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醒来时已经是第五天早上,他才睁开眼,许深趴在病床边,他移动了身体坐在床头。
“许深。”
低沉的声线响起,许深睁开了眼,看到眸色深沉的骆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您……想起来了?”他看着骆风追问。
骆风点了点头,俊脸上却都是阴婺,眸子里都是戾气,“准备机票,我要回渝城,去霍氏。”
许深看着他脸上的怒气,大概也明白了是想回去做什么。
之前骆总不记得了,所以没有跟霍家人算账,可现在记起来,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他轻声咳嗽了一声,“沈小姐不打算回来了,您怎么办?”
“找她,找到了关到地下室,我对她说过,再跑就关到地下室,找时间把地下室修葺一下,别太潮湿。”
许深叹了口气,全世界那么大,他要到哪里去找沈小姐啊?
“我先去订机票,您要先回家换衣服吗?”
“嗯。”
说完,骆风下了病床,换上了自己昨晚那套白色西装。
要不是昨晚跟聂湛玺打架,拳拳到肉,他也不会这么快想起这些事。
柚柚,为什么还是选择离开我,我总会想起来的……
想起自己的孩子,想起让柚柚心碎的事,他现在心中聚满了怒火,必须找人发泄出来。
-
骆欢颜回到了别墅,才上了楼,看到聂湛玺穿着浴袍从房里走出来。
她马上跑到了他的身边,抱紧了聂湛玺,“爷,我回来了。”
聂湛玺突然拉开了她的手,“你走吧,找时间去离婚,不想跟你玩了。”
骆欢颜怔了怔,怀疑的看着聂湛玺,小脑袋钻进了卧房里,看到林星柔在床上睡觉。
“哦,那我回家了,爷你准备好了,通知我。”
她咬着红唇很久,还是点了头,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她连求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聂湛玺的眼中都是怒火,“骆欢颜,你有那么几秒钟喜欢过我没有?”
眼尾泛红,她仰着自己的头,不让眼泪往下掉。
“你都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滚,宋镰把她丢出去。”
聂湛玺敛着眉,生气的叫着宋镰,不知好歹的女人,浪费他一片心。
宋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骆欢颜一眼,骆欢颜已经离开了别墅。
-
霍氏。
骆风站在霍氏门口,他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眸光,已经走进了霍氏大堂,走进了霍憬祁的专属电梯。
五分钟后,他走出了电梯,秘书看到骆风来公司,想要打电话通知霍憬祁。
许深马上抢过了电话,骆风走到门口一只脚踹开了门。
霍憬祁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看向了骆风,他狐疑的看了骆风两眼。
“骆风,你有什么事吗?你孩子的事我很抱歉,但我……”
骆风没给霍憬祁说话的机会,拉着霍憬祁站了起来,跟他扭打了起来,一拳又一拳的上了霍憬祁的脸。
“霍憬祁,我说你怎么喜欢霍梓歆,敢情你从小到大都知道,她不是你亲妹妹。”
“你明明知道柚柚才你的亲妹妹,你不肯说出真相,还要替换孩子的DNA报告?让她背负那么多骂名,你明知道我们相爱,我一直想娶她,你为了霍梓歆,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拆散,霍憬祁,你到底是不是人?就算你知道霍梓歆找人买凶,你都不肯说出实情,你真是太可怕了!你根本不配当柚柚的大哥。”
骆风连揍了十几拳,这才松开了霍憬祁,霍憬祁没发出一丝声音,只是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以后我会补偿柚柚的。”
“补偿?她已经一个人走了,出国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拿什么补偿?你知道她现在身体有多差吗?霍憬祁,别再靠近我的柚柚,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撂下狠话,骆风离开了霍憬祁的办公室。
站在电梯口,他只听到办公室里霍憬祁的哭声和懊悔声,但有什么用,孩子死了,柚柚走了。
许深跟着骆风走进了电梯,一双眼睛锁住了他的脸。
“骆总,现在去哪里?”
“霍家。”
是林茵音亲手推柚柚的,她凭什么可以平安无事的待在家里?
霍家果然都是杀人凶手,从霍梓歆到林茵音,霍憬祁也是帮凶。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霍家,骆风走进了霍家客厅,只听到林茵音的哭声,他冷冷嗤笑了一声。
“伯母,您现在哭有什么用?杀死自己亲外孙的感觉怎么样?痛快吗?差点儿害死自己女儿,舒服吗?”
霍阳华看着骆风满脸阴郁,阴阳讥讽的模样,心里就算有愧,也不能让一个小辈欺负到头上来。
“骆风,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柚柚的父母,你……”
骆风双手放进了裤袋里,冷笑的睨视他们,“父母?你们也配做柚柚的父母?当初订婚宴上那些难听的话,是谁说的?成天骂柚柚是勾引人的贱货是谁说的?找上门砸东西,推柚柚的又是谁?”
