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宁心下有些不解,这太后找她做什么?
“姐姐请带路!”她笑容可掬地开口,是人是鬼,探探便知。
大宫女陌心抬起下巴扫了她一眼,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转身往前走。
慈安宫。
殿外种满了各色鲜花,随风摇曳间芬香扑鼻。
姜柚宁躬着身子跟在陌心身后,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偌大的宫殿,感知到附近有很多人隐在暗处,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森严。
宫殿内一室淡淡的茶香,混着清新的檀香,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陌心对着罗汉榻的方向,垂首恭敬道:“太后娘娘,人到了。”
“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姜柚宁规规矩矩地下跪行礼。
雍容华贵的太后端坐着,声线寡淡:“抬起头来。”
姜柚宁慢慢地抬起头,只见她身穿华丽的金色凤袍,颈间挂着一串长长的翡翠朝珠,发髻上插着金凤步摇,尾指戴着金色的长指套,彰显着皇家的尊贵。
看着约莫三十多,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一股风韵犹存的美,上挑的眼角却深藏强势,勾起凉薄不善的气息,破坏了那份韵味,也是,肯定是个狠角色,才能宫斗到太后的级别。
她在打量太后,同等的,太后也在打量眼前的小太监,生得眉眼如画,倒是一副好相貌。
“听闻皇上让你在身边当差?”太后素手轻抬,执起桌案上的一盏茶,轻滑杯盖啜了一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仪。
姜柚宁低眉顺眼道:“回太后,奴才蒙圣恩,初到皇上身边当差。”
太后斜眼觑了她一眼,放下茶杯,眼底有抹不开的厉色:“你有什么特别的?”
这话啥意思?一个奴才当牛做马不够?还要特别?特别想捅死狗皇帝算不算?
“回太后,奴才很普通,并无特别之处。”姜柚宁垂下的表情已然不耐,这太后扯七扯八想做什么?她还赶着去狗皇帝身边伺候呢!没空闲聊。
“咚”一个小瓶子滚动了几圈,停在姜柚宁的面前。
“这是毒药,你找个机会放皇上的茶水里。”太后嘴角淡扬,这番恶毒的话说出口,语气好像说的是美食一般。
“啊?”她嘴角一抽,脑子也顺便抽了抽,仰头直视眼前的太后。
她抬手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地问道:“太后娘娘,您刚刚说什么?奴才没听清楚。”
太后轻掀眼皮,唇畔染上冷意:“哀家让你把这药放在皇帝的茶水里。”
这话一出,姜柚宁确定自己听清楚了,瞬间像被雷劈了一道,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底满是惊悚和震惊。
“太后,你简直不是人。”她脱口而出,这句话纯粹嘴贱。
灵魂在疯狂地呐喊,简直最毒妇人心啊!听说皇帝是太后亲生的呀,这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竟是要毒死自己的亲生孩子,这宫里都是些什么怪胎?心肠竟是可以歹毒至此,实在骇人听闻。
“放肆。”太后变了脸色,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扭曲。
桌案上的茶盏被一把扫落在地,“哐”的一声,茶杯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飞溅,有几滴溅到姜柚宁的手背上。
靠!这太后变脸速度比她还快,姜柚宁拳头硬了,眸底闪过一丝恼色,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
她立刻垂眸,解释道:“太后娘娘息怒,奴才还没说完呢!太后娘娘不是人,是仙女啊!奴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有感而发,若是让娘娘不快,奴才真是罪该万死!”
听到这话,旁边的陌心张了张嘴,又偷偷瞄了一眼太后娘娘,见她虽仍旧不快,但已是敛了怒气。
娘娘这是受用了?也难怪,太后娘娘最在意容貌了,这话算是夸到她心坎里了,这太监真是马屁精,这都能拍。
太后原本阴沉的面色稍缓,嗤笑道:“你这奴才,倒是口齿伶俐!”
伶俐你妹!
姜柚宁很想骂人,嘴上却道:“奴才所言,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此生能见到娘娘这么高贵的仙女,简直就是奴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奴才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对,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当个左跪右跪的太监,还要被你这个毒妇派去给皇帝下毒。
阿弥托佛!肯定是在现代杀戮太重,来这里当牛做马不够,还要被当枪使,唉.....她真是太惨了!说给狗听,狗都泪流满面。
“起吧!”
“奴才谢太后娘娘。”她语气恭敬,心里却在怒叼,妈的!跪别人还要道谢,真是坟头跑火车,缺德还冒烟,不爽得头顶呲呲冒白烟。
姜柚宁站起身,暗自思索,毒药是不可能拿的,若真的毒死狗皇帝,她大概会被分尸,虽然很想揍狗皇帝一顿,但还没到毒死他的地步,这么一个忧国忧民的好皇帝,死了太可惜。
“这药......”太后再次提起话题,被立马截了过去。
“呀!奴才有个好东西要献给太后娘娘。”姜柚宁将手伸进怀里假意掏来掏去,实则手指捏了一锭银子塞进小麻袋,与小黑意识交流:“我要香水,玫瑰香,瓶子要高大上。”
刚刚看那满院的花草,这太后是个爱花之人,给她来瓶玫瑰香的,她定然没闻过,这时代没有玫瑰这种花。
她伸出手,朝太后笑得一脸狡黠:“太后娘娘,您看。”
太后看向她掌心中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子,造型独特,里面有缓缓流动的粉色水液。
“这是?”太后没见过这种东西,美眸闪过几分好奇。
姜柚宁拿起香水介绍道:“太后娘娘,这叫香水,奴才给您示范一下。”
她旋转开瓶盖,在瓶口处轻轻一按,细细的水雾喷出,浓郁的玫瑰香弥漫在空气中。
太后闻到香味,惊艳道:“好香的味,给哀家瞧瞧。”
姜柚宁双手捧着香水瓶奉上,心道没有女人不爱香水吧?这一波稳了。
“这香水可以用在身上吗?”太后嘴里问着,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回太后娘娘,这就是在身上使用的,奴才见太后娘娘貌若天仙,便想到这香水只有在娘娘的身上使用,才是它最大的价值。”语气透着一丝谄媚,哄得太后心花怒放。
太后爱不释手握着香水瓶打量,笑骂一声:“你这奴才真是油腔滑调,这香水,哀家很是喜欢,来人,赏!”
听到赏字!她眼睛当即一亮,忙跪下谢恩:“奴才谢太后娘娘赏赐!”
一顿插科打诨之后,姜柚宁拿着一匣子的银子,美滋滋地离开。
“太后娘娘,这药?”陌心捡起地上的瓶子,看向太后。
太后皱了皱眉,随即冷哼一声:“这奴才倒是有些意思,也罢,死了有些可惜!”
她与皇帝虽是母子,却不合已久,这事鲜为人知,她知道从这个太监踏入慈安宫的门口时,便有人会去禀报皇帝,倒也不是靠一个奴才便能毒死皇帝,不过是给他添堵。
“你过来,试一下这香水。”她看向陌心,语气中是一贯的不容置疑。
虽是喜爱这所谓的香水,但来路不明的东西,得用活人试验,确认没有一丝不妥,才能真正安心地使用。
陌心身子一颤,眸底有一丝忐忑,低声道:“是,太后娘娘。”
*
养心殿。
龙一低着头,单膝跪地禀报:“皇上,姜柚宁去了太后娘娘的寝宫,手里拿了赏赐出来,并且笑得一脸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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