不禁一阵唏嘘。
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有的人终其一生也见不到五千两。
而她开口就要,要不到还出手伤人。
见伤人不成,又利用他们的同情心来替她讨伐。
究竟谁才是那个居心不良,心狠手辣之人。
“你胡说,我没有。”余氏矢口否认。
“你有。”尚书府的石狮子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
紧接着,一名莫约六七岁的孩童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藤球。
“文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名妇人惊讶道。
她在附近的摊位卖藤球,而文儿半个时辰前就已在摊位下睡着,他是何时躲在石狮子后方?
“娘。”文儿走到妇人身边,指着余氏道:“我都听见了,你说要五千两,否则就让她声名尽毁,还说不给她好果子吃。”
说完他疑惑的看向自家娘亲:“为什么不给漂亮姐姐好果子吃,娘,她不给我们给好不好,吃坏果子会肚子痛的。”
稚嫩的言语自带着无穷的信服力,任凭余氏说什么也再无人肯信她。
见状,余氏只能仓皇逃离。
刚才谩骂过年韶华的人也纷纷上前致歉:“姑娘,是我们误会你了,请你原谅。”
年韶华没有为难她们,而是耐心劝告了一番:“同为女子,更应该知晓声誉的重要性,往后切莫如此冲动,当知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几人应了声‘是’,才各自归了家,唯有那名妇人仍未离去。
“姑娘,我险些铸成大错,还请你责罚。”妇人说着就要跪下。
年韶华急忙扶起她,“知错能改已是莫大的幸事,你不必为此介怀。”
“可娘说了,做错事就要受惩罚,这样才能长记性。”文儿认真道。
“你叫文儿是吗?”年韶华蹲下身,摸了摸他细软的脸蛋,说道:“你娘说的没错,但还有一句,知错能改 善莫大焉。”
诚恳的认完错,妇人才带着文儿回了摊位,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季无忧满脸冷沉的盯着远方,突然问:“姐姐,要不要......”
“要你个头。”年韶华戳了戳她的额头,“整日打打杀杀的,就没个女儿家的样。”
“就是,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丹枫附和了一句,急忙追上年韶华。
“怎么就没个女儿家的样了?”季无忧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着打扮。
一身黑色劲装,满头青丝高高竖起,连钗环都没簪一个。
她耸了耸肩:“还真不像个女儿家,要不改变改变?”
当天夜里,季无忧捧着话本子坐在树枝上,借着月光览阅文字。
“哇......”她才发现话本子原来这么好看。
之前,无聊的时候她都是在院中练武,直到院中的名贵花草都被她摧残了一遍。
从那之后,姐姐就不允许她在朝阳院中练武,但可以去白鹤院。
所以闲暇时,她就不问自取的借了丹枫的话本子看。
“尼姑都拥有如此轰轰烈烈的情爱,我怎么过得比尼姑还不如?”
低头再看一眼身上的黑色衣衫,对,一定是衣衫惹的祸。
第二日。
向年韶华告了半日假,季无忧单独出府。
她先是来到成衣铺,打算为自己添置几件色彩鲜艳的衣裙。
刚进门,她就被一件粉色双蝶细花罗裙所吸引。
“掌柜的,这件给我试试。”
换上新裙,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惊呼道:“哪来的小仙女?”
一旁的掌柜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迎合道:“此衣裙衬得姑娘光彩照人,简直世间难得一见啊。”
季无忧被掌柜夸得心花乱坠,不一会儿就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门。
“衣裳和鞋袜有了,首饰也不可缺少。”
来到京中最大的鸣金楼,她将包袱寄放在门口,这才两眼冒光的围着柜台开始转悠。
当了十五年的女子,她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精致繁耀的首饰。
每个她都好喜欢怎么办?
她指了指柜台内的珍珠发簪和珍珠耳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拿给我看看。”
鸣金楼配有手艺精巧的梳头侍女,不一会儿就为季无忧挽出一个凌云髻。
将发簪插入适合的位置,并为她戴上珍珠耳坠。
最后再为她上了一个适合她衣着打扮的妆容。
望着镜中那灵气逼人的娇俏女子,季无忧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为什么她会有种似幻似真的感觉?
“姑娘天生丽质,稍稍打扮便已是绝美。”梳头侍女夸赞道。
季无忧听得高兴,就赏了她一锭碎银。
又将看中的首饰全部收入囊中,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鸣金楼。
出色的五官加上曼妙的身姿,走在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她好玩成性,被人盯上也若无其事的继续游走。
直到几名家丁拦住她的去路,“姑娘请留步,我家主子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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