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低低地笑了,抬手拉下蒙面巾,一张精致苍白的脸露出,嘴角挂着血线,声音如冰渣。
“你来东临,不就是来找我的么?”
见到那张脸,赫连玄脚步一晃,胸口涌起惊天骇浪,不可思议道:“萱儿?”
眼前这张脸与昭儿有八成像,纯真的眼里带着强烈恨意,就像昭儿死前看着他的那一幕,直直将他打入绝望的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生。
这两个字仿佛刺激到了黑衣女子,她神色疯癫:“别叫我,你不配!”
赫连玄俊朗的脸上出现了悲痛的神色,太过激动之下,眼眶猩红,他缓缓往前走,轻声道:“萱儿,别这样,父王没有杀凤澜族,你误会了。”
黑衣女子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决绝地横在颈间,身子往后退,声音发颤:“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见到这一幕,他心痛得快窒息,脚下僵着不敢动,音调带了几分恳求:“好!父王不过去,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好吗?”
黑衣女子强撑着天旋地转的感觉,厌恶之色尽显脸上:“我恨你,也不会认你,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回你的西烨,等哪天武功超过你,我会去西烨杀了你。”
这话一出,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袭向赫连玄,令他脸上血色褪近,声音打飘:“萱儿,父王找了你十五年,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会就这样离开,跟父王走,父王会补偿你。”
西烨虽掌控在他手上,但太多人想要拉他下位,他派了不知多少势力寻女,四国的土都快被他翻遍了。
好不容易听到她的消息,他匆匆跑来亲自找,哪怕这一路刺杀不断,但他只想找到萱儿,并带她回西烨,享受无上的荣华富贵,让她去祭拜昭儿,能早日一家团聚。
黑衣女子笑了,嘴角的血映在她苍白的脸上,透着森森冷光,手中的匕首使了力道刺入脖间,溢出鲜血。
“我不会跟你回西烨,更不会认你,你死了这条心。”
赫连玄惊叫一声:“不要!”
他终身未娶,就是想找到女儿,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他才能早些下去找昭儿赎罪。
但女儿眼下这般激动,实在不适宜说太多,想到这里,他袖袍下的手一动,一股强劲的内息快如闪电袭向黑衣女子的手。
“锵”匕首落地。
他没有半分犹豫,脚下的动作也是极快,手中对着黑衣女子的肩膀一点。
“萱儿,父王带你走。”
黑衣女子诡异地勾起嘴角,随后一股触目惊心的黑血在她口中溢出。
赫连玄这一刻呼吸骤然停止,这一幕深深地刺激着他,令他神魂尽灭。
他抬手就去掐她的唇,疯了一般大喊:“萱儿,不要,父王错了。”
他飞快地解开她的穴道,黑衣女子身子一软,被他双手接住。
“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这...狗贼回去。”黑衣女子说完这话,头一歪,气绝身亡。
“哈哈哈哈......”赫连玄突然仰头疯狂大笑,泪水在猩红的眼眶不断滚落,砸在那具没了气息的女子脸上。
他嘴里开始语无伦次地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经历最爱的妻女,都死在怀里的痛,是报应吗?报应我从一开始就野心太大,江山美人都想要,可是现在,我只想要你们......”
赫连玄浑身散着绝望的气息,怀抱着冰冷的尸体,一步一步消失在泼墨般的夜色中。
*
御书房。
当这些消息传入祁承御耳中时,他提起的心才松懈下来。
鲁卓里有勇无谋,比较容易骗过,当然他回北沓的路上不可能太平,敢伤了姜柚宁,怎么可能让他平安到达。
君景尘应该不信,但他没有时间深究,南皓帝出事,他一定会马上走,这就是他让顾言先下手的原因。
而赫连玄,他是最了解凤澜族的人,无故发现他肯定会怀疑,所以只能演一场戏,即便他只信个八成,也不会再留东临。
他手段用尽,这一切,都是在为他和姜柚宁的路清除障碍,迫不及待地想给她名分,才能将彼此的缘分捆绑,即便她死,也是他祁承御的妻,生生世世只能与他共葬帝陵。
“咳咳...”祁承御血气上涌,手下意识地掩住嘴,轻咳一声。
一旁的李公公立马递上茶水,关怀道:“皇上,喝点水,龙体有恙还是歇息吧?”
他接过茶水饮下一口,开口下令:“传闻风临。”
“是,皇上。”李公公应声离去。
半个时辰后,闻风临脚步匆匆赶来,抬手挪正脑袋上的黑色官帽,袖子一甩跪在地上。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承御端坐在龙椅上,清冷的声音传来:“闻爱卿,听闻你有个失散多年的女儿,朕已经帮你找到了。”
闻风临懵了,抬头望向高位,下意识反驳:“皇上,臣至今未娶妻,亦没有骨血流落在外啊!”
他孤寡至今,连女人的身子都未碰过,最多是逢场作戏,拉过如烟的手,搂她入怀......而已。
祁承御脸一沉,声音带着不悦:“你的意思是朕搞错了,甚至自作多情了?”
这帝王的威压,将闻风临的头迫得更低,他欲哭无泪道:“请问皇上,臣失散多年的“女儿”在哪?臣想见见。”
皇上这意思他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要他喜当爹,不知皇上看上了哪家民间女子?竟是塞到自己这边来了。
祁承御嘴角微勾,眼底露出满意的意味,他就是喜欢闻风临这老姜的圆滑,否则也不会考虑他。
“出来。”他清冷的声音响彻在殿中。
门廊处,姜柚宁身穿华丽的宫裙,气势汹汹地走来,她的表情不是一点点的臭,而是气得菜绿了,一脸抗拒的神态。
她粗鲁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没有一丝女子的柔态,侧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祁承御。
这狗东西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说要跟她打赌,输的人穿女装,她当时便有不祥的预感,但她脑子又浮起祁承御穿女装的糗样,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顿时心痒难耐,冲动之下答应了赌约。
结果就是,她被坑了!输了!
该死的!这个朝代的女装怎么一层又一层,上茅房都不方便。
殿上站着的李公公一脸石化,心下震惊麻了,他在心中咆哮,到底是哪个环节不对?为什么小宁子要穿女装这么恶趣味?
而祁承御则听到胸口传来剧烈的心跳声……
这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的样子,虽曾预想过不会差,但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眸底还是闪过不淡定的惊艳。
因动作过大,她几缕散发垂在脸侧,泛粉的脸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美,那怒嗔的一眼反而撩得他差点呼吸不稳。
她一袭银烟色罗裙,衣领和袖口绣了黑色花纹,与他今日的衣物极其搭配,这是他发现姜柚宁是女儿身之后,便让人制作而成,与她不羁的性子很搭,反倒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纱裙不适合她。
女装的她,超乎想象中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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