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玄历236年,石厂村的那个瘦弱小男孩禾苗已经长大,到了舞勺之年。
自从老村长的孙女皮花及笄之后,老村长的瘸腿儿子和儿媳频繁地来拜访禾家,家庭聚会变得更加频繁。
这一天,老村长的儿子和儿媳再次光临禾家,与禾家人闲谈家常。
看着少年禾苗嘴唇微微泛黑、略带胡茬的面容,夫妇二人在夸奖禾苗的同时,也不忘夸赞自家的闺女皮玉华(幼名皮花)。提到自从禾家的二舅给女儿取名玉华后,姑娘变得更加懂事,现在家务做得更好……
在这愉快的氛围中,外面传来童谣的声音:“天玄岛,玄又玄,高梁丰,捆如弦。粱家地,禾家苗,器不成,作扫担。”
每当听到这首歌声,禾苗都会皱起眉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回想与二舅禾慕师的对话。
“二舅,家父姓粱吗?是一位大英雄吗?“
“嗯,苗苗,你的父亲曾在海上救过你大舅的生命,是禾家的英雄。“禾慕师回答道。
“嗯,母亲也说父亲是一位英雄!“禾苗轻声说。
“苗苗,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关键是要有自己的信仰,当别人用含沙射影的话语攻击你时,不要动怒,因为这说明他们无法用实际行动伤害你,只能诋毁你。如果你生气,就中了圈套,他们想要的就是让你自寻烦恼。要放宽心,君子如水,淡然处之才是高境界!“
禾苗领悟后心情变得淡然,微笑着说:“小子明白了,二舅。”
禾苗回想过后,心情变得平静,他微微一笑,然后嘴角上扬,自言自语地说:“哼,叶大少爷!”
叶大少爷就是村里的大户叶家的长子,叶力,今年已经19岁,去年娶了岛上大家族万家的旁支女儿为妻。然而,因为他的弟弟在6岁时就被天音宗选中去修行,这些年来很少回家,只有在大节日才会回来一次。叶家夫人把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这个儿子身上。
叶大少爷越来放纵,石厂村的人也不敢说什么。直到有一天,叶大少爷开始将他的放浪行为对准禾家人。
有一天,禾苗的表姐禾晴去田间送饭。在路上,恰好遇到从叶家石场归来的叶大少爷。
叶大少爷,看上禾晴一眼后,便睁大平时睁不开的眼睛,张着大嘴说道:“禾家妹妹,这是去送饭?”
“嗯!”禾晴答应了一声,施了一礼,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叶顺,你这个奴才,本少爷的午饭怎么还没送来?是想饿死我?“叶力对随行的家仆叶顺大声吼道。
“少爷,马上就来,小的去催一下!”叶顺赶忙答应,然后眉毛动了动,做了个明白的表情。
“禾姑娘,我家少爷饿得不行,能不能把你的饭卖给我们?”叶顺快步追上禾晴,拦在她面前说道。
“如果给你们吃了,祖父他们就要饿肚子!而且我家的粗粮恐怕大少爷也吃不惯,请你们稍等一下吧。“禾晴不情愿地说。
叶顺转头看看叶大少爷,叶力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于是,将头转回来,笑嘻嘻地说道:“禾姑娘,大少爷饿得急,吃点粗粮也无妨。现在先让大少爷吃,一会儿大少爷的午饭送到,再用送来的午饭送给你家人,你看如何?”
“这……”禾晴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拒绝。
“那就这样!”叶顺说道。
叶大少爷在禾晴犹豫之际,已经走到她身边,冲着叶顺给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叶顺紧接着就要试图接过禾晴手中的篮子,然而禾晴显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叶大少爷见状,装做恼怒,说道:“禾姑娘难道是嫌我家饭菜?”
“不是的,我……”禾晴被吓到,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等我家少爷吃完,你和我一起到叶家去拿饭菜?”叶顺接着说。
“不,不……”禾晴被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叶大少爷看着这位即将进入碧玉年华的15岁少女,穿着一身淡紫丁香色的对襟长裙,虽然是用庄户人家的常见粗布制成,但却无法掩饰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尤其是此时似乎要哭泣的样子,就像是一朵在露水中绽放的花朵,引得叶大少爷心生欲望。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田间,禾家的禾壮、禾源和禾苗看到叶家的人在纠缠禾晴,三人气愤地迅速赶过来。
禾源上前护住禾晴,禾壮将叶顺阻挡在外,然后说道:“叶顺,你要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叶顺道。
“那你抢我妹妹的篮子做什么?“禾壮大声道。
“你哪只眼睛看我抢了,叶家给送大少爷送的饭菜还没到,大少爷现在又饿得慌,所以想跟你家换饭吃,一会叶家饭菜到了就给你们!而且你家妹妹也是同意的!“叶顺有点发怯地说道。
“我妹妹都要哭了,同样也是被你们吓唬的!“禾壮对着叶顺继续说道。
叶顺看着这个20郎当岁的青年,皮肤黝黑,体壮如牛,一双大手紧握,此时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此时吓得不敢看向禾壮,装作镇定地看向叶大少爷,说道:“我家大少爷在这呢,我哪敢呀!“
