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上除了每个集都要去镇上的刘大能,还有林佑安和孙小翠。
几人一见南枝都恭恭敬敬地向她打招呼。
林佑安更是将最舒服的位子让给了南枝。
“南婶婶,这里有坐垫,您坐在这里。”
相比上学以前,林佑安真的变化极大。
各方面礼仪都很规范。
而挨着他坐的孙小翠,却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心虚。
不敢直视南枝的眼睛,低着头声音怯怯:
“南神医。”
南枝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礼貌性地应了声:
“去赶集啊?”
“……嗯。”
孙小翠有些犹豫,应得迟缓。
南枝没有多想,和旁边仍旧一见她就脸红的刘大能,简单打了声招呼。
刘大能红着大方脸支吾了两句,便匆忙转过了脑袋。
几人安静了下来,南枝寻找着话题,试图打破沉默。
“佑安,你在哪个学堂读书?”
林佑安闻言,侧转过身子,正视南枝回话。
“我在毓文学堂读书,先生是钟秀才。”
钟秀才?
秀才能教好元夕和元夜吗?
林佑安看出南枝的怀疑态度,补充道:
“钟先生教出过许多举人老爷,学堂里还有许多童生。”
南枝这才提起了点兴趣。
“那钟先生今年多大?”
“四十有三。”
四十三了,那想必教学经验也会丰富一些。
“那你觉得,他讲课易懂吗?课业繁重吗?”
林佑安一一详细作答,整体来说,南枝还算满意。
决定优先考虑有林佑安在的毓文学堂。
毕竟,同村人一起,彼此也能关照些。
马车到了镇上,南枝先来到县衙撤状。
正遇上林久出来办案,听说南枝是来提人的,二话不说就给办了。
只是让南枝没想到的是……
她还没出手,刘大牛就已被折磨得没了人样!
只见……
原本身高八尺,体型壮硕的刘大牛,如今已瘦成了一把骨头。
双腿的膝盖被敲碎,整个人趴伏在一个小板车上,缩在角落。
板车前边,摆着一个干净得能映照出人影的盘子。
想必,那就是刘大牛的食具,也是他的全部身家……
牢房里除了刘大牛,还关着许多看上去就很凶狠的狱友。
他们一见官差过来,纷纷站起,规矩躬身。
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刘大牛挡得严严实实。
一听狱卒要找的人是他,露出戏谑的表情。
刘大牛听闻,更是用双手划着小板车,惊恐地往后退着,直至顶在了墙上。
看着他的反应,南枝不难想象出……
此前这些人是怎么虐待刘大牛的——
羞辱他,折磨他,逼迫他像狗一样趴在食盆里吃馊饭!
但南枝的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她只觉得解气!
她忘不了他是因何入狱的。
趁着她去给关县令治病,潜入老院,殴打瘫痪在床的元陌。
他活该!
狱卒将瑟缩的刘大牛牵了出来,点头哈腰地将板车的绳索呈给南枝。
刘大牛瞄到南枝,却没有表现出南枝预想的怨恨和愤怒。
反倒更加惊恐慌张,双手划着板车,想逃却又不敢。
南枝瞥了他一眼,并未接绳索。
只是淡淡说道:
“把他放了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狱卒闻言,手足无措地看向林久。
林久也怔了一下,而后向狱卒摆摆手,示意他将人扔出去。
赶来相送。
“南神医!您要去哪?我找马车送您一程?”
“不必了,你还有公事在身,去忙就好。”
南枝客套了几句,转向了济世堂。
刚进医馆,就见小药童喜出望外地招呼了起来——
“掌柜的!掌柜的,南神医来了!”
徐起闻言,急忙迎了过来。
“南神医,您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带着容小姐去拜访您呢!”
“容小姐?”
南枝回想原书,却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或许……
是有着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
徐起连声点头。
“是,正在后面等您呢,快请!”
南枝跟着徐起入内,便见一位蒙着面纱,弱柳扶风的窈窕少女,正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们。
徐起将南枝引进去,抬手介绍:
“南神医,这位是医会的容小姐;容小姐,这位就是我说的南神医。”
“南神医,久仰大名。”
她起身,摘了面纱,露出清秀面容,垂眸低首。
南枝微微勾唇,颔首回礼。
“容小姐,幸会。”
几人落座,南枝打量着不时咳嗽的容小姐,从怀里取出止咳化痰的特效药,交给徐起。
“徐掌柜,这是我出的第二款成药,可清热化痰,止咳平喘。”
徐起与容小姐对视一眼,连忙应下。
对容小姐说了声失陪,捧着成药去研究了。
南枝见徐起这个医痴犯了病,只好暂时留下来陪容小姐说话。
“徐掌柜尽职敬业,容小姐勿怪。”
容小姐帕子抵了抵唇角,微微摇头,声音轻轻。
“不会……”
见南枝并没有传言中那样高冷,方才犹豫开口。
“南神医,徐掌柜说,那株品相甚好的百年老参……是出自您手?”
南枝这才知道,这个容小姐竟不是为病而来。
便颔首应下。
“是。”
“那……可否,高价转让给我?”
南枝闻言,大方笑道:
“既已送了徐掌柜,转让还是自用,自然听凭徐掌柜自己的意思。”
容小姐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传说中的南神医,不仅一点也不高冷,还这样通情达理。
而且……
与她认知中的燕国女子不一样。
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毫不造作!
举手投足潇洒自然,不失风范。
一时叫她看呆了眼。
南枝见她发愣,轻轻咳了一下。
容小姐这才回神,垂下了眸子。
幸而徐掌柜回来的及时,连声称赞着南枝用药精巧。
南枝客套了两句,便要告辞。
徐起送她出门,南枝悄声打听着卧龙书院可有回信。
徐起思量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南神医不必担忧,老院长既然收了中秋礼,那怎么也会给元公子一个机会。”
南枝叹了口气。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院试已经不剩几天了……
“啊,对了,徐掌柜,您听过毓文学堂吗?”
徐起应道。
“我家小儿就在毓文读书,南神医有事?”
南枝一听,这才彻底放心为两小只报名。
“啊,没什么,我在给我弟弟找学堂,听说毓文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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