“伯母,您当时亲手杀外孙时,感觉怎么样?开心吗?兴奋吗?为了一个外人,杀了自己的外孙,差点儿一尸两命,心情如何,跟我分享分享。”他的语气冰冷。
林茵音想起那一切,又开始崩溃大哭了起来,霍阳华盛怒的看着骆风。
“骆风,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是霍家,不是骆家!”
听着霍阳华的疾言厉色,骆风只是冰冷的笑了笑,“不着急,不管是你们还是我的父母,都会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忘记告诉你们了,柚柚伤心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们的女儿沈如柚带着对你们的恨你,对我的恨,对所有人的恨,拖着残缺的身子出国了,伯父伯母这辈子应该都会活在悔恨里吧,捧在手心里的假千金,真千金却受尽苦楚,还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伤害至深,真讽刺,太讽刺了!”
霍阳华看着晕厥的妻子,马上对着门外大吼,“来人,把骆风赶出去!以后都不准到霍家来!”
“伯父,您不赶我,我也不会留下来,以后别再骚扰我的柚柚,否则我不会让你们好过,我拼了命也会跟霍家弄个鱼死网破。”
霍阳华跌坐在沙发上,脸上除了悔恨什么都没有。
他怎么会知道沈如柚是他的女儿,他怎么会知道!
-
“爸,阿风去霍家闹了一场,林茵音被送到了医院。”
于清姝挂断电话,回到了骆业岐的面前,骆业岐无奈的摇着头,双手紧紧的握着拐杖。
“看来阿风是想起来了,他现在要一个个的算账,阳华夫妇现在根本过不了伤害女儿这关,他这是在他们心口插刀,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
于清姝的心里更担忧了,“他会不会做其他的事?毕竟是林茵音杀了他的孩子。”
骆业岐摇头,“毕竟他们还是沈如柚的父母,阿风应该不会做什么。”
突然间,花园里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榨于清姝知道是骆风回来了,担忧的看向了远处。
骆风一脸笑意的走进了家里,看着骆业岐和于清姝。
“爷爷,妈,好久不见,有几个月没见了?”
骆业岐盯着他那张小脸,心里瘆得慌,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阿风,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听到他的话,骆风也明白的点了头,双手交叠的放在了腿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回来告诉您们,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孩子,既然您们不想要孙子,就别要了,我儿子下葬仪式也不欢迎您们,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骆风薄唇勾起了凉薄的笑容,于清姝的心却拔凉拔凉的,他现在是不打算结婚要孩子了吗?
“阿风,你是骆家的独子,你……”
“孩子不是生了,马上就要下葬了,您们还想要阿?妈,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吗?就算以后我有孩子,我也会让它消失,除了沈如柚的孩子,我谁也不认。”
骆业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想跟柚柚结婚,就结婚,不用来威胁我们。”
骆风阴阳讥讽的笑声在客厅里响彻着,他不断自嘲的摇着头,“跟柚柚结婚?我去哪儿找她?她已经出国了,找不到了,您们开心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眼角湿润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他好笑的看着现在的两个人。
“以后别叫我回来,我不会再回来。随你们怎么折腾,趁着爸还老当益壮,再生一个,来得及。”
客厅里的气压骤降,于清姝担心的看向了骆业岐,“爸,阿风是不是认真的?他真的不肯结婚,不肯要孩子吗?”
骆业岐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沈如柚真是他命里的劫!
骆风才回到车上,已经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整个头埋在了双腿间,哭声传出。
许深只能静静的陪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骆总哭,这些年再难,他都没有哭过。
骆风回到沪城就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连续一个月不曾回家。
才推开别墅的门,就听到女人的哭声,很熟悉,是欢颜。
走进客厅,骆欢颜一个人趴在沙发上哭,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聂湛玺又欺负她。
“发生什么了,聂湛玺对你做什么了?”他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骆欢颜扑进了他的怀里,眼尾泛红,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阿玺要离婚。”
她才知道,她不是那么想离婚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离不开那个臭男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骆风的心里有些高兴,毕竟聂湛玺不是好人,又有女人,他不希望欢颜跟他牵扯下去。
现在离婚也好,才在一起一年,感情也没有多深。
他用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别哭了,明天哥哥给你安排相亲,或者让晏礼陪陪你,你不是喜欢季晏礼吗?他现在也失恋了,你们刚合适。”
吸了吸鼻子,她好奇的抬起了头,望着骆风,“晏礼哥哥失恋了?是谁摘了他的心。”
“宁雪薇,你嫂子的闺蜜,她恨透了我,更不想跟晏礼有交集。”
她没再继续多问,满脑子都是抛弃她的臭男人。
她也可以去花天酒地!哥哥有钱!