“再说你家妹妹哭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或许是你家妹妹不小心被迷了眼睛,也或许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叶顺继续狡辩道。
“我看就是你搞的鬼!“禾壮道。
“禾壮,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呼小叫,忘了6年前你打伤本少爷眼睛,受的惩罚还不够吗?“叶大少爷此时接话道。
“不,不...“禾壮看到发怒的叶大少爷,胆怯起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家大夫人已经说过不再追究!大少爷难道忘记了?“禾源说道。
“一边待着去,本少爷和你说话了?“叶大少爷瞪了禾源一眼说道。
禾源听后没再敢言语,默默地站在禾晴身前,护住自己的堂妹。
“禾壮,就算本少爷真的白吃你家一顿饭,你祖父也不会说什么,何况我们说过是换还是给钱都可以!今天你这般无礼,本少爷有必要去你家理论理论,否则还真会让人觉得叶家是好拿捏的!“叶大少爷继续冲着禾壮逼问道,显得咄咄逼人。
“大少爷,我,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这可能是个误会!“禾壮磕磕巴巴地说道,想起当年那顿板子心底里依然发怵。
“哼,真麻烦!本少爷也不稀罕吃你家这一口饭,但是你说我们抢你家妹妹的东西,这事得给我个说法!“
“大少爷,是我们误会了,我代我妹妹向您道歉!“
“误会?道歉?你家妹妹就在这里,既然误会因你家妹妹而起,那就请你家妹妹过来道歉吧!“叶大少爷说完,看向禾晴做等待的姿势。
此时禾壮已经被叶大少爷的气势镇住,没了主意,心想“反正好歹没出什么事,叶大少爷又是得罪不起的主,还是忍一忍风平浪静吧!”于是禾壮看向了妹妹禾晴。
而此时的禾晴根本不敢看叶大少爷,躲在禾源背后不敢动。
一旁的叶顺看此情景,催促道:“我家少爷宽宏,不想跟你们多做计较,只要禾姑娘道歉,你们就可以走了!”
“大少爷,我姐姐是个女孩家,天生胆子小,看见大少爷神姿威武,恐怕更是不敢说话。叶顺说大少爷宽宏,想必也不会真跟我姐姐动气,我和两位哥哥陪姐姐跟您道歉!”在一旁禾苗说道。
“至于饭菜,既然大少爷饿的急,那请大少爷先慢慢享用!”
禾苗从禾晴手中拿过篮子,递给叶大少爷说道。
“如果大少爷您还是感到不满意,我们可以一起跟随大少爷到府上,当着叶老爷、大夫人和少夫人的面当面谢罪,您看如何?”
“听好了吗?我家大少爷说是让禾姑娘亲自道歉!”叶顺提醒道。
“是呀!我姐姐是要向大少爷道歉,只不过我们三人一起陪同罢了!”禾苗解释道。
“大少爷您肯定不会拘泥于此,现在正是中午,过往的人多,让人听见看见,传出闲话到大少奶奶耳中,恐怕禾家人更是难辞其咎!”禾苗继续说道。
叶大少爷听后微微一怔,转而微微一笑:“哈哈,说的也是,那就这样!”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跟随的仆人回家。
“大少爷,您慢走,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您多多见谅!”禾苗连忙拉着禾壮、禾源和禾晴一起说道。
叶大少爷听后,头也没回,只是用手摆了摆,表示接受道歉。
“大少爷,午饭!”禾苗向远去叶大少爷喊道。
“我家大少爷说了,不饿了!”跟随叶大少爷的仆人业顺回道。
禾家兄妹几人听后都是相视而笑。
“大少爷就这么轻易的走了?我还以为又要挨一顿板子呢!”禾壮说道。
禾苗没做回答,而是说道:“大哥,午饭就麻烦你给祖父和舅舅带去吧!我和禾源二哥一起护送禾晴回家!”
“诶!”禾壮愣在原地答应一声,看着三人向禾家的方向走去,还能听见三人的笑声。
再看叶大少爷一行人走在路上,叶顺说道:“大少爷,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
叶大少爷白了叶顺一眼,然后说道:“不然呢?没听见禾苗这小子在威胁本少爷吗?”
“威胁?”叶顺不解。
“禾家这几个孩子,禾壮别看人高马大,但只是一身蛮力,还有禾源一个小书生而已,禾晴一个小女子,一吓唬就都老实。”叶顺继续说道。
“不是还剩下一个吗?我母亲就说过禾苗这小子不简单,上次就是他最后说的话,才让母亲收了怒气,没再继续责怪禾家。今天拿家父、大少奶奶做威胁!本少爷可不想家父知道后,成天唠叨不如弟弟这里,不如弟弟那里;大少奶奶大户人家的千金,脾气任性的很,知道后又得跟我闹上一阵子。”叶大少爷咂摸咂抹嘴说道。
“哦!是这样!小的看禾苗这小子挺哏,大少爷咱们要不要得个机会教训他一下!让他以后不敢再耍小聪明!”叶顺说道。
“是该教训教训,要不以后还不得登鼻上脸!”叶大少爷表示认同,继续说道:“你想怎么办?”
“我想找几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孩子,暗中揍他一顿!”叶顺说道。
“小孩子的游戏,没什么意思!”叶大少爷否定道。
“我看可以这样”叶大少爷说完,坏坏一笑,让叶顺附耳过来,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叶顺听后哈哈一笑,说道:“还是大少爷厉害,以后禾苗这小子天天都得闹心!”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村子里开始有孩童吟唱:“天玄岛,玄又玄,高梁丰,捆如弦。粱家地,禾家苗,器不成,作扫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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