……
第二天,上午。
骆欢颜打扮得俏皮可爱,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季晏礼的办公大楼,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才走出电梯,前台就开始热络的招呼她,带她去了季晏礼的办公室。
“晏礼哥哥还有多久,告诉他我想打离婚官司。”
骆欢颜握着手里的咖啡杯,对着秘书紧张的说着,秘书也微微一愣。
上次见到她,还是来这里撕小三,怎么才一年就要打离婚官司呢?
“骆小姐,您离婚的对象是?”
“聂湛玺。”她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秘书冷抽了一口气,谁都知道聂湛玺是什么人,从来没有对谁客气过,骆小姐怎么会跟他结婚。
一年不到又离婚了?
信息量太大,她头疼。
下一秒,季晏礼已经走进了办公室里,看到骆欢颜他一脸疑惑。
“怎么有空来找我?聂湛玺肯放你出门?”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之前不是还把欢颜看得很紧,谁都不准接触?
吸了吸鼻头,她委屈的哭了起来,“他说跟我玩腻了,要娶林星柔,准备跟我离婚,我才不要让他先说,晏礼哥哥你帮我起诉离婚,我要分他一半财产,等我有钱找好多好多帅哥。”
听着她说着负气的话,季晏礼轻笑了起来,聂湛玺肯离婚才有鬼,死鸭子嘴硬而已。
“分居多久了?我拟离婚协议书跟他当面谈,你最近应该有空陪我约会吧?”
“一个多月,晏礼哥哥你要跟我约会?”
她瞪大了眼眸看着季晏礼,以前她怎么缠着季晏礼,他都不肯理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跟她约会。
季晏礼点了点头,“失恋了,需要人陪,你没时间?还是要去泡小鲜肉?”
“有!陪晏礼哥哥都有时间。”
季晏礼没再说话,开始起草离婚协议书,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聂湛玺,把欢颜以前受过得罪都讨回来。
……
宋镰站在纸醉金迷的包厢里,看着聂湛玺抱着林星柔喝酒,脸上没有一点儿喜色。
从夫人离开这一个月,他越来越阴晴不定,发脾气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一倍。
看着怀里的女人,聂湛玺不耐烦的捏着她的脸,“柔儿,你怎么不哄我?不会哄男人吗?”
林星柔眼眶泛红,莹白的泪珠一滴滴往下掉,她吃痛的娇嗔开口,“玺爷,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生气?”
“我让你哄我,这么简单都做不到吗?你不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不肯哄我?”
“玺爷,我喜欢你的呀,我真的喜欢你。”
林星柔的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可身体明显僵硬抗拒,聂湛玺扯了扯嘴皮。
果然只有那个女人敢在她怀里撒娇卖萌,其他女人不行,连哄他都不会。
“没你的事了,走吧。”
“玺爷,您不要我了……”
他这个态度,之前的鞭子不是才挨了吗?
聂湛玺狐疑的看着她,“我没给你好处?柔儿,一晚上五百万,你赚了啊,还是你已经喜欢上被我了?”
林星柔身体僵硬,谁会喜欢他这样的变态?
难道他对骆欢颜也是这样吗?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忽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季晏礼拿着离婚协议书走了进来。
聂湛玺看着他一肚子火,“你来干什么?炫耀?”
季晏礼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他面前,“欢颜说一个月也没收到你的离婚协议书,所以让我拟了一份给你,你看看。”
聂湛玺面色发沉,他马上拿起了离婚协议书一页一页得翻着,最后冷笑的扔了协议书,“聂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她也吞的下?”
季晏礼笑了笑,拿起酒瓶喝了几口,“这一年她也受了你不少虐待,我觉得很合理,再说嫁给我她需要一点儿陪嫁,你不会这么小气,不送前妻一点嫁妆吧?”
握着离婚协议书的大手攥紧,青筋暴起,他磨着后槽牙冷声开口,“她要嫁给你?你一个堂堂的金牌律师,竟然捡我不要的烂货?”
“没什么,欢颜挺好的,身段好,嘴甜,在床上一声一声哥哥的叫着,我心都酥了,哪里舍得怪她跟你那些事。”
季晏礼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聂湛玺脸上的反应,看着满满的醋意,他的薄唇才扬起了笑。
聂湛玺已经能听到自己大手骨骼捏动的声响,难怪她不回家哄自己,原来去了季晏礼的床上。
他们做了多少次,她竟然敢对别的男人张腿。
想起她在季晏礼身下娇喘的模样,他